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符雙呆了兩秒,驚訝道:“學長監聽了你的手機嗎?能直接聽到的?”
燕識貳非常淡定:“冷靜,他能做到這個地步的。”
蒲符雙:【腦子燒糊.jpg】
“他對你挺有好感的,跟對他的辰辰學妹一樣。”燕識貳說著,打開手機,撥通了席藝軍的電話。
蒲符雙:……
要讓辰姐知道了你這麼稱呼她,她指定揍你。
席藝軍接電話很快:“弟弟~找我有什麼事鴨——”
燕識貳:……
yue。
他想吐。
“彆用那麼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燕識貳滿臉嫌棄,比跟燕時壹打電話的時候更甚,“花學長讓我給你帶話。”
席藝軍瞬間興奮了:“什麼什麼?他說什麼了?”
“咳咳,他說。”燕識貳鄭重的清了清嗓子,“讓你滾,彆來煩他,搞得像上輩子你跟他有仇似的。”
席藝軍那邊沉默了兩秒。
“……他居然回應我了。”席藝軍有些愣,“我靠他居然回我了,有點不敢相信。”
兩人:……
看樣子他還挺高興的?
席藝軍不敢置信的喃喃了幾句,隨後大聲跟燕識貳說話:“你你,這次,必須把他店兒的位置告訴我,我要去找他。”
燕識貳:“不行,人家明顯不願意見你,你找他乾什麼?”
這句話像是給席藝軍潑了瓢冷水,讓他一下子清醒了。
“是哦。”
兩人:……
好嘛,這語氣變化的好快,一下子就失落了。
蒲符雙探頭:“欸,那個席哥,我可以問問,你倆之間,有一段什麼緣嗎?”
“……”席藝軍沉默了一會,小聲回複道,“他是我前男友。”
“他大四那年跟我提分手,我當時沒同意,他就畢業,然後不告而彆了,我現在在想辦法追回來……欸,他應該沒談戀愛吧?”
最後一句莫名的透出憤憤不平的情緒。
“……沒有,他應該還是單身。”燕識貳思考了一下花濟生的生活狀態,大概是一周七天有六天都是半醉的,應該沒時間談戀愛,“你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搞得關係這麼僵硬。”
席藝軍沒回話。
“……你要不說我去就去問張染辰。”燕識貳自有辦法對付他。
“欸你彆,從張染辰那裡聽過來是二手的,她看不順眼我,肯定說我壞話,我講我講。”
“……還能是什麼,就,理念不合唄……分分合合也是人生常態嘛。”
席藝軍越說語氣越虛。
燕識貳:“……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不起花學長。”
“哪有的事……”席藝軍心虛,“我改天跟你說昂,我保證……”
話音未落,席藝軍掛掉了電話。
蒲符雙燕識貳兩人相對無言。
蒲符雙:“……要不要問問辰姐。”
燕識貳:“……算了吧,懶得問,他們自己的事他們自己解決。”
蒲符雙:“那萬一學長真的受委屈了怎麼辦?”
燕識貳:“……那我帶著老王和辰姐揍他一頓,嗯,老王是張染辰她哥哥,他倆是絕對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蒲符雙:……
你們的相處方式真的很有意思。
花濟生朦朧著眼,又抱起酒壇子灌了一口。
他喝醉了。
“媽的,一群傻逼。”花濟生非常暴躁的放下壇子,聲音很大,幾乎是砸在地上的,好在壇子很結實,隻是發出的聲音很大,在黑漆漆的店裡格外明顯。
他試圖抬起右手,扶著櫃台自己從地上站起來,卻在用力的一瞬間猛地鬆開,右手無力的垂下。
他用左手抓起右手,眼神有些茫然,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下來了,落在痛的厲害的右手上。
花濟生沉默片刻,用左手扶著牆站起來,從雜亂的櫃台上尋找止痛藥,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顫抖著手從藥瓶裡倒出來兩顆,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喝酒了,不能吃止痛藥。
是,不能吃哦,上次吃了胃出血鬨進醫院了來著。
也不排除是他胃病的原因。
花濟生撐著混沌的腦子,繞到店麵後頭上了樓,然後把自己摔到床上。
右手還在痛,連帶著太陽穴也隱隱作痛起來。
但是花濟生明顯已經痛習慣了,一翻身睡過去了。
“……什麼傻逼人生……”
口中仍喃喃著幾句臟話。
下麵的店門口突然被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把卷簾門抬起來一點,然後鑽了進來。
那人伸手在牆上摸燈的開關,被另一人叫停。
“好了,他店裡沒燈,他有點近視和散光,不喜歡亮的東西。”
彥顏:“……那這樣近視和散光不是更嚴重了嗎?!”
談淮暉:“……也是,下次我勸勸他。”
兩個人從卷簾門鑽進來後就關掉了店門,店裡又陷入一片黑暗,彥顏索性打開了手電。
“我上去看看他,你幫忙把下麵收拾一下。”談淮暉吩咐彥顏。
彥顏欣然同意:“行,譯者你小心路。”
談淮暉點點頭,然後就在第一個台階那裡拜了個年。
談淮暉:……
嘶——這個樓梯怎麼這麼高呢?
彥顏:……噗。
譯者來這麼多回了,還是不習慣那裡的樓梯。
談淮暉拍拍裙子,腳步變得有些快,大概是在彥顏麵前罕見的出醜了,有些窘迫。
彥顏在背後偷偷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開始執行譯者的命令。
談淮暉上樓,看見沒蓋被子的人,又看了看外頭的陽光,思考了兩秒,給花濟生身上搭了一條小毯子。
然後將二樓的窗簾拉起來,花濟生一般是呆在下麵的店麵的,二樓的窗簾便一般是拉開的。
畢竟他上二樓睡覺的時候大概都是晚上了,天黑了,不用拉窗簾。
……這次是意外,因為喝醉了。
談淮暉回頭,從兜裡掏出手帕,輕輕擦去花濟生眼角不自覺流下的淚水,隨後便下了樓。
“……做噩夢了嗎?”她走到樓下,看向已經收拾完,開始玩手機摸魚的彥顏,“小彥子,給唐芮德打個電話。”
彥顏:“……她大概在睡覺。”
“那就打給她弟弟,讓她弟弟給她喊起來。”
彥顏:“……你可真是,是關於樓上那小孩吧?嘖……行,我去找。”
彥顏開始摸手機,談淮暉則在櫃台裡尋找紙筆,但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忘了,這孩子不喜歡看見紙筆,嘶——”
彥顏:……
六的來。
談淮暉想了半天,最後還是用手沾著酒液,隨便在櫃台上找的廢紙寫的字。
‘彆慌,是你談姐來了,下次彆喝這麼多了。’
“好了,彥子我倆走吧。”談淮暉挽著彥顏的手,傳送離開了這裡。
幽幽酒香充斥在房間中。
花濟生的噩夢不見了,代替的是一個安穩的,沒有任何信息的夢境。
一片黑暗,他會一覺睡到明天天明。
很快就下午了,蒲符雙和燕識貳收拾收拾,趕了去碧源星的飛船。
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改船票嗎?
你倆對花學長還真是信任啊。
薩舫星距離碧源星還是有點距離的,兩人坐了一下午的船,直到晚上才到。
燕識貳提前跟蒲符雙說過,在碧源星上大概是沒什麼飯吃的,蒲符雙表示十分理解,於是兩個人備了一大包的營養液。
雖然說難吃是難吃了點吧,但是人家方便,還安全。
所以燕識貳帶人過來就直奔談淮暉給的地址。
是談淮暉以前為蒲符雙上學方便,幫蒲符雙在碧源大學對麵置辦的房子。
碧源大學,顧名思義,這所大學也會收外麵的學生,但一旦學生選擇此大學,就必須今後都在碧源星定居,如果要遷出去也可以,就是有點麻煩,要過幾十道關卡,拿到所有的許可才可以搬家。
而碧源星上的失蹤人口也很高,幾乎隨處可見的尋人啟事,至於為什麼這麼高,網上也有各種的陰謀論,但奈何星際幾乎所有的糧食產出都來自於碧源星,就算陰謀論,聯邦也沒有對碧源星有過徹查。
“你對碧源王室有過了解嗎?”燕識貳問蒲符雙。
蒲符雙搖搖頭:“沒有,我都沒見過他們,我隻記得我是6歲左右被乾媽救出來的,6歲之前的事一概不記得了,乾媽也從小告訴我我是被她撿到的。”
“我也沒怎麼管,隻當自己是有種罕見疾病,乾媽在我小時候就恐嚇我,說我這種疾病是會被拖到實驗室裡去研究的,再加上網上有些地域歧視,所以我對自己是碧源人的身份保的很緊。”
“隻不過看到那個u盤前我一直以為自己隻是普通的碧源星定居人而已,看完u盤才發現我甚至不是個人。”
蒲符雙的神情逐漸有些一言難儘。
燕識貳甚至從此神情中讀出了某種滄桑感。
燕識貳:……
雙雙,你才22歲,比我都小呢,麻煩不要這麼老成好不好?
燕識貳對此合理推測,應當是談淮暉乾的,為了保險(以及孩子的身心健康),隱藏了記憶。
至於燕識貳為什麼這麼推測,因為燕拾叁曾經跟他講過,洛秋此人對小時候的記憶也十分模糊,直到知道許肆燕就是L之後,才逐漸想起來些許關於許肆燕的記憶。
所以,蒲符雙的記憶鑰匙,應該就是那個u盤和那個倉鼠鐵盒子了。
……不論如何,想起來就好。
受害者提供的記憶往往都是鐵證,現在隻需要想辦法把其他的證據找出來就好。
“甜甜呀,你還記得那個實驗室的研究課題嗎?”燕識貳揉著他的腦袋,溫和的問他,生怕激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但很明顯,這是不太可能的,對於蒲符雙來說,在實驗室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做噩夢。
不過蒲符雙明顯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雖然有過一些不太好的經曆,但是能很快的振作起來。
見他一邊回憶,一邊麵色變化,燕識貳不免心裡有些忐忑。
“……好像是,永生。”蒲符雙皺著眉頭回憶起那些紙張上的文字,“碧源人不生不滅,正常、或非正常死亡後如果沒有那種礦物質,會再不久之後重新再生,變成不明粘液,再多年之後重新變成一個小孩子。”
“後麵關於碧源人的信息是我從印記上解讀出來的。”蒲符雙托腮,“……我好像能看懂一點碧源文字了。”
燕識貳點點頭,他看過的,研究員的實驗記錄上寫了,蒲符雙具有返祖的特征,隻不過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談淮暉已經帶著蒲符雙溜了。
所以聯邦的通緝令才會變成生死不論。
“礦物質?”燕識貳在電腦上找出星際礦物大全,“哪種礦物質?”
蒲符雙埋頭苦想:“唔……整體呈金黃色,晶體較為透明,易溶於水,硬度……跟玻璃差不多?”
燕識貳手一頓:“……易溶於水?礦物,易溶於水?”
“嗯,是,怎麼了?”蒲符雙看燕識貳臉色不太對,疑惑道。
燕識貳搖搖頭,關上了電腦:“沒事,星際礦物大全裡不一定有你說的這種,至少明麵上的沒有。”
蒲符雙:“哥你知道的這麼清楚?!”
燕識貳:“……考古專業的學生需要熟背星際礦物大全,要不然誤把相似礦物當古董,鑒定出來就好玩了。”
蒲符雙:……
不好意思,不太懂,畢竟我大學上的是語言文學來著,專業不對口。
“你說的這種,席藝軍家裡有類似的。”燕識貳托腮思考,“應該是從常錦柳那裡拿來的,他說是他爸的合作對象給他的,說是讓拿去研究研究,研究不出東西就拿去玩,應該就是常錦柳,他家裡是搞能源礦的,有個幾座能源礦。”
蒲符雙:……
嘖,能要我命的東西,你們有錢人倒是玩的挺開心啊。
“……他順手給我看了看,畢竟在他眼裡,搞考古的約等於半個搞地質學的。”燕識貳翻開手機找圖片,找到之後給蒲符雙看,“喏,是不是這種的?”
蒲符雙:“……抱歉,我隻見過液體形態的,這種我沒見過。”
燕識貳順手呼嚕呼嚕他的腦袋毛:“沒事,道什麼歉?又不是什麼大事。”
說著,他給席藝軍發消息。
“欸,內誰,把這個礦物泡下水,等溶解了,在燈光下發照片給我。”
正在v站搜索‘惹對象生氣了怎麼道歉’的席藝軍看到這條消息:?
一通電話就給燕識貳打過去了。
“那個,哥呀,你要不要考慮,去醫院看看腦子呢?可以掛老王他老婆的號,嫂子見你可能還給你插隊呢。”
燕識貳:“……讓你乾什麼你就去乾。”
“你先告訴我,等那塊礦泡成水,我需要等多少個星際年?”席藝軍語氣頗為匪夷所思,“你確定是泡水嗎?”
“……你先泡個試試,溶解了的話拍給我,沒溶解的話就當我沒跟你聯係。”燕識貳能屈能伸。
席藝軍:“……瓦達西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嗎?”
燕識貳:“花學長給了我一瓶酒,我快遞給你。”
席藝軍:“好的哥,我馬上去辦~”
旁觀的蒲符雙:……
能玩到一起的人果然都有相似點,比如這兩個人都一樣的能屈能伸。
等席藝軍掛掉電話,蒲符雙拿過燕識貳的手機:“你說啊,既然乾媽是花濟生學長的資助人,那乾媽會不會知道席哥和花學長之間發生了什麼?”
燕識貳直接幫他撥通了L的電話。
“喂?”L這次接電話挺快的,“什麼事?”
“乾媽你在乾嘛呀?”蒲符雙甜甜的說完這句,突然笑了,“……好像在說繞口令。”
蒲符雙和燕識貳兩個人突然嘿嘿嘿的笑起來。
L:……?
……兩個神金。
L懷疑的看了一眼手機,確認這是燕識貳的手機號,不是燕時壹的號碼後,疑惑了。
為什麼平時看上去挺高冷挺聰明倆孩子,一談戀愛就傻啦吧唧的呢?
L思考兩秒,得出結論。
談戀愛會使人變傻,是真的。
“……額,我剛在喝茶烤火磕瓜子,順便聽二手八卦,你們兩個找我什麼事?”L抬起手,然後輕輕將手壓下去,旁邊興致勃勃講八卦的郎笙夢瞬間停了,聚精會神的看著她這邊。
“沒事乾媽,就是想問問花學長的事情。”
L把手裡的瓜子、茶杯和瓜子殼都塞給旁邊一臉茫然的蘇墜月,然後從人群裡跨了出來:“嗯?他啊,你等等,我先從人堆子裡鑽出來。”
郎笙夢:~
欸欸L姐彆走啊,跟我們細說啊!
蘇墜月:?
發生了什麼?我是誰我在哪?我手上為什麼突然多了這麼多東西?腦子轉不過彎兒了——
L慢悠悠的繞到了旁邊的庫房,繼續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蒲符雙舉手:“就,那個,花學長和席哥……”
“啊,他倆啊。”L淡定評價,“一段孽緣。”
蒲符雙、燕識貳:……
姐姐你看誰都是一段孽緣。
“你是想知道哪方麵的?是關於他倆為什麼分手,還是他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蒲符雙:“都行都行,乾媽你慢點講喲~”
“都行啊……那我隨意咯,他倆分手,當然是因為。”
“席藝軍這個渣男對不起花濟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