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閃耀的夜晚，首爾即將迎來仲春。

要說M社那麼好說話的話，就不叫M社了。就在一切準備的途中，陳書予和金孝全的溝通其實並不順利。如果帶入這六年的情分去看待M社和BNM的關係，身為老東家的M社肯定傾其全力希望組合能夠大爆，受到廣泛關注。但M社本質是個商人，販賣商品並從中獲利才是人所喜聞樂見的。

BNM不賺錢是事實，出道這三年，公司花在組合的錢是肉包子打狗，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決心放棄BNM，是公司上層的決定，金孝全也無能無力。

陳書予還記得，談判那晚首爾還處在深冬，從公司回宿舍的路上因為打不到車，她就一路走了回去。那天兒冷得人倒吸涼氣，腦中全是離開公司之前金孝全哀歎的語氣，陳書予因為看不到前路而彷徨失措。自己的心情一如那夜寒冷的天氣，一齊冰至零下。

也就是那時，林惶的一通電話打來，問道人在哪裡。

陳書予被凍得口齒不清，想要回答，可卻上牙打下牙，林惶在電話那頭顯然是在擔心，又追問起來，陳書予聽出來了，卻沒法回答。

：“發個位置吧，我來接你。”林惶的語氣不緊不慢，可陳書予的心卻緊了，她一咬牙，愣是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不用……”

：“說什麼不用啊，陳書予，你今年幾歲了？”林惶像是煩了，語氣有些急，陳書予就徹底沒話說了。

那晚是在林惶家中度過的。

陳書予在此之前並沒有來過林惶位於首爾的家，說實話一進門，陳書予還是被震撼到了。隻是區區工作了幾年的林惶，早已實現了經濟自由。看著家中擺放著一些純屬出於自己興趣愛好所買的物件，陳書予便對林惶的財務有了大概的了解。

看到林惶能有今天的生活，她還是很開心，發自內心的。

：“先去洗個熱水澡吧，剛剛肯定凍著了。”林惶還是像以前在家時，催人去洗漱，沒洗漱不準上床。

陳書予什麼都沒帶，想要問林惶，但仍顧慮林惶是否生氣。畢竟剛剛在電話裡，林惶的語氣很凶，陳書予一直很怕林惶這樣，以前在中國是這樣，現在也是。

：“洗漱用品都有新的在架子上自己拿，睡衣就穿我的吧。”林惶像是猜到陳書予要問什麼，連帶著一起說完了，陳書予得音正要轉身走，林惶卻叫住正要關門的自己。

：“啊，沒什麼，你快去洗吧。”林惶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林惶叫著人了，又沒事了。陳書予從小到大被使喚慣了，本覺得沒什麼。但時隔這麼多年，再一次被喚起，陳書予察覺到了林惶的彆樣情感。

那是什麼呢？

氤氳的霧氣直線攀升，陳書予像是處在熱帶雨林的植物，受到雨水的灌溉，不斷地煥發新的生機。陳書予能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溫度，她把手搭在冰冷的牆壁上，忽然開始幻想起每每身處於此地和自己一個姿勢洗澡的林惶。

有種想法很荒唐，陳書予把眼睛閉上，收回了自己手掌。

因為是愛豆，所以不能談戀愛，這是所有處在這個圈子內的人需要遵守的規則。所以陳書予這些年並沒有談過戀愛，甚至男人都很少接觸，久而久之，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接觸到最多的人是成員，但也可能是朝夕相處的原因，陳書予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可今時今日處於林惶家的浴室之內，陳書予腦海之中迸出好些奇怪的念頭來。

：“洗完了嗎？睡衣給你拿進來？”林惶的聲音打破了有關陳書予念想的一切。陳書予聞聲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睡衣，想必是自己方才忘記拿了進來，她正想要回答，方才朦朧的念想又重新進入腦內。

其實真沒什麼的，從小到大，陳書予不知道和林惶一起洗過多少次澡，但今時今刻就是不行，陳書予在心中想到。

可是門這會兒卻開了。

：“一直不回話我以為你咋了，衣服放這兒。”林惶一進來，陳書予倒鬆了口氣，隔間的玻璃上全是水霧，給陳書予保留了最後一絲隱私。聽林惶聲音像是很自如輕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陳書予便安下心來。

可是心中一直有個彆樣的聲音在叫囂，到底要怎樣呢？

：“姐，沐浴露在哪兒呢？”陳書予說出這話，兩頰的溫度直線上升，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可她還是瞪大眼睛隔著水霧盯著隻有一扇玻璃之隔的林惶。

林惶立在原地不動，仿佛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隻是問道：“就在牆上掛著呢，沒有嗎？”

陳書予嘴角抽動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高溫之下暈厥。

：“啊是嗎？”還未等陳書予完全平複自己的心情，隔間的門開了，身處於隔間之外的林惶與霧氣撞個滿懷，可陳書予卻把她看的很真切，隻是微微抬頭，陳書予便能見著林惶仿佛也像是洗了個熱水澡一樣，臉頰通紅。

陳書予的發絲還在滴著水，位於上方的花灑就已經被人關上了。以林惶的視角是能把陳書予看得完全的，可她並沒有往下看去，視線緊緊是停留在陳書予胸上幾秒，便側身過去把沐浴露拿了出來，放在陳書予手上。

：“是霧太大了看不清？”隔間是有點擁擠，林惶拿完沐浴露的手並未收回，而是撐在牆壁上，把陳書予擋在另一邊。

陳書予抬頭又不敢直視林惶，唯恐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嘴上嘟囔著幾句自己都聽不清。

：“行了，趕緊洗，本來就冷著，千萬彆感冒了。”林惶把隔間的門合上卻並未出浴室，而是邊洗手邊道：“我估計你們公司那代表也不想乾了，談肯定不好談下來。這樣吧，明兒抽這個時間，我和你一起去趟公司。”

陳書予對於林惶能猜到自己的處境並不意外，但身處於當下時段的二人，林惶還能氣定神閒地邊洗手邊說這些，陳書予當真佩服。

所以，林惶推門那會兒，在臉紅什麼呢？

：“Caroline準備就緒。”想到這裡的陳書予帶好耳返徑直走向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