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諾站在顧安宿舍外良久，還是沒有見顧安出來，直接轉身朝教學樓走去。

她有點不高興。

高二四班——

顧安也沒有先到教室。

苒諾心情緩了一點，但是沒有好到哪裡去。

“苒霸霸，今天這是怎麼了？”周然也是住校生，平時來得早，一般都在顧安和苒諾之前，今天看見苒諾沒有和顧安一起來有點納悶兒。

自從運動會過去，四班就已經將對兩位校霸的刻板印象丟得無影無蹤，稱呼上叫得愈發放肆，“苒霸霸”“苒姐”“顧老大”……總之各式各樣，大多都出自體委周然和他的死黨劉浩。

班上大部分人對兩位的稱呼更偏向“苒姐”和“安姐”。

兩位主角也不生氣。

這大多是苒諾的功勞。苒諾是很樂意的，顧安就不一樣，知道這些稱呼的時候臉色黑的不像話，對此苒諾還嘲笑了好幾回，後來還是勸動了這尊大佛，大佛才沒有黑化但是大佛隻勉強接受其中一個稱呼“安姐”。

“沒事。”苒諾回答道，畢竟她也不是那種一生氣就對誰都不好的人，她的生氣很彆致，隻單純針對惹她的人。“那安姐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周·不怕死·然在雷區邊緣瘋狂踩踏。

“不知道。”苒諾聲音明顯沉了幾分。

意識到苒諾可能不太高興，周然閉嘴，不再說話。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生氣呢？

以前和朋友也有這種時候，明明那時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為什麼現在不是？

這是冷靜下來之後苒諾猛然想到的問題。

是因為……

什麼？

校外——

一輛汽車上。

“真是我不聯係你，你還真就不把我當回事啊？”正在開車的男生開口說話。男生目測二十歲左右，長相完完全全可以用所謂的“白月光”來形容。

“不是。”顧安應付著。

“學校重新分了班之後還適應嗎？”男生關心道。

“挺好的。”

這倒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好在哪裡？”男生繼續明知故問道。

“嗯……交了一個……朋友。”顧安斟酌了一下用詞，回答道。

“真的隻是朋友？”男生透過車裡的那麵鏡子看了看坐在後麵穿著黑色製服的顧安，用略帶一絲質問的語氣問道。

顧安沒再說話。

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對於苒諾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朋友？

她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可是，除了朋友，還有什麼呢？

“你自己還沒有想通嗎？”顧安的這個反應並不在男生的意料之內，笑著輕聲詢問。

“我以為我們聰明的小安會很清楚答案，”男生繼續說著“畢竟……你表露得，太明顯了。”

明顯嗎？

為什麼她自己還沒發現？

是……

“是喜歡。”男生說出來他的看法，也恰恰是顧安所思考後的最終結論。

顧安心中像是什麼被打破了，所有的事情回溯。

是啊，喜歡，除了喜歡，再也沒什麼能夠去詮釋她的心理了。

“明白了？”男生看著顧安醍醐灌頂的傻樣子失笑道。“那，你打不打算說？”

“不要誤會，我說的是告訴外婆。”男生試探的問道，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嗯，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告訴她比較好，不然她該生氣了。”顧安想了想，說。

“嗯。”

汽車到達目的地，墓園——

男生和顧安一人拿著一束梔子花，站在一個墓碑前。

墓碑上刻著“外婆周穎年之墓”。

“外婆，我和秦宣來看你了。”顧安出聲，說著，將花放在碑前。

“不帶這麼不禮貌的。”秦宣輕聲指責。

“我們這幾年挺好的，您在那邊就不要操太多心了，安安心心玩兒，來世有個好的歸處。”

“另外，我還有件事告訴您，”顧安見秦宣說完，繼續道。

“除了哥哥和您以外，我遇到了一個很關心我的人。我很喜歡她，但是……是個女孩子，她很好看您要是見到了肯定也會喜歡的，您在那邊，應該不會生氣吧？她那麼關心我，我有了歸所，您一定會為我感到開心的。”顧安的眼淚掉得無聲，連聲音都沒有變化，平靜。秦宣的拳頭捏得緊了，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爸爸媽媽還是沒有那個樣子，對我漠不關心，我其實還是希望他們理理我的，哪怕是罵我也好，但是她們沒有。您在那邊也不要擔心我了，如果在我成人之前，他們依舊不關心我，我就聽您的，把他們放下了。”

……

顧安說了很多。

“小安，該走了。”天色漸漸暗了，秦宣提醒道。

“嗯，走吧。”聲音仍舊聽不出情緒。

“小安，如果有什麼讓你感到痛苦，就不要再一次去試探了。”

秦宣的話，聽不出是安慰，還是勸告。

“既然他們從來都不曾關心，但是你卻為了得到那些關心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影響……”

“我知道，我隻是想，再賭一次，萬一呢？”顧安打斷道。

“至於影響，那不是的，你放心，隻是表麵上。”顧安的解釋和安撫讓秦宣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如果他們會因此加倍傷害你，我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是秦宣給顧安的承諾。“嗯，謝謝，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