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符雙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了半天，一邊啃著雞爪，一邊斟酌。

外邊的天已經黑透了，霓虹燈閃著五顏六色的光，有些窗戶亮著，有些窗戶已經滅了。

燕識貳已經出去幾個小時了。

蒲符雙不知道他具體要乾什麼，隻能在家裡麵擔心他，然後思考一些關於自己的問題。

……要不然為什麼他現在還沒睡？

在焦慮唄。

蒲符雙啃完這隻無骨雞爪，毅然決然的丟下包裝袋。

嗯！他決定了！

有些事情，還是要去接受的。

蒲符雙站起身來，把帽子口罩什麼的，統統戴上，然後換鞋，出門了。

乾媽置辦的這套房子在二樓，蒲符雙估摸著反正就二樓，也不是很高，索性就走了旁邊的消防樓梯下去。

而在他下樓的一瞬間，電梯門開了。

燕識貳悠然的從裡麵走出來，拍拍身上的灰，輸密碼打開了門。

悄悄進屋轉了兩圈。

……

燕識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不應該啊，人呢？雙雙這個點兒不睡覺，還能在乾嘛？

燕識貳：……我靠不會真去給我搞事了吧？

燕識貳看了看門口的鞋子，看到擺放淩亂的拖鞋，確認應該不是去搞事，如果去搞事的話這個家夥會非常心虛的把鞋擺好，而不是這樣隨便亂甩。

嗯，應該是出門買個什麼東西，可能他又餓了吧。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燕識貳已經非常了解自家養的饕餮的秉性，可能見自己不在，索性就出去找夜宵了吧。

哦，可能這個饕餮還是被餓醒的。

燕識貳想了半天，乾脆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過了一會。

門緩緩被推開，蒲符雙毫無察覺的拎了個黑塑料袋兒進來，進門就把口罩和帽子摘了，捂得嚴嚴實實的臉有些發燙發紅。

“……今天夜宵吃什麼啊？還用黑袋兒拎的？”燕識貳撇頭調侃道。

蒲符雙被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像是貓被踩了尾巴一樣，喵就蹦起來了。

“我靠哥，你怎麼沒聲啊？”蒲符雙捂著心臟緩了緩，後退了兩步，“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沒看見你啊？”

燕識貳：“我坐的電梯啊。”

蒲符雙：“……哥，就二樓，有必要嗎？”

燕識貳理直氣壯：“有必要，我媽他們那塊也二樓，我以前都是翻窗戶進去的，坐坐電梯體驗一下還不行了？”

蒲符雙：……

他對他對象無語了。

“所以你袋裡拎的啥啊？”燕識貳好奇，湊過去看。

蒲符雙連忙躲他：“欸，哥，不行……”

燕識貳：“？你到底買了什麼東西？這麼見不得人嗎？你彆背著我乾壞事兒昂。”

“至少，嗯，見不得你……” 蒲符雙一手捂臉，一手護著袋子，說到一半突然擺爛，破罐破摔，“……唉算了，你看吧，你看。”

蒲符雙一把把袋子塞到他懷裡，自己跑到沙發上躺著自閉去了。

燕識貳翻開袋子看了一眼，沉默了。

饕餮改菜譜了嗎？換口味，吃點潤滑油、保險套什麼的，是吧？還是說，這些是前菜？

燕識貳縱然臉皮厚，也禁不起這麼勾，耳朵還是跟著紅了。

這個屋子裡又多了一個害羞的人。

他匆匆給塑料袋甩到桌子上，湊到癱在沙發上自閉的蒲符雙旁邊，咬牙切齒的問他：“……你什麼意思？”

蒲符雙：“……（裝死）”

“彆人家都是不好意思喊老公去買的，你自個上啊？還是說，你想反著來玩？”燕識貳湊的更近了，幾乎是在他耳邊呢喃，“我倒是沒關係，你開心就好……”

蒲符雙（打斷）：“識貳哥你彆說了嗷——底下便利店那店員姐姐看我眼神夠曖昧了……”

燕識貳終於忍不住他在自己眼前這麼跳，一把揪住人就給親了上去，加深這個吻的同時手從其腰線上往下摸。

蒲符雙被刺激的眼尾泛紅，手推了一下，沒推動，而燕識貳一手摁頭的同時另一隻手順手摸到了那個腿上的印記，蒲符雙一下子腰軟了，沒辦法，被迫接受的同時，為了穩定，手扶上了對方肩膀。

“唔……”

“……哈、嗯……”

喉中發出不成調的氣音，整個人使不上勁兒，幾乎是任人擺布，蒲符雙熱的發昏的腦子轉了下，然後放棄了思考。

動什麼動，擺爛吧，反抗？他還能反抗什麼？他一個平時都懶得起床的人反抗什麼。

“……你確定？”燕識貳輕輕鬆開他，聲音響在他耳邊。

雖然問的不明不白，但蒲符雙還是知道他在問什麼。

他在問我是不是要現在就做。

蒲符雙腦子一下子就燒糊了。

“……快點。”燕識貳見他半天沒回答，喘著氣催了一下，“要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到時候彆跟我哭。”

蒲符雙臉上發燒，雙手捂上眼睛，過了幾秒，他伸出一隻手，艱難的摸到沙發上的開關，啪的關掉了。

燈滅了，房間陷入黑暗，隻剩窗戶外頭的霓虹燈還在閃。

“……我是半成品，所以。”

“你幫我，好不好？”

L一臉風平浪靜的喝著茶。

但是旁邊的同事都知道，她的心緒似乎並不如表麵般平靜。

因為她捧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還因為，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群聊-世界核心觀測組（L姐的妙妙屋）】

郎笙夢（觀測部）：我靠誰又觸她黴頭了？

薛常安（醫療部）：誰知道呢，反正最後還是隔壁落姐倒黴。

洛落落：……？

洛落落：我靠譯者又生氣了？什麼樣的？來個好心人給我發張照片，我分辨一下是因為什麼生氣的，然後再想辦法應對一下。

肖燦燦（觀測部）：【圖片分享】落姐不用謝我哦。【飛吻.jpg】

洛落落：……

安銳鷗（外勤部）：怎麼了姐？怎麼沉默了？

洛落落：沒事了，應該是用不著我去想辦法給她消氣了，這種情況她自己能消化。

蘇懸星（記錄部）：落姐你說清楚。

洛落落：上次她這種生氣的姿態，是發現040的燕拾叁和洛秋搞在一起的時候，她隻是在象征性生一下氣，表示自己很重視自己的白菜，等她喝完這杯清火茶就好了。

薛常安（醫療部）：那沒事了，哦對了，在隔壁發出尖銳爆鳴聲的上官蔚，能不能小聲點？@上官蔚。

【劇本備注：上官蔚，觀測組第一同人女，醫療部員工，自己請纓去看管庫房的，因為這個職位閒，平時可以到處亂竄磕cp。】

蘇墜月（觀測部）：嘖嘖嘖，又是她的哪顆白菜？@程碧，你看看？

程碧（觀測部）：你其實直接跟我說就好，我現在就坐你對麵，不看，我還有點工作沒搞完，不要煩我。

群裡吵成一團的同時，L已經喝完了她的清火茶，順手還恰了兩顆話梅。

接著翹起椅子伸了個懶腰，同時發出鬼叫：“嗯——哼——啊啊啊——”

旁邊的兩個同事：？

她今天又發的什麼瘋？

L翹在板凳上細細感受了兩秒，直接仰頭倒著看後麵：“欸茵薇啊，我還是莫名氣，自個都不知道在氣什麼，最近老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商茵薇抬頭，扶著眼鏡看了兩眼，下定論：“那應該就不是L姐你的問題了，應該是落姐那頭的問題，你手上這副清火茶給落姐喝個幾天就好。”

【劇本備注：商茵薇，醫療部成員，是醫療部的護士長，整個觀測組最靠譜的人，可能是因為觀測組裡她看上去是最年長的那個，平時的愛好是當全觀測組的媽媽，觀測組全員也樂在其中。】

L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發私信：“行，那我讓中轉站六個部門每個都提醒一遍，讓她每天喝個幾十杯什麼的。”

商茵薇：……

姐，你這樣的話，我真的會以為你倆有仇。

旁邊偷吃零食的薛常安：……

……哇哦~她倆真的好恩愛啊。

商茵薇輕歎一口氣，順手抽走薛常安手上的零食袋子，見怪不怪低下頭繼續看書：“常安，已經是第三袋薯片了，不可以吃了。”

薛常安：……？

護士長媽媽我覺得我其實還可以再來兩包的。

嚶。

清火茶中含有特殊的成分點雲草，可以預防權柄失控，也可以穩定安定情緒，而這個點雲草呢，就是L搞出來的，全寰宇都跟著受益。

點雲草平時就被製成各式各樣的東西，糖果啊，煙草啊，香薰啊，平時感覺不太對了就用點。

點雲草雖說可以安撫情緒，但也相當於大型的精神藥物，如果用多了，是會成癮的，雖說點雲草本身沒什麼特彆的副作用，但就算成癮也是要命的。

（ps：要成癮的量，大概是兩卡車的點雲草，本劇本說啊，L寫這個，著實有點多餘了。）

（L：……你行你上，寫不出來半點還要在上麵嗶嗶賴賴，要不是我上權限，你能ps的出來？）

所以點雲草平時由觀測組和中轉站兩方嚴格管控，再加以規則監督，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而L剛才說的那些，自然是開玩笑的。

雖然洛落落就算真的恰了也不會有什麼意外就是了。

黑暗當中，纖白的手緊緊抓住的對方的襯衫，把襯衫拽出了褶子。

但雙方明顯是沒有心思在意這些的。

他們的心思都在對方身上。

血液從手心的傷口滴落下來，輕輕打在如潔白瓷玉的大腿上，有些刺眼，不甚明顯的印記微微閃起了光。

手輕輕的覆上微亮的印記，將它整個遮掉，血液在腿上蹭出來一片痕跡。

“……唔，你給我搞臟了。”略微沙啞、帶著嗚咽的聲音講在耳邊，下一秒又發出兩聲喘息。

聲音的主人像是不滿似的，咬在對方喉結上，又仿佛覺得太過分了，伸舌頭跟小貓似的舔了兩口。

【……】

聲輕情醉難自抑

水聲漣漣膩身間

眼中光景又一暗

瓷天藍海起紅焰

【……】

“我好喜歡你啊……。”

“……一樣的。”

他看著懷中人困倦的眉眼，抬手輕拍他的後背：“睡吧，睡多久都行。”

【……】

……天亮了。

日上三竿。

蒲符雙睡了一覺起來，開始發呆。

嗯？已經是下午了嗎？

燕識貳摟著他，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想什麼呢？”

蒲符雙抓住他作亂的手，沉痛道：“……我虧了兩頓飯。”

燕識貳：……

哦，我昨天晚上沒喂飽你是不是？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蒲符雙自然是沒心情注意燕識貳的神情，他整個人渾身酸痛的要命，喉嚨也有些發疼，活像是連爬了幾座山，還邊爬邊唱歌，骨頭都要抖散架了。

他輕輕推了推燕識貳：“哥，幫我倒杯水，人要死了……”

燕識貳：“恕我直言，水並不能充饑，應該是救不了你這種要餓死了的狀態。”

蒲符雙：“……你不要不識好歹。”

嗯，這局的勝負以燕識貳認慫而結束。

沒辦法，他確實理虧。

水流過喉間，將喉中的燒灼感緩解些許後，蒲符雙把杯子遞給燕識貳，抓過他的另一隻手，摸了摸手心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

“……你在心疼我？”燕識貳把杯子隨手放到床頭櫃上，帶著笑意望他。

蒲符雙不習慣的撇過頭：“怎麼？不可以嗎？”

燕識貳探過去把他的藍發彆到耳後，伸手又摩挲了一下他發紅的耳垂，隨後哄道：“嗯~可以，當然可以，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雖然平時沒怎麼關心你，但是也沒必要表現的這麼受寵若驚吧？”蒲符雙回頭有些不滿的看他，看的燕識貳心裡發笑。

氣氛變得安靜，安心的寂靜。

過了一會，他還是如同以往一般問他：“我可以吻你嗎？”

他頓了一下，隨後反問他：“……你覺得呢？”

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輕飄飄的，如同羽毛一般的，吻。

兩個人收拾了一番，等到傍晚的時候才有時間坐下來聊聊。

“所以，為什麼這麼突然？”燕識貳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看劇的蒲符雙，溫和的問他。

蒲符雙沉默了一會，伸手暫停了電視劇，微微仰起頭：“……就，你知道的，我在實驗室的時候應該還沒有身上這個印記，是後來才擁有的，所以，我的進化也不能像祖先那般完美的進化。”

燕識貳輕輕撫摸他的發絲：“嗯~那副作用？”

“……我好喜歡你的。”

燕識貳的手頓了一下，不太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再次告白，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他，然後嘴上就被人咬了一口。

“我不能和你分開啦，我要是不看見你我就沒有安全感，我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所以，我現在就是一隻特彆喜歡你的貓咪，我倆已經綁定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就會像蒲公英一樣，咻，就散掉了。”

燕識貳聽著他在自己耳邊念叨，大概懂了。

這個副作用，是一種很意識流的東西，要是自己不愛他了，他就會死亡，毫無征兆的死亡。

燕識貳突然心裡有些慌：“我……”

但是他還沒說話，嘴上又被人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停，我不想聽。”

“我既然跟你說了，自然是考慮過了。”蒲符雙認真的看著他，“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會一直愛我，你也不要有什麼責任心，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不需要負擔我的生命，因為我的生命本就如水中浮木，飄搖不定。”

燕識貳看著他不停顫抖的睫毛，和不自覺抓緊床單的手，知道他其實是有些緊張的，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輕啄了上去。

隻是一些細碎的，不帶任何情欲的吻。

燕識貳算是明白為什麼在做的時候蒲符雙突然毫無征兆的哭起來了，還以為是自己給他弄疼了，怎麼安慰都沒用。

原來是在害怕這個啊。

“……我怎麼做到不負擔啊。”燕識貳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邊碎碎念，聲音有些沙啞，“你好自私啊蒲符雙，如果我沒問，你是不是就打算這麼瞞著我？我那麼喜歡你，你可不能一個人在背地裡害怕啊……”

手上突然傳來濕潤感，微微側目，發現是某個小可憐就這麼流眼淚了。

“欸，你彆哭啊。”燕識貳抬手一抹，有些慌張的擦掉淚痕，“……我心疼的昂。”

說著，像是哄孩子一樣，把人按到懷裡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對方的背。

“嗚……”蒲符雙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到對方頸間，蹭了兩下，燕識貳也任由他動作。

“……我說啊，我愛你的，我喜歡你喜歡到骨子裡了，我這輩子就你一個人了。”

“所以，彆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