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裳......”梁安呼吸粗重，話從喉嚨擠出，“你看到熱搜了嗎？”

申屠裳無語，自己又沒斷網，怎麼可能不知道掛在熱搜就沒下來過，全網瘋傳的畸變視頻。況且現在整座城市都進行封控，想猜不出來都難。

“有話直說。”

梁安坐在廊下，看著被雨打蔫的綠植，“你能跟我詳細地說說畸變嗎？”

申屠裳問了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你住的是彆墅嗎？家裡有幾個人？”

梁安老實回答，“是彆墅。就我一個人。”

申屠裳眼底閃動，“梁安，我們可以合作。”

梁安自然不會認為這個合作，是生意上的合作，但他下意識覺得，申屠裳應該不需要他，“怎麼合作？”

申屠裳：“安全區沒有那麼快建立，在這期間，海洋生物初期畸變的速度比科研人員研究地速度要快，安川是第一個被放棄的城市。安全區剛建立起無法容納逃亡的全部難民，所以一開始要抽號、排隊。我們打算等安全區基本完善再去。”

“所以我想借你的場地，交換條件是第一批進安全區的名額。”

“當然，如果你不想去，留下來也可以，我會保護你。”

梁安心中掀起巨浪，如果提醒海洋生物畸變是聽來的小道消息，那在畸變剛開始，連安全區都沒開始建立的情況下，申屠裳就能說出用安全區的名額來換。

這、這不是——

荒謬，太荒謬了。

梁安皮笑肉不笑，這種事誰會相信。

“我把地址發給你，但現在是封城......”

申屠裳沒打算立馬過去，“先給你留一段獨處的時間。對了，麻煩給我們騰出三間房，多謝。”

梁安淘淘耳朵，“三間？”

申屠裳：“包括我，一共三個人。另外兩個是男的。”

沒聽說她有弟弟，梁安心裡有點不對味，“兩個男的是你的誰啊？”

申屠裳覺得這沒什麼不能說的，“都是撿的，一個失憶，一個癡傻。”

這麼一看她簡直是大善人。

...

...

畸變來得突然，封空是上麵連夜開會做出的決定，以防有人受到畸變物的攻擊，也以防有作死的跑去海邊尋找刺激想碰碰這個新奇物種。

更怕有人拿畸變做文章，故意製造焦慮引起騷動，再添一份麻煩。

分發物資需要時間，到了下午三點多還有人沒有受到食物，群裡怨天尤人。

門被敲響，厲霆瘋從貓眼看向外麵來的人是誰。

一個中年男人。

厲霆峰沒開門。

中年男人當然知道裡麵有人，等了一會見沒人開門，用力地拍門，拍得震天響。

厲霆峰嘀咕罵了句“傻|逼。”，剛要把門打開正麵對罵，沒開門一直敲，不報家門也不說什麼事，這不是傻|逼是什麼。

“我來。”申屠裳從臥室出來。

厲霆峰□□的上身汗淋淋，正在鍛煉體能被打斷，一臉不爽側身給申屠裳讓位。

兩道門，一道防盜門，一道入戶門。

申屠裳隻打開入戶門。

這麼久才開門，又見是個女生。中年男人先把憋在肚子裡的氣亂發一通，“小姑娘，我敲這麼久的門你是沒聽到嗎？”

申屠裳盯著對方的地中海覺得好笑，沒忍著直接笑出聲，“有事嗎？”

中年男人知道這個女生在笑什麼，笑笑笑！一點禮貌都沒有！但是想到自己是來借食物的，於是強忍著脾氣先講要事。

“社區還沒把食物給我們，我一家四口還等著吃飯。”

申屠裳明白了，原來是想解決溫飽。

“急什麼，群裡不是通知了嗎，第一天人手不夠，分配比較慢。”

中年男人用手指著防盜門後的申屠裳，“小姑娘，沒有你這麼說話的啊。我們餓了一天，誰來管過我們。”

申屠裳，“說重點，來敲我家門是要乾嘛。”

中年男人把手放下，態度轉變，“那什麼，我們想先跟你借點菜、肉，等社區發食物，就補給你。”

社區是按棟來分發，再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往上。申屠裳運氣不好，剛好住最後一棟，最頂層。這個中年男人都沒發到食物，她又怎麼會有。

申屠裳：“沒有，另外，你彆來敲我家門。”

中年男人把臉貼近鐵門，看到屋內還有個□□的男人，“嘿嘿”笑起來，一口黑黃爛牙露出，“你們小情侶在家怎麼都有準備多餘的菜吧，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做能出這麼多汗的事。難怪敲門你們磨磨唧唧這麼久才開。先借叔叔點菜、肉，又不是不還你。”

申屠裳扭頭瞥了眼騷包露肌的男主。

扭回頭，“你在對我開黃腔。”

申屠裳冷眼掃視對方惡心的嘴臉。

中年男人擺擺手，“謔，小姑娘，你的思想怎麼能這麼......”故作驚訝的眼神，嘴誇張地撇著，“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開放謔。”

“有沒有菜嘛，叔叔到時候還你根大——黃瓜。”

申屠裳點點頭，“等我一下。”

轉身的瞬間，朝厲霆峰使了個眼神，示意先拖住他。

申屠裳景致走向坐在鐵床上的瓜瓜，“你今天上過大號嗎？”

瓜瓜想了想，搖搖頭。

“去上。”申屠裳牽著瓜瓜的手，把人帶進廁所，“擦好屁股就出來，不用衝。”

瓜瓜不會說話，但能聽懂這些基礎、常用的話。

瓜瓜點點頭。

申屠裳退出去，把門一關靠著牆等起來。

門外的男人已經等不及，開始不耐煩的催促，“拿個菜怎麼這麼久，不會不想給故意托著吧！”

厲霆峰冷冷地掃過去，一米八多健壯的身高隔著鐵門也有股凶狠勁，“等不起就彆吃。”

申屠裳有申屠裳的想法，他不好當著這個老傻|逼的麵多說什麼，但嗆他兩句也不算違背申屠裳的意思，反正把人留住就好。

“你家都有誰？”

中年男人定定神，想過去這個男的也就是個軟包，剛剛開了他女朋友的黃腔也沒見得吱聲，還同意給他菜，既然給了台階，他也願意下，“我老婆，還有兩個兒子。”

“幾歲的兒子啊。”厲霆峰沒話找話，快速往屋內看眼申屠裳到底在乾嘛。

“兩個都32。”他的兩個兒子哪哪都好，就是那些女的沒眼光挑三揀四不和兒子在一起。想到這，中年男人為兒子的終生大事又開始上心，“你有沒有什麼單身的女孩，可以介紹介紹和我兒子認識。我兩個兒子都一表人才，努力上進還老實。”

厲霆峰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在他麵前還好意思說一表人才，“雙胞胎啊。”

“沒，一個一月，一個十二月。”中年男人講到兒子就不急著拿菜，他看這對情侶長得不錯，現在不是有句話說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他們的朋友肯定也都不錯。

找兩個好兒媳，可以讓他們老劉家後代基因更好。

一月，十二月。

厲霆峰在心裡算算日期，眉毛一挑，母豬還有產後康複期。

“你老婆......身體扛得住？”

男人咧著嘴笑，得意洋洋，“我老婆生完都可以下地乾活，身體壯得跟牛一樣。我跟你說小夥子，也就現在小姑娘矯情，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喊累，生個孩子有什麼累的，你看哪個動物生孩子累的。”

“我老婆還說要再給我生，我說有兩個兒子就夠了，萬一生個女兒，那不是給彆家生的。我還得白養她十幾年。”

厲霆峰神情怪異，見識到人種的多樣性，“你這條件生幾個也都是吃糠咽菜的命，兒子長大了還得霍霍其他女生，要我說你也彆找兒媳了，兩個兒子湊一起算了。”

“你怎麼說話的！”中年男人猛地踢上鐵門，聲音壓過鐵門發出來的巨響，“沒教養是不是！”

如果不是顫抖的聲線出賣了他。

“彆踢了，腳骨折不說，踢壞了還得賠我錢。”厲霆峰火上澆油。

廁所，申屠裳聽到外麵的聲音，沒去管。八成又是厲霆峰嘴巴閒不住，愛惹兩句。

她的視線在拖把和刷子間來回對比。

拖把使用麵積大，但不好清洗。

刷坑的刷子麵積小，但好衝洗。

申屠裳選擇刷子。

刷子沾上新鮮出爐的屎，為了確保360°無死角全部裹滿，申屠裳細心地來回轉了好幾圈。

幸好瓜瓜的屎是乾的，要是濕的還會往下滴。

申屠裳拿著沾滿屎的刷子出去。

在第一時間，厲霆峰就聞到味道，並看到明豔高挑的申屠裳手裡拎著裹滿褐色物體的刷子向他走來。

厲霆峰第一時間讓位，沒忍住，嘔了一聲。

這屎是誰的都不用想。

今天他還沒帶瓜瓜上廁所。

中年男人還在罵，見到申屠裳遲遲才來，更是逮著出氣筒發泄，“你男朋友是沒爹還是沒媽，怎麼能對長輩說出這話！”

哢噠——

門猝不及防的打開。

中年男人下意識朝申屠裳的手看去，想看看這個女生給自己拿了什麼菜，要是不好，他不介意再教訓這對沒教養的情侶一頓。

“你——”

味道快一步被吸入體內。

申屠裳毫不客氣地快、準、狠，對準男人的臉狠狠揮去！

“嘴這麼臭就刷刷。”

刷子的刺毛打在臉上，微微發軟黏糊的屎發出濃濃惡臭。中年男人下意識想開口教訓，並用手揮開，結果一張嘴，刷毛帶著一坨屎撮進嘴裡，舌尖先碰到。

苦，酸。

本能，手下意識抓住刷子想拿走，誰知這個女生的力氣這麼大，兩隻手沾滿屎在和對方拉扯。故意似的，刷子在他臉上到處遊走——

“吃糠都是享福，你也就吃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