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我一路罵罵咧咧地下山去車裡拿手機。
攙著徐阮卿坐到車上,我仍然還覺得後怕,大腿不住得顫抖。
在等待救援的過程中,車裡靜悄悄的,我們兩個都默契的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尷尬的感覺才逐漸後知後覺的爬了上來。
我其實很想問徐阮卿剛才說我騙她是說什麼?但我怕她說出我害怕的那個答案……
我糾結了很久才終於下定決心,“你……”
“有人嗎?你們是那兩位需要救援的女士嗎?”醫護人員不湊巧的打斷了我剛醞釀好的情緒。
我卻不由得為此鬆了口氣,“對對,是我們!我朋友膝蓋受傷了,我手腕也被割傷了,開不了車,麻煩你們帶我們走吧。”
我對這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
137我手上綁著繃帶,了無睡意的坐在私人病房的沙發上,徐阮卿躺在床上,我不知她睡了沒有。
隨著後怕的感覺已經逐漸褪去,一種酸麻的無與倫比的尷尬感籠罩著我,我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摳動膝蓋。
天蒙蒙放亮,徐阮卿側過臉來問我,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與她幾乎同一時間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沒有立刻說話。我反而急了,語氣有點收不住的尖銳,“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玩?”
在昏黑的病房裡,我清晰的看到她眼神幽暗,定定的看了我兩秒,才說:“你就想說這個?”
我心虛地身軀一顫,低下頭,熱議從耳尖蔓延到臉上。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話落到嘴邊,就變成了這樣……
“既然你沒話好說那就讓我來說吧,謝謝你救了我,天太黑了我並不知道懸崖這麼矮。”徐阮卿聲音明顯有一些虛弱,忽然她話鋒一轉,直指我的命門:“但就算是這樣,你之前騙我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筆勾銷。”
不知道為什麼,聽她這麼說,我內心反而安定下來。可能是因為我對這一天早有預感,聽她這麼說,我才覺得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了。
“其實我也有話想要問你,你拚儘全力也要救我,隻是單純的因為愧疚嗎?”
“當然不是!”我抬頭反駁了她,“是我提出一起去爬山的,那把你安全的帶回來,就是我的責任。”
徐阮卿沉默了下,“哦,原來是為了不讓自己愧疚。”
我臉上猶如火燒,我惱羞成怒,站起身,指著她大罵,“你神經病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怎麼總是這樣想我?!”
“那我換一個說法……”她說。
“你提出和我一起上山就要對我負責,那你主動叫我老婆,和店員說我們複合了,你是不是也要對我負責?”
我泄了氣,悄悄用餘光打量她的態度,猶猶豫豫地說:“你知道我心裡的顧慮……”
但這次我沒有怪她的不體諒。
經曆過生死的人,往往比常人更能直麵自己的內心。回想起當時的心情,我想我可能比自己認為的更喜歡她一點。
她撐著,床坐起身,直直的看著我,眼神堅定,“我是在鬼門關走過一次的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想放開你,如果你覺得害怕的話,我可以不要名分……”
“我可以把姓改回來,對外就說我們是姐妹,這樣就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不會有人因為這件事情來傷害你,傷害我們。”說到這,她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如果有,那就是他心太臟。”
“可是那樣太委屈你……”我站在床前,感覺臉上有一股血色逐漸褪去的蒼白,我伸手揉了把臉,內心複雜。
心裡是作為壞人的隱秘的認同。
“隻要是你,我就覺得不委屈。”
“我想和你一起,一起等到大眾能接受同性戀的那天,即使永遠等不到也沒關係,因為我會永遠陪著你。”我聽到她說。
她望向窗外棲在枝丫上的鳥兒,但很快視線又轉落回我身上,“禾熙硯我想和你一起度過黎明,走入黃昏,我想你永遠都在我身邊。”
我仰頭看她,眼眶逐漸被淚水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