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珊領我進了尚總辦公室就出去了留我在裡麵等。臨走前告訴我尚總正在跟客人談事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結束,我說:“沒事兒這麼多資料夠我看一陣兒的。”呂珊關上門的瞬間又回過身來說:“冰箱裡有飲料隨便喝哈。”
尚山的辦公室是套間。連通兩個房間的門沒關站在外間往裡看景深出乎意料,不誇張的說夠兩個小學生打羽毛球。資料放在外間會議桌旁邊與長沙發配套的茶幾上堆小山一樣高不是一兩天能看完的量。磨刀不誤砍柴工,我打算進內間參觀一下。其實就想看看他的辦公桌。
真正低調奢華的老板台。實木質地泛著啞光的厚重,除了一台電腦並無多餘物品顯得更加寬綽。電腦旁有一隻相框同樣實木質地比辦公桌色號深些,邊框四周是鏤空的,雕工精細像一個藝術品。急不可耐我貼近相框看見一張合影,男女兩個人並排站立,高個儒雅帥氣的是尚山,旁邊慈眉善目的中年女性說不上哪裡有些眼熟。我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他這個人蠻矛盾的,遠看以為不願把秘密袒露給人,近看似乎又不是。
正琢磨著呢,外間的門呼啦推開了,尚山走進來嚇死我了。不說好的半小時嗎?看我一臉窘迫他有意忽略我站在辦公桌後麵的事實繞過來與我並肩。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忽然高大的身軀俯下去,整個人蹲在我的小腿側邊,距離近的令人窒息,我傻傻立在原地一步動不了。為了不讓他看出裙擺下的小腿有絲毫躁動的異樣我使出渾身解數。幸虧沒有擋住抽屜,他拉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起身和藹微笑說:“等我十分鐘。”“哦……”我木然應對抬眼看他時已經轉身走了。
趕忙跟他從內間走至外間,打開的房門尚未關上,外麵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媽呀,經常去度假村開房的女院長付一敏。關門的速度飛快,沒有看清付一敏的表情,匆忙一瞥隻見她穿了短款裙裝,這與她平日著裝習慣不一樣。
我和付一敏有過交集。我老公不是經常給領導貢獻資源嘛,付一敏公派出國找我姐定做套裝就他牽的線,最後連有限的置裝費也省下來了。我姐是小有名氣的獨立品牌設計師,參加過時裝周壓軸大秀,有自己的實體店和線上店,找我在報社做宣傳都是付費的。我老公讓我跟我姐交涉“免費”我可不好意思,親姐妹明算賬最後我替付一敏付了錢。
頓時女院長私密約會隱形名單又多了一個候選人,五月初的天氣我竟然感覺後背發涼,剛剛與尚山零距離的小腿此時抖的厲害我退後幾步坐到沙發上,拿過一本資料準備研讀,告訴自己我是來工作的,可是半個字也看不進去。
不一會兒尚山回來了,手裡還端著個托盤。托盤落在麵前我低頭一看是綠茶還冒著熱氣呢,他可能注意到我沒從冰箱拿東西喝。我穩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迅速整理淩亂的心緒。前麵的小插曲對於後麵開展工作確是利好因素,小鹿亂撞的我總算沒犯花癡。
尚山簡要介紹公司的情況。我注意到他避開了創始人這一塊。公開資料顯示尚山今年36歲,十年前從父輩手裡接管公司,公司初創階段名不見經傳,待他接手之後業務領域從傳統延伸至電商,某種程度上成就蓋過了一代,但他畢竟不是公司的原始創建者,品牌30周年著書立傳,躲開這一段顯然是不科學的。可我沒問他我覺得這個部分可以問呂珊。
第一天現場辦公適應性測試約定好是半天,下午尚總還有彆的事,中午呂珊代表公司請我吃飯。談完工作我起身要走,看我公事公辦他笑了:“辦公室全是香水味。”
一句我就破防了,我和付一敏有什麼區彆?身家不菲相貌堂堂的富二代跟前還不都爭著孔雀開屏?此時躲閃不得索性目光射過去:“那天晚上我有沒有失態?”其實想問他為什麼走?
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知道你住哪,可是你不願意說,就隻能留你住酒店……”
“知道我住哪兒?”口氣全然不相信。
“你老公不是付一敏的……手下嗎?”我去!這都知道?中間奇怪的停頓後來反芻時我才意識到。
“你們有業務往來?”
“半公半私吧。”
“怎麼理解?”我對“私”比較敏感。
“抱歉恕我無可告知。”
好奇害死貓!我意識到自己越界了。此時呂珊微信說已在公司大門口等我帶我去附近素齋館吃飯。
“尚總,我先回去了,周三我按說好的時間過來。”他送我到電梯口我拒絕了他繼續送我下樓的好意略微羞澀說:“下次我會更職業一些。”聰明如他定能明白我指的是不塗香水了。
“好聞,我不介意……”
素菜館離公司不遠。呂珊說:“尚總經常來這裡吃飯。”
“他信佛嗎?”
“不是,就是好這口。這裡的素齋很絕每道菜都吃不出真實原材料。”我心想那還有什麼意思?豆腐做成肉味覺得好吃不就是喜歡吃肉嗎?如此直接吃肉好了乾嘛要吃豆腐?可我什麼也沒說表情雲淡風輕。我對尚山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吃到一半,我鬥膽問呂珊:“尚總和他的父輩有過節嗎?”她愣了一下:“為什麼這樣問?”我把剛發現的疑點跟她講,她換一副慎重的表情:“十年前你我15歲不關心商界新聞。尚總當年接手公司,可是經曆了一段血雨腥風。翻翻那個時期的財經雜誌估計還能還能找到相關報道呢。老尚總去世後二夫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大鬨董事會想要爭取公司控股權。幸虧尚總的媽媽也就是老尚總的原配夫人在董事會根基深厚不然這塊土壤早就開出彆的顏色的花了……”
“老尚總的原配夫人不是在小尚總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去世了嗎?”
“去世了?誰說的?”
“尚總親口說的。”
“真的是說去世了嗎?”呂珊的反問讓我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去世了還是不在了?我確實記不清了,那晚喝的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