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女丞相。
女丞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一套政道說的頭頭是道;女丞相還很會打仗,曾率五千軍馬擊退敵人兩萬兵力,收複失地,還將倭寇逼至邊境。
當今聖上和女丞相從小便認識。
宋與秋總說:“阿南,你好生厲害。以後你來做皇帝好不好?”
魏南西也總是回答他:“彆說傻話。以後你做皇帝,我來輔佐你守護你的的江山社稷,守一輩子。”
這年,宋與秋十九歲,魏南西十八歲。屆時魏南西已經成為了大名鼎鼎的魏丞相,儘管她年紀小,但是在朝中威望很高,大家都認可魏南西的才華與實力。
一日早朝,宋與秋坐在龍椅上,百般無聊地捏龍冠流蘇上的珍珠,打著哈欠,不知在思量什麼。大臣們此起彼伏的上奏自然也沒有聽進去。
魏南西略有不悅,出聲提醒:“皇上,南疆有災情。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請皇上決策。”
宋與秋懶散地說:“此事丞相來處理便好。”
下朝後,文文武武的百官烏泱泱一片圍住魏南西,喟歎聲絡繹不絕。
“魏丞相,皇上終日不理國事,這成何體統啊!”
“魏大人,當下災情嚴重,民不聊生啊!這該如何是好啊!”
“魏丞相……”
“魏丞相……”
……
魏南西皺皺眉,拱手作揖道:“各位大人放心,本相會竭力解決。”
回到寢宮,魏南西揉揉太陽穴,內心糾結不已。
晚上,魏南西來到皇上的寢宮。
“阿秋,身為一朝天子,你怎能如此不問國事,不務正業!”魏南西看到宋與秋半臥在龍床上,一副醉生夢死之態,忍不住斥責道。
宋與秋將她扯到懷裡,輕輕蹭著她的臉:“朕不喜歡聽那群老臣叨叨,也不喜歡處理那些繁雜的政務。阿南……”
魏南西生氣了。
她一把推開宋與秋,眼眶泛紅,留下一臉錯愕的宋與秋。
“你知不知道自己肩負著什麼責任?你還在這裡享樂?”
宋與秋麵色一沉,冷哼道:“朕負責不負責,也輪不到你一介臣子來批判!”
魏南西深深望了天子一眼,奪門而出。
一向感情深厚的皇上與丞相,吵架了。
民間的災情越來越嚴重,百姓們叫苦不迭,怨氣衝天。但聖上仍對此不聞不問,大臣們不敢逼問皇帝,也不敢詢問魏南西,急得團團轉。
魏南西沒有說話。
誰也沒想到,忠心耿耿的魏丞相造反了。
雖說是造反,實際上魏南西的追隨者擁護者遍布朝廷,百姓也十分支持。畢竟比起一個廢柴皇上,人們更喜歡這樣一個賢明威武才華橫溢的丞相。
攻破皇宮簡直是易如反掌,暢通無阻。幾乎沒有花費什麼兵力財力,甚至沒怎麼打殺,魏南西就輕易來到了皇帝的麵前。
宋與秋坐在地上,靠著龍椅,仰頭望天,露出脆弱的脖頸。魏南西劍指喉尖,冷漠地問道:“玉璽在哪。”
宋與秋僵硬地轉頭看她,眼裡沒有一絲生機,不像活物。他沙啞著嗓子問道:“阿南。你說過。你不想,做皇帝。你說過,要輔佐我一輩子。”
魏南西狠心彆開頭,手中劍鋒一閃。
……
翌日後,魏南西登基,成為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女皇上任,立馬開倉放糧,撥款救災。女皇還實行了一係列政策,減賦稅,軍功有賞……天下馬上恢複了活力,江山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條,國泰民安。百姓自給自足,其樂融融。
先皇呢?不知道。人們大概認為他已經死了。或許女皇顧及往日的情分沒有殺他,他還活著。可他是生是死,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魏南西結束了一天的政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宮。
“阿秋……我彆無他法。”
魏南西看著孤零零的宋與秋,鼻頭一酸,歎了一口氣。
“百姓很痛苦……我…不忍心……”魏南西輕輕呢喃著,像是在對宋與秋解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愧疚的心。
宋與秋終於開口,聲音早已不似曾經的溫柔,聲音在顫抖,又充斥著痛苦與失望。
“魏南西,你始終不信我。”
魏南西有些著急:“不是!我沒有不信你!阿秋,我隻是擔心!如果繼續那樣下去……”
宋與秋打斷她,冷笑一聲:“是。我是廢物。”
魏南西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口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宋與秋自嘲地笑著,似在自言自語。
“我難道當真如你想的那樣不堪嗎?民間災情,我如何不急,如何不憂心。可是我高坐朝堂之上,我又該怎麼樣?我交給你處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諸如撥款賑災這類措施,你難道不能實施嗎?我應該給了你這個權力,為何一定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你知不知道,我一點也不想當皇帝。”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讓你做皇帝,我來替你打江山。可是我行嗎?我是皇家血脈,讓你做皇帝隻會是離經叛道,我對不起我的列祖列宗。而且你告訴過我,你不想當皇帝,你要輔佐我。”
魏南西簡直要哭出來:“阿秋,彆說了……”
“你知不知道,這皇位,這玉璽,你若是開口跟我要,我會毫不猶豫地,親手送到你麵前。”
“阿南,在我心裡,你是怎樣一個地位,你和皇位哪個更重要,你當真不知嗎?”
宋與秋目光灼灼,火熱的視線仿佛要將魏南西盯出一個血窟窿。
他把心從胸口掏出來,血淋淋的,雙手捧上。而她,親手將他的真心剁的稀碎。
魏南西說不出話。
她此前的人生中,一直都是最優秀的存在。從未失誤也從未後悔。唯獨在麵對自己最親最愛的人上,她似乎犯了一個彌天大錯。
她撲了過去,將宋與秋推倒在床上,發狠地堵上他的唇。手中用力一扯,扯開了他的袍子。宋與秋眸色一暗,又反身壓住她。
[生命大和諧]
疼,很疼。魏南西從小到大受過很多傷,但都比不上現在這般疼痛。不知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
五日後,宋與秋自縊了。
誰都不知道,魏南西為他穿上華麗的龍袍,將他與一個仿造玉璽一同葬在了皇陵。
……
數十年間,天下太平,長治久安。
“念兒,明日你就要登基了。”
魏南西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麵龐,微微笑著。她已是滿鬢白發,皺紋滿麵。
宋念秋重重點了點頭,咧開嘴笑著,一如當年那人的眉眼。
魏南西仔細端詳著兒子,把他身上的每一寸牢牢鐫刻在記憶裡。
“母皇若不在了,你自己一個人也能治理好江山,母皇相信你。不要為母皇的離世難過,母皇勞累了一輩子,馬上就能見到最思念的那個人了,你該替母皇高興。待母皇死後,你將我和你父親葬在一起。”
宋念秋仿佛意識到什麼,眼淚充盈著眼眶。他緊緊地擁住魏南西,輕輕應道:“好,母皇,我答應你。”
新皇登基五日後,女帝駕崩了。
新皇按照女帝的遺願,將其葬在了皇陵。
女皇儘心儘力,做了一輩子好皇帝,一生未嫁。
宋念秋,念秋,念秋。
阿秋,你的江山我有替你好好守著。
阿秋,我把江山還給你了。你仍是我朝的太上皇。
阿秋,我這便來尋你。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