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予所在的經濟公司其實並不大,雖坐落在江南的邊上,但就是一棟很不起眼的小樓。負一樓一般用作BMN平時練習舞蹈所用,一樓是公司下屬的各個部門辦公用地,二樓有個小型會議室加上生活區域,三樓有個簡易的棚子,一般用來錄歌和拍攝。
等到知恩和陳書予趕到公司的時候,天已經黑的七七八八了。本來以為提前半個小時已經很早了,沒想到成員們到得更早。忙內彩琳看到陳書予就迎了上來:“書予姐今天怎麼樣?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陳書予笑著點頭,幾個人一起進了二樓的會議室。
智昌很早就在會議室等著了,坐在一起的還有企劃部的幾個老師和製作部的幾個PD,烏泱泱地坐在那裡,還真叫人緊張。
陳書予作為隊長首先帶著成員們和各個部門的老師PD問了好,方才落座,從一進門開始,陳書予就注意到了角落裡的攝像老師,應該是在錄紀錄片的素材,陳書予假裝沒有看到,把頭轉向了桌子對麵的人。
:“本來呢,這次回歸是定在三月之後了。但我們和社長商議還是趁著熱度提早回歸一次。所以,就請大家咬著牙堅持一下,出色地完成這次回歸吧。”
企劃部的部門主管叫金孝全,和社長兩個人是大學同學,一同都在大公司待過幾年,後來兩個人出來自己成立了公司,這件事在公司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一般孝全姐說什麼,差不多都是社長的意思。大家耐心地聽著,陳書予拿出筆和本子打算開始記筆記。
:“這次回歸的主題.........”企劃部的部員隨後開始解釋起來,配套著的演示畫麵做的也很充分詳細,陳書予一邊聽著,一邊看到知恩入木三分的神情,不自覺地想起這次回歸之後的場景。
:“所以成員們有什麼問題或者想法都可以提出來,隻要可行的我們都會采納,加入到這次回歸當中。”孝全姐的聲音完畢,知恩第一個發言問道:“孝全姐,所以說我們這次是要做以當下流行為導向的音樂了嗎?現在時下最火的是把一些美式元素融入進歌詞和MV裡,我們也需要這麼做嗎?”
聽到知恩的提議後,金孝全的手交疊放在下巴處若有所思,身旁的部員們都停止了手頭的工作,一時之間都望向金孝全,等著話。
金孝全遞了個手勢,身旁的部員就開始在電腦上敲擊了起來,她道:“本來這次回歸的風格也算是學院,如果把基本元素替換成美式校園的話,我想也是可行的。具體定案等到周中各部門協調出來,我們會第一時間發給在座的各位。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陳書予其實並沒有什麼發言的機會,自己這個隊長本來都是特殊情況的產物,所以每逢這些參與決策商討的會議,自己永遠都是配角。等到送走各部門的工作人員之後,陳書予幫忙把會議室的桌椅板凳規整好,她知道隱藏鏡頭早已隨著大部隊離開,但這麼幾年過去了,仿佛做這些已成為習慣,就由著自己去了。
知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書予啊,走了唄。”陳書予知道這是知恩在心疼她,她轉過身莞爾,隻見到知恩單手插著兜,靠在會議室的門框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今晚還去我那兒嗎?”知恩順手攬過陳書予的肩,兩人並排往門外走去。
:“算了吧,我還是回宿舍,成員們還在,總得有人做飯收拾。”陳書予就像個媽媽一樣不知疲倦,她本以為知恩會說她幾句,“你彆總操心啊”“你得有個人生活”之類的話,結果知恩聽到這句話,隻是目光一沉,而後道:“那行,我也回宿舍吧。正好智昌哥的車還在樓下,我們快走吧。”
:“等到冰雪消融之前,我想要我們見一麵。”當紅男團在TikTok上的短視頻爆火,在大家都陷入xx男團熱潮時,各家娛樂公司也紛紛把目光指向其背後的製作人。
:“姐,你有關注最近很火的那個男團背後的pd嗎?”彩琳在錄音棚外的休息室裡問陳書予。說實話最近真的太忙了,組合的回歸之前往往比回歸之後更有忙頭,一些決策安排會事先發送到陳書予這個隊長手中,如何做進一步的細化安排,則是陳書予需要忙活的工作。
手機在這個時候僅僅作為工作而生,其餘的東西陳書予看到實在是少之又少。
:“難怪了。知恩姐說經常給你發消息不回,想必昨晚的回歸預熱直播你也沒看吧?”彩琳問起了,陳書予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每次回歸之前公司都會指派一些成員進行回歸預熱,在X或者ins上發些日常圖,偶爾泄露兩張錄音棚或者練習室的照片也是公司的安排。這次回歸竟然分配給了知恩嗎?陳書予在心頭想著,知恩正好從錄音棚裡走出來。
:“在聊什麼呢?氣氛感覺不太對。”知恩把外套穿上,坐到了陳書予的身邊。
彩琳饒有趣味地盯著陳書予看,後者則是望向知恩這邊。
:“知恩呐,最近是真的有些忙.......”陳書予話沒說完,知恩就笑了起來,轉頭又去說彩琳:“我還沒說你呢,昨晚在我的評論區一直笑的人是不是你。”陳書予看到知恩沒當什麼事,也就這麼過去了,但自己心中仍是耿耿於懷。自己身為隊長,這些活動是必定要參與的,也算是自己的失職,陳書予在心中默默埋下虧欠的種子。
編舞老師給出的最後舞蹈版本放出,陳書予和工作人員溝通好了時間,就把日程表發送給了成員。
不知道因為什麼,首爾今年就算開春了,還是異常冷。道路上的積雪似乎並沒有減少的意思,陳書予在走去公交站台的路上把下半張臉埋進圍巾裡,眼睛卻被冷風吹得根本睜不開。
真是太冷了呢,自己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了是因為什麼?
這就要追溯到年末舞台之前的一周。在成員都在積極準備年末舞台的時候,陳書予有次按照約定到公司開會,她有早到的習慣,那次也不例外,正在會議室門口等著的時候,陳書予清清楚楚聽到代表和孝全姐的討論。
:“這次回歸如果還不能進榜拿一位的話,可能就真要解散了呢。”代表語重心長道。
孝全姐的聲音則是更加低沉:“我看S社今年加入了位很厲害的製作人,這次他們計劃推出的女團就是那位製作人全權負責的,我們的BNS也算是時運不濟。”
代表好像是有些感慨:“他們的策劃路線........好像有些和以往不同。話說回來,無論如何,這次還是得加把勁兒了。該花錢進三大打歌的就放手去做吧,後台的數據也不能掉。”
自打聽到這些話的陳書予變感慨了許多。
人也便敏感了許多。
做起事來畏手畏腳,總有許多顧慮,話也變少起來。她開始間歇性回顧還待在國內的日子,無故地想念起林惶父女起來。對於年少的夢想熱情在逐漸退卻之時,還能剩下什麼去支撐當下的自己,還尚不知曉,生活的重壓就要到來了。
如果不做愛豆的話,還能做些什麼工作呢?自己早已無後路可退了,陳書予對於這點還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