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藝軍伸出手扶住他那體弱多病的弟弟,緩緩帶著常錦柳往樓上走。
談淮暉悠閒的綴在後麵,不緊不慢。
黑色的裙擺被風吹過,揚起好看的弧度,頭上的蝴蝶小頭飾被風吹動,似是欲翩翩展翅。
如同淡色紫羅蘭的眼眸裡帶著甜絲絲的笑意,儘管是她不經意間的一個掃視,也能讓人仿佛置身薰衣草的夢幻花園。
當然,如果沒事的話,還是不要盯著她眼睛看了。
(嘖,不太滿意,我覺得我還能再給譯者誇誇個兩三篇,但是譯者說再寫她就把文字權能從我身上收回來了,所以我還是老實一點叭。)
席藝軍回頭望了一眼慢慢悠悠的談姨,正好對上談姨淡紫色的瞳孔,他莫名有些恐懼的咽了咽口水,卻見談姨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為了緩解心中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席藝軍看著淺笑的談淮暉,打趣道:“我關注過一個主播,據說他乾媽也是驚為天人的長相,不知道他乾媽跟我們談姐姐比怎麼樣。”
談淮暉:……?
談淮暉帶著微笑,似是無語似是疑惑的歪頭。
怎麼比?我跟我自己怎麼比?
談淮暉心裡暗暗的吐槽了兩句,便笑著回答他:“不妨先進屋再說?慢慢來小柳,不著急。”
常錦柳認真的踩著樓梯,一步一個腳印:“嗯。”
席藝軍帶著兩個人走到了503門口,常錦柳正要抬手敲門,席藝軍打斷了他:“欸等等,我知道他大門密碼欸嘿嘿嘿。”
怪笑著,席藝軍‘欸嘿嘿’的打開了門。
談淮暉探頭去看,沒見著裡頭有人影。
席藝軍撓了撓頭,也有些匪夷所思:“嘶——季滄海他人呢?”
談淮暉眯了眯眼睛,繞開堵在門口的兩個人,鞋也不換就走了進去。
她四處看了兩眼,抿了抿嘴,最後在席藝軍的阻攔聲中推開了燕識貳房間的門。
然後就看見蒲符雙和燕識貳兩個人相擁交纏著在床上困覺。
捏緊拳頭的談淮暉:……
……我突然有了嗜血的衝動。
匆匆趕來阻止談姨的席藝軍:……
不好意思兄弟,打擾了。
好奇來瞅一眼的常錦柳:……
哇——談姨捉奸在床!(落落的備注:孩子這個詞兒不是這麼用的。)
躺在床上還在思考怎麼從燕識貳懷裡溜出來的蒲符雙:……
乾媽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眾人熾熱的目光之下,蒲符雙反手推了推燕識貳……嗯,沒推動。
眾人:……
平時也沒感覺他有這麼重啊?
蒲符雙能感受到燕識貳睡的不舒服,手環住了他的後頸,把他的頭往懷裡藏。
席藝軍見狀,默默的捂住了旁邊看熱鬨的常錦柳的眼睛,反手把談姨拉回來,把門關了。
看著不住抿唇的談姨,席藝軍心裡咯噔一下。
雖然自己不認識自己哥們懷裡的那個碧源星人,但是感覺談姨好像認識。
兄弟啊,不是哥們不講義氣,隻是在這位姨手底下哥們真的保不住你,對不住啊兄弟。
席藝軍正在心裡為燕識貳默哀呢,卻見談姨看上去情緒穩定的帶著常錦柳坐到了沙發上,還抽空悠閒的換了個鞋。
席藝軍:……
談姨,莫不是,做給他們看的?
席藝軍再怎麼揣摩談淮暉心思也猜不透,畢竟談淮暉就是那種捉摸不透的人。
“季滄海你起開!”蒲符雙羞憤的給了燕識貳一巴掌,“怎麼還叫不醒的?你是瞌睡蟲附體了嗎?”
蒲符雙現在難得的有些真的委屈,又不是他想的,這下好了,被乾媽看到,乾媽心裡難免會有些芥蒂。
雖然乾媽也不是沒說過讓他找對象吧,但是對象這種東西就講究一個緣分,蒲符雙嘴上應著乾媽,心裡想著隻要不出門就沒人能奈何他。
這下好了,門確實沒有出去,但櫃門出去了。
雖然聯邦早就通過關於同性之間愛情的相關政策,而蒲符雙本人也無所謂吧,但……蒲符雙心裡就是有些彆扭。
這個彆扭的點嘛,不在性彆上,也不在燕識貳身上,而是在‘被乾媽看到了要怎麼糊弄過去上’。
萬一乾媽誤會了,那他可就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落落呆呆:我的天,他居然沒思考要怎麼跟燕識貳保持距離,而是在想怎麼糊弄譯者,他真的,我哭死。)
所以他委屈。
他就是委屈在乾媽麵前掉麵子了。
但蒲符雙本人的抗議對燕識貳毫不起作用,他甚至還反手拽過快要掉在地上的被子,給兩個人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
視野驟然陷入一片黑暗,蒲符雙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往燕識貳懷裡鑽。
然後兩個人就擁的更緊了。
蒲符雙:……
……要、要悶死了!
蒲符雙費勁巴拉的把被子拉下來,喘了口氣後一臉憤憤的看向燕識貳。
然後試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嘴裡開始嘀咕:“……也沒發燒啊,怎麼回事嘞……”
燕識貳顯然是睡的很熟,沒有任何的動作。
但是客廳裡的三個人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談淮暉還好,她掏出了隨身攜帶的保溫杯,把蓋兒給了常錦柳,她抱著杯子喝,常錦柳抱著蓋兒喝。
她今天剛泡的蜂蜜薄荷玫瑰糖水。
常錦柳則邊喝著甜水,邊臉色嚴峻的研究桌子上放著的那個清朝窗欞。
席藝軍就明顯是急了。
他也不知道自家兄弟談戀愛了啊,他也不知道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隻能說是談姨太敏銳了嗎?
席藝軍默默的看向旁邊眉眼放鬆的談淮暉。
談淮暉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咽下這口水,微微側頭,然後歪頭以表疑惑。
“怎麼了嗎?”談淮暉問他。
席藝軍打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我隻是覺著談姐推理能力著實不錯,我兄弟不見影子,一會就給你找著了。”
談淮暉露出一個淺笑:“……直覺罷了,有什麼值得推敲的。”
說罷,她便又自顧自側回頭,抿了兩口甜水。
過了會兒,她便又放空了眼神,開始進行思考,嘴中喃喃道:“今天晚上吃什麼呢……?”
常錦柳湊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興致勃勃道:“就在小曲子他家吃吧!你和我席哥待會去買菜!”
談淮暉聽了,笑著回頭刮了刮他的鼻子:“就你慣會使喚人。”
常錦柳摸摸鼻子:“我出錢嘛~”
談淮暉摸了摸他的頭:“我倒是沒問題,但是總得問問屋主的意見。”
“懂了,等小曲子他睡醒再說。”常錦柳舉著杯子給談淮暉,談淮暉會意,又往他杯裡倒了點甜水,常錦柳邊吸溜著甜水邊感歎,“姨姨,你說屋裡那個藍頭發的是誰啊?是小曲子他男朋友嗎?”
談淮暉單手托腮:“……我覺得不像。”
常錦柳:“是嗎?都躺到一張床上去了,不像嗎?”
談淮暉瞥了他一眼:“那小子是我乾兒子。”
常錦柳:“不像!我看他倆就是清清白白的!嗯!”
談淮暉滿意的收回目光,然後就聽到席藝軍在旁邊反駁:“不像嗎?我兄弟好不容易談個戀愛你們彆亂說嗷。”
常錦柳:……
席哥,你完了。
談淮暉微笑著站起身來。
席藝軍明顯沒聽到談淮暉剛才說的關於蒲符雙的話,自然也不知道談淮暉雷點在哪裡。
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在他談姨的雷區裡蹦迪了。
雖然席藝軍不知道,但是常錦柳知道啊!
常錦柳知道,自己這位姨,天天笑眯眯的,跟個神仙似的,但是,她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自己家裡養的小白菜老是被缺德的豬拱走。
她曾經沒少給常錦柳抱怨那些關於她的小白菜的事。
常錦柳雖然不知道姨姨哪裡來這麼多小白菜,但是能從姨姨明裡暗裡的描述中品出來,那些小白菜至少都是她養了很久,好不容易養胖的,唰一下就被豬卷跑了。
常錦柳知道,想問的可以問,但是不該問的,一個字都不應該在這位姨麵前提起。
所以在看見談淮暉起身時,常錦柳已經是以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席藝軍了。
席哥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在談姨手底下保住你,不過你放心吧,談姨有分寸,打不死的。
常錦柳為席藝軍默哀。
出乎意料的,談淮暉隻是麵色平靜的走到了茶水櫃麵前,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點開水。
常錦柳:!
哇——姨姨的脾氣變好了嗎?
談淮暉把保溫杯放到茶水櫃上,在茶水櫃上麵翻找著東西。
一旁的席藝軍殷勤走過來:“姐你要找什麼呀?我幫你找呀。”
談淮暉一把薅過旁邊的玻璃杯,朝席藝軍臉上潑去:“滾,彆在我眼前煩我。”
玻璃杯裡有些放涼了的水,席藝軍猝不及防被潑了一臉水,有些一臉懵逼。
看戲的常錦柳:……
果然,談姨的脾氣還是一樣差,隻不過學會忍耐了而已。
常錦柳貼心的遞給席藝軍一張紙:“擦擦吧哥,你剛踩著談姨她雷點了。”
席藝軍接過紙:“……我又怎麼她了?”
常錦柳:“藍頭發的那個哥哥是她乾兒子。”
席藝軍:“……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常錦柳:“憋著,不要說,我不想知道。”
“……行吧。”席藝軍擦著臉上的水,還好杯子裡的水不是很多,而且已經放涼了,想也知道,談姨還是有那麼點數的。
席藝軍舔了舔流到嘴邊的水珠,然後就對著常錦柳驚奇道:“耶——這水還是甜的!”
常錦柳:……
哦,甜的,然後呢?
你想說它有毒嗎?
燕識貳醒了,醒的十分不是時候,畢竟勁爆的對峙戲在談淮暉的退讓下,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他做了一個無比悠長的夢境。
溪流,樹木,陽光從頂端的枝葉漏下來,撒到石頭上,把石頭的鍍了層金,連帶著石頭旁的溪流也金光閃閃。
燕識貳在夢中異常的清醒,他微微蹙眉,覺著疑惑。
為什麼他夢到了這麼個地方?有什麼寓意嗎?
他四周望了望,在一處周圍沒有樹林,空曠到能直接曬到太陽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白頭發的女人。
她的皮膚白到不正常,蜷縮在空曠地中間的大石頭上,白色的長發被灑了層金粉,些許不聽話的發絲繞到了腳腕上。
她輕輕悄悄的睜開眼睛,粉色的眼睛無悲無喜的望著他。
“……是你叫醒了我?”她微微歪頭。
燕識貳:……
不是吧?他就隨便一個祈禱,‘夢境之神’還真出來了?
燕識貳閉口不言。
唐芮德倒是親和:“你好呀小朋友,我叫唐芮德,就說怎麼感覺不太對,本來每年都是L姐來叫醒我的,原來是你身上被她丟了個精神錨點,有她的味道了,我自然就醒了!”
她自顧自的說著些什麼,燕識貳隻管聽著,一句話也不說。
“哦對了,你想要什麼?”唐芮德眯著眼睛笑起來,“本來是沒有這個環節的,但是考慮到你代替L姐承受了風險,我可以送你個小禮物。”
燕識貳還是不說話。
唐芮德朝他笑道:“我知道,入遊夢齋者,皆有所求,你應該是有什麼心病吧?”
看著燕識貳的臉色變得有些猶豫,唐芮德快樂的添了一把柴火,繼續誘惑道:“哎呀來嘛來嘛,遊夢齋可不好找,隻能從夢境裡進來哦。”
燕識貳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唐芮德跟被誰打了一樣,突然委屈了。
“……嗯,嗯,我知道,錯了錯了姐。”她攏了攏身後的長發,委屈巴巴的小聲嘀咕,“知道了,我馬上去,你不要生氣。”
唐芮德嘀咕完,抬頭望向他,露出一個壞笑:“……既然你沒及時說,我就隨意發揮咯~”
說完,她就跑了。
整個夢境像是玻璃一般破碎,一塊一塊的凋零在眼前,而燕識貳隻感覺眼前一黑,然後再像蒙蒙亮的天一樣,升起太陽。
燕識貳艱難的睜開眼睛,他看見蒲符雙被自己壓在床上,一驚,又閉上了眼睛,但是就是他閉眼睛的那刻,抵擋不住如同洶湧潮水一般的睡意。
哐,就倒了。
這個我知道!(落落舉手.jpg)
這是唐芮德的一個夢境套餐,當初是專門給譯者研製的,但是譯者醒來後看到弄的一團亂麻的公文,便放棄了讓唐芮德催眠自己,以達成夢中辦公的方案。
用著這個夢境的人,會睡得很香很甜,八個喇叭都鬨不醒,而現實中會依照平時的習慣行動,但是這個行動是不可控的,因為此時在夢境中的人兩眼是一黑的,什麼都感覺不到。
……芮德好助攻,怪不得要被譯者罵。
是哦,剛才在夢境中,就是譯者出手,給了唐芮德一記糖炒板栗,讓唐芮德老老實實去辦公的。
(落落托腮寫劇本.jpg)我那助攻好歹也是有分寸,唐芮德這下一來,給本來長的要打結的感情線,直接剪掉了一大部分。
我開始幸災樂禍了。
說回來,燕識貳醒來的時候,蒲符雙正在黑漆漆的被窩裡擺爛,反正也掙不開燕識貳的懷抱,他索性翻了個身,掏出手機看小說。
從燕識貳的角度,能清楚的看清小說寫的什麼內容,包括手機屏幕印到蒲符雙臉上的幽幽熒光。
燕識貳:……
他說他是被一個白發魔女脅迫的,雙雙會信嗎?
:)強顏歡笑.jpg
燕識貳呆了會,使出一脈相傳的擺爛本領,手上帶著蒲符雙的腰,往他這邊攬了攬。
蒲符雙動作一頓,沒在意,反倒是在燕識貳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小說。
他可能隻當燕識貳還在夢裡。
不過燕識貳也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裡。
……我說啊,譯者在外頭,也覺得你們兩個像是在夢裡。
她遲早得被這群家夥氣死。
我回頭得勸勸她,讓她放寬心,不要把白菜被撅走的標準放太死,要做好白菜隨時被撅走的準備。
……算了,最後那句還是不說了,說了她得揍我。
燕識貳看著蒲符雙鼓著臉退出了界麵綠油油的小說平台,打開了v站開始搜索。
室友喜歡抱著自己睡覺,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蒲符雙眯起眼睛,點了播放量最高的一個視頻。
“家人們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問一下嗷,我室友總是拉著我一起睡覺,給我帶飯,有時候還要主動幫我洗襪子,我靠我室友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視頻的音量被調的很小聲,視頻裡說話的是個男生。
蒲符雙沒看視頻,隻是自顧自打開了評論區。
清一色的‘嫁了吧兄弟,願意給你洗衣服的室友不一定好,願意給你洗襪子的室友絕逼喜歡你’。
蒲符雙、燕識貳:……
現在大家都這麼重口了嗎?為了追人,這麼豁得出去啊?
蒲符雙抿了抿嘴,小聲吐槽:“……說的什麼玩意,評論區就是來吃瓜的,什麼忙都幫不上。”
說著,他自顧自的點進了博主主頁。
最新一條視頻。
謝謝大家,已經和室友在一起了。
蒲符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