寒慕乙是真的很想衝過去攔住二人!
好好地談著什麼亂八七糟的計劃也就罷了,怎麼還扯到自己了,還什麼雙喜臨門?
要不攔住她算了,彆讓她在魔族搞事情?
可強行關著,也許還不如放她出去,看她要如何與自家弟弟勾結,自己也好找機會摸清寒慕甲的計劃,防著他暗裡搞什麼坑害魔族的小動作,自己都不知道。
更何況,他現在也不知自己當作何感想,其實曾為修士,他也並不想傷了修界任何一個人。
但自己確確實實已是魔族血統,且老魔尊對自己一片赤誠,更將偌大的魔族托付給自己,那就算不戰,也一定要守護好!
寒慕乙一邊沉吟,餘落星已送白少卿到魔宮門口,正約著明日辰時此處相見,讓白少卿帶她至魔皇城轉轉,就見到高大寬闊到宛若烏雲壓頂般的壯麗宮門口下,恭敬站著一個一身儒雅之氣的青年。
看著他披散及腰墨發上額前的一縷淡黃色發絲,餘落星就知道,這是赤毬毬的夫君,魔將林斌。
在原書中,這人看似溫和端方,但實際武力值極高,是魔族鎮守邊關的魔將之一。
若說白少卿是寒慕乙的後盾,那林斌就是他最尖銳的長矛,此人忠肝義膽,在人魔大戰中救魔無數,民望極高。
此刻一見,白練勁裝顯得人氣質內斂、風姿挺拔,赤金綬帶與他本族特征的額前一縷金發交相輝映,同身後一杆金龍槍槍纓一同蕩在空中,宛若槍匣般攬住躍躍欲出的鋒銳槍尖。
好一個俊品少年郎!
餘落星對林斌極有好感,畢竟他對赤毬毬真的很好!
是的,作為一個言情小說,餘落星最在意的當然是感情線。
林斌以他的無限包容,收服了驕縱蠻橫的小公主。
這對真的很好磕啊!
強壓下想磕cp的期待,還沒有忘記裝作不認識麵前之人,餘落星眨巴著鳳眸,滿臉寫滿騏驥與真誠地問向白少卿:“白軍師,這是?”
林斌到是落落大方,拱手向兩人,施了完美一禮:“軍師好,姑娘好,在下林斌。”
這標準,這氣度,不愧是期待已久想要見上一見的人!餘落星在心裡暗暗興奮著。
“林將軍好!”餘落星笑得眉眼彎彎,一雙白嫩的小手興奮地不知往那放好,擰了幾下,才學著林斌的樣子拱手回禮:“林將軍彆在這站著啊,是來找小公主的吧,裡麵請裡麵請!”
說著,雙手一引,擺出一個店小二的標誌性動作,嫩綠襖裙下,已邁著碎步退到一旁,讓開了她那纖弱身軀本就擋不上分毫的壯闊宮門,想磕cp的心已昭然若揭。
林斌巋然不動,隻用他那神韻內斂的烏溜溜的瞳仁,看了下餘落星,最終目光落在了白少卿臉上。
白少卿莞爾一笑,細細密密的陽光拂過他的笑容,似在這濃濃春日裡開起一枝莬絲花。
魔族少女們吃的可真好,美人不僅多,還一個個長盛不衰!
內心澎湃不已的餘落星聽到白少卿溫吞吞地說道:“林將軍,這位是寒殿下的......”
說到這裡,好看的丹鳳眼又勾了勾,扯得眼下的痣更嬌媚了幾分,“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林斌不明就裡,但以他的聰明才智,略一思忖,已大致明了。
於是輕輕揚起臉,少年將軍的氣質若槍尖出鞘,似白虹貫日:“餘姑娘是新晉女官?”
雖是人修,但聯想到寒慕乙,倒也不奇怪。
白少卿卻隻是揮揮手,“林將軍你隨她進去即可,寒殿下不會阻攔的。”
這一路餘落星甚是雀躍,整個人開心地跟在林斌身後扭著,像跟肆意的狗尾巴花兒。
這魔宮對於林斌自也是熟悉的,隻消她告知小公主所在,已自行找到赤滼滼居所。
“毬毬!”少年人的嗓音清越而洪亮,向寒慕乙躬身一禮後,林斌在殿外喚起了赤毬毬。
隨著他的呼喚,封閉陰沉的殿門“吱呀”打開,一個粉嫩的團子彈了出來,直直撲入了他的懷中,一邊嬌呼,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啜泣著:“斌哥哥,父王,父王他去世了!”
林斌溫柔柔地抬起她糯乎乎的小臉,一邊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著氣,一邊壓抑著眼底的驚異輕輕哄著她,手上左一下右一下地,兩下就抹乾了淚水,還為小公主捏出一個笑容。
這動作熟稔地令人心疼。
眼見剛剛一直齜牙咧嘴的驕橫小貓,現在一下就被捋順了毛,乖巧可人的不像話,餘落星在一旁磕得興起,在心裡立誓,我餘傲天誓死守護我磕的cp!
這般想著,烏葡萄似的大眼禁不住瞟向寒慕乙,本想看他古井無波的麵容上是否會浮現出老父親般的笑容。
可惜,木頭就是木頭。
內心中不屑地輕哼,嘴上已開始了自己的行動,餘落星邁起貓步,似是不欲打擾兩人,悄咪咪走到寒慕乙身旁,用似輕巧,但全院都能聽見的聲音,趴在他耳畔說道:“軍師答應了,明天帶我出去玩。”
很好,還埋在林斌懷中撒嬌的赤毬毬,粉嫩耳尖的絨毛一抽,有反應!
寒慕乙隻覺得癢癢的,少女的呼氣帶著她身上的幽香不斷向他耳中鑽來,撓得他坐立不安地挪了挪位置,老僧入定的模樣瞬間破功。
餘落星隻覺得奇怪,不就說句話麼,躲什麼?
一旁的林斌看得分明,見赤毬毬情緒已定,又聯想了一下剛剛白少卿用的“合作夥伴”一次,忙不迭地帶著小公主告了退,半哄半誘地攬著一步三回頭的赤毬毬出了魔宮。
餘落星疑惑地看了眼飛也似逃開的林斌夫婦,伸指手指戳了戳寒慕乙的臂膀:“怎麼啦?”
嗯,有機會一定問問寒慕乙,他衣服究竟是什麼材質,觸手生溫,細膩潤澤,真是難得的好料子。
寒慕乙被她一戳,猛地站起身,倒退了兩步,眼前的餘落星似是因剛小跑了兩步,絨絨的臉上紅撲撲的,宛若新熟透的蘋果一般。
可隨這樣想著,眼前又浮現出當年自己血脈初現魔化端倪,餘落星就跑到師父麵前,氣到也是這樣的滿麵通紅,吭哧吭哧地告自己的狀。
且無論師父怎樣安撫,她都咬死要退婚,且在師父發現之前,就已將通告發給了各大派掌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辦個盛大的退婚大會,慶祝她的解放。
寒慕乙整個人也冷靜了幾分,趕走似蒼蠅般煩擾的思緒,斂了心神,正色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餘落星想著,也問出了口。
心思已定,寒慕乙複又端坐回石椅上,伴著滿院的瓦亮亮的刀槍劍戟,黑衣墨發,劍眉斜立,一種審視的意味撲麵而出,“你一個人修,老想著跑到魔族堆裡乾什麼?不怕被拆筋剝皮?”
“可是呆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實在太悶了啊。更何況,我也要讓我的合作夥伴看到價值!”
少女嘟著紅唇鼓著嘴,皺起白皙的眉頭,分外惹人憐惜,發尾很合時宜的一甩,不知帶來的是暖春的花香,還是少女的甜意。
價值,什麼價值?還又扯什麼所謂的合作夥伴,他才不信呢!
薄唇輕啟,嫌棄出聲:“你能有什麼價值?”
餘落星不忿地負手踹著地上的碎石,激起紛揚的塵土,“當然了,我不僅能幫到你,還能賺到很多很多錢呢!”
賺錢?寒慕乙敏銳地劃到重點。
“你還賺錢?師父的寶貝可沒少給你。”
“那都是爹爹留下來的,我要再多攢一些,等救回爹爹好孝敬他老人家!”
餘落星雙手叉著腰,回得一臉的理直氣壯。
沒毛病啊,原身爹爹待她有多好,她可是知道的,更何況她百寶囊裡如山的寶物,也是明晃晃的實證!
不過,她確實也愛錢,畢竟前世作為一個天天隻知996的苦逼打工人,還是個從小寄人籬下的孤兒,深知他人根本靠不住,隻有實打實的鈔票攥在手中,才是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就你?還孝敬?”
不得不說,寒慕乙一雙丹鳳眼斜飛入鬢,煞是好看,但配上他冷硬的劍眉,瞪起來真的有點嚇人。
但沒辦法,事到如今必須硬著頭皮上了。
餘落星分外堅定,負後的手不由得握緊成拳,為自己加油打氣,同時逆著他的瞪視倔強道:“對啊!”
見他仍皺著眉不言語,繼續道:“你放心,雖然不知道白軍師怎麼知道的,但我不會跟彆人說咱們婚約的事的,等爹爹救回來你直接退婚就行。我就說我是漂泊過來的人修來打工,不會給你造成任何麻煩的。”
寒慕乙仍是不語,眸色深沉地盯著餘落星,她是否知道,純人類還好,但人修是魔族上下都會排擠的對象,雖因為各種原因,通商交易,也有人修駐紮在魔族,但多半過不快活。
自己便是明晃晃的例子。
可對上餘落星晶亮亮的眸子,睜得圓圓地對自己眨啊眨,還是忍不住提醒:“在魔族,人修步履維艱。”
這是關心自己?
餘落星興奮地雀躍一跳,不慎勾下身側武器架上的一個刀柄。
嘩啦啦,架子上的鞭錘刀劍什麼的都滑了下來,若非她靈巧地向後一躍,怕割破的已不止是她的裙擺。
寒慕乙輕輕搖頭,還真是個麻煩精。
但這裡畢竟是人家長公主的住處,讓人一覺醒來,家都拆了。
於是無奈地跟手忙腳亂的餘落星一起收拾武器架。
看見一臉細心拆解武器的寒慕乙,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餘落星訥訥出聲:“要不?好久沒練功了,要不一起複習下爹爹教過的劍法。”
本還帶著心事,默默收拾的寒慕乙,聽聞此句,驀地怒火中燒,隨手甩出手中彎刀。
那可憐的武器架,剛站起幾秒還沒站穩,便又摔了個馬趴。
在它旁邊,眼睛瞪得像銅鈴的餘落星,呆愣愣地看著拂袖而去的寒慕乙的背影出神。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這又作什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