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表上顯示沈讓今天值班。

商野生沒法子，隻得在教室門外乖乖等著。

“阿讓，我們先走了。”李庚和顧安向沈讓打聲招呼就離開。

“之前我可沒注意商野生會等阿讓。”顧安向李庚分享她今天的發現。

李庚搖頭，在他心裡沈讓和商野生的相處著實奇怪，兩個人之間彆彆扭扭的。

“這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了。”李庚轉頭看了眼還在教室門口等著的商野生，安靜孤寂的站在那，手裡還拿著一張卷子。

“話說，顧安，你沒背英語?”李庚注意到卷子想到什麼似的看著顧安。

顧安尷尬的單手摸摸臉，“這不是忘了？”

說完義正言辭道：“我們正好順路去看看小貓吧!”全然不顧自己錯的離譜的英語。

李庚歎口氣，認命似的跟在顧安身後默默想，顧安救下那隻小貓隻是偶然，真要讓顧安去養。

李庚自顧自搖頭，不可能的事還是彆想。

寵物醫院離學校近，等李庚和顧安走到醫院，沈讓也差不多打掃完。

“野生。”沈讓打破了凝固在商野生身上的時間。

商野生黑耀石樣的瞳孔再次聚焦，“阿讓。”輕揚唇角。

落日餘暉落在商野生的臉上，更添了些纏綿的意味，很難不讓人心動。

沈讓一邊暗自慶幸於商野生對自己格外不同，一邊自虐的想如果是彆人商野生也會這樣嗎？

“野生，如果有人代替我來和你相識，你也會喜歡那人嗎？”

“不會，我……”商野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內心充斥的溢出來的情感。

“我……我……”商野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野生，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的答案。”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的死掉都可以。

可是商野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隻是抓緊沈讓的手，我不可能再去愛你的，喜歡沈讓喜歡的明明要死掉，吐出的卻還是蒼白無力的文字。

“阿讓，你殺了我吧。”商野生溫熱的唇吻上沈讓的唇角，一觸即分。

“我不知道答案。”商野生嗚咽的哭出聲，眼淚自然的滾滾而下。

“彆哭，彆哭”沈讓笨拙的抱住商野生，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知道除了這兩個字還能說什麼。

餘輝下，兩人的影子相互糾纏，不分你我。

商野生注意到這點，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滿足感。

商野生願意隻活在這一瞬間。

“野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沈讓把玩著商野生有些長的頭發。

細軟的頭發乖巧的待在沈讓指縫，該剪了。

“見到你的第一麵就很喜歡。”

“見色起意?”沈讓揉捏著商野生的臉，“野生原來是這樣的人？”

沈讓有些意外，“那阿讓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商野生抓住沈讓不安分的手，兩眼亮晶晶的看向沈讓。

真讓人無法拒絕。

沈讓內心歎口氣，“我應該是見色起意吧 。”

沈讓很直白的看向商野生。

看著商野生黑耀石般漂亮的眼睛滿滿的盛著沈讓。

“你有雙我無法拒絕的眼睛。”沈讓示意商野生低頭，踮起腳，在商野生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很漂亮。”沈讓歎謂。

“隻有這個嗎？”商野生不安的看向沈讓。

抓起沈讓的手，撫摸著他的唇，“我的唇形也很漂亮。”

沈讓掙脫開商野生的手，飛快的吻了一下。

“漂亮的。”

“我今天英語考試成績很好。”商野生孩子般把卷子攤開給沈讓看。

沈讓還沒說什麼。

“比顧安成績要好。”商野生急匆匆的又添一句。

沈讓挑眉，當下明白過來，商野生這是要獎勵呢。

“很好，下次保持。”沈讓胡亂揉著商野生的頭。

“阿讓……”商野生還要說什麼。

“好啦，趕緊回家。”

沈讓推了商野生幾下，“今天是個好日子!”

商野生不明白。沈讓口中的好日子指的什麼，但還是乖乖跟上。

“怎麼樣了?”

沈讓跑進寵物醫院，看到顧安詢問小貓情況。

顧安示意沈讓看窗外，“跑走了。”

“恢複力好好。”顧安感歎。

交完醫院裡治小貓的尾款，顧安就擺手和沈讓告彆。

走前顧安打量了幾番商野生，“嘎吱”一聲咬碎了嘴裡的棒棒糖。

趁沈讓不注意，指著沈讓，對著商野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警告商野生，但凡對沈讓不利，自己絕不會放過他。

在顧安看來，商野生美麗的皮囊可能迷住了沈讓，才讓沈讓對商野生感興趣。

但是作為沈讓的好朋友，顧安眼裡隻有沈讓和商野生體力上的差距，直覺告訴顧安，但凡兩人動武，沈讓一定會被欺負的很慘。

商野生接收到顧安的威脅，隻是垂下眼瞼，一副無害的樣子。

“走了。”沈讓處理完最後的事，就招呼商野生走。

日落西斜，暖風拂麵，湖麵被吹起一圈圈漣漪，湖邊的柳樹被鍍了層金，遠遠看去煞是好看。

“怎麼今天這麼沉默?”

沈讓看著一言不發的商野生，用肩撞了下雙眼無神，明顯發呆的商野生。

“啊?”商野生明顯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就見沈讓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商野生一把抱住沈讓，悶悶出聲，“我不會欺負你。”

在商野生心裡，他和沈讓會住在明亮的大房子，裝修風格是沈讓最喜歡的，小花園裡永遠長著沈讓最喜歡的繡球花，他和沈讓或許會領養一個孩子，或許不會，但一定會養一隻小貓，沈讓喜歡貓。

在商野生心裡一切都是幸福的，商野生希望自己能給沈讓帶來幸福。

但顧安傳達給他的信息卻讓商野生惶恐不安，若是像之前，商野生還有著一身順滑的皮毛，商野生的毛就要炸起來。

“乖。”沈讓拍拍商野生的手，示意商野生抱太緊了。

“你當然不會欺負我。”我馬上就走了。

當然，後半句沈讓沒說出口。

“乖一點。”沈讓不經心的摸摸商野生的頭。

沈讓不認為商野生有多喜歡自己，沈讓也不認為自己有多喜歡商野生。

他在商野生身上汲取愛，商野生在他身上汲取營養。

各取所需，沈讓從不認為一份愛能持久，年少歡喜固然可貴，但隻適合嘗試，陷進去就不太好。

況且，商野生會更喜歡這個時間線的自己吧。

回到自己的時間線，就嘗試談戀愛吧。沈讓想著。

也許是自己沒談過，所以在948提出回去時內心猶豫。

沈讓忽略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讓一切合理。

沈讓內心慌亂，卻還是故作鎮定的把一切安排好，自從李庚在上個時間線離開後，沈讓已經養成計劃的習慣。

沈讓計劃著，回想著，慢慢發現，30歲的自己在這個世界線上格格不入。

沈讓撕去計劃的滿當的紙。

歪頭倚靠在落地窗前，白色的雲在天上漫遊著，這朵雲，那朵雲，在自己的軌跡上慢慢行駛。

在這個時間線睜眼，沈讓固然驚喜，離彆的人再次重逢，塵封的記憶開始鮮活。

在無措中，沈讓哭了。

奇怪的是，沈讓之前是不怎麼哭的，無措中會哭的是顧安。

顧安在父親出軌，家暴時，哭了，也不是因為愛哭，而是顧安也想做些什麼，可除了哭，顧安什麼都不能做。

顧安在無措中哭的習慣是在玻璃破碎聲中，在紙撕碎聲中，在高分貝的尖叫中，在低分貝的嗚咽聲中養成的。

沈讓是怎麼養成的?

沈讓記不太清了，也許是“耳濡目染”。

在救小貓中，顧安默默的哭了，沈讓有注意到。

在看到小貓時，沈讓下意識眼淚在眼角打轉，但他不能哭。

因為在這個世界線，麵對難言的壓力，沈讓是不哭的。

沈讓隻會冷靜的思考，冷靜的處理。

沈讓細想自己在這個世界線的所作所為，更堅定了自己要回去的想法。

沈讓和沈讓是不一樣的。

況且，他答應李庚要照顧好妹妹。沈讓擔起了這個責任。

沈讓想通後，坦然的在新的一頁寫下“沈讓你好”。

沈讓和沈讓好像沒什麼區彆，沈讓也能代替沈讓活下去，也許會活的更好也不一定，但終久是不何適宜的。

沈讓怎麼能代替沈讓活下去呢?

沈讓還有任務沒完成。

沈讓要回去。

沈讓坦然的麵對自己，看著鏡子裡年輕的麵孔，沈讓微微一笑。

笑著笑著，沈讓又哭了，終究是不同的。

948登錄上終端就看見沈讓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三天之期沒過，948也並非來催人，隻是947軟磨硬泡，煩的948受不了。

一個係統，說難聽點，一個人造物，一個沒有感情的，由數據組成的非人，竟會去擔心人類。

948不理解，但還是登上終端看看。

用947的話來講就是怕沈讓出什麼事。

可，係統的宿主選項都是精挑細選的，948難得疑惑的看向947。

947被看得心虛，撓頭，他可不敢告訴948，自己鑽了係統的空子。

“好了好了好了，你都答應了。”947急忙把948推走，催促948趕緊登上終端。

948登上終端，確認沈讓的人身安全後就下線了。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一連串問題，跑彈似的砸向948。

“還活著。”948丟下這句話就要走。

947一把拉住948，哥倆好似的摟住948的脖子，“你走這麼急做什麼？”

947很奇怪，明明都是同一批的係統，948怎麼天天忙的不可開交。

殊不知，忙的不可開交的背後也有些原因是948不想麵對947。

947很討他嫌嗎？

948也反省過這件事。

答案是否定的。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見947就想跑。

948也曾暗自打量過947，個子也不高，武力值也不高，自己為什麼會跑?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948甚至偷偷去查了源代碼。

可依舊是沒什麼收獲，但主係統好像就因為這有些崩了。

“忙。”948逃也似的遠離947。

在假裝忙碌過後，948因為自己的欺騙，產生了類似於愧疚的情緒波動後 ，還會給947送些小禮物。

948也不知道自己矛盾的行為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就像刻在數據裡喜歡麵包一樣。

真奇怪，948這樣分析。

至於，947的宿主沈讓，948認為沈讓的選擇很明顯。

誰會在時間回溯到幸福時放棄，尤其是在洞曉未來之後。

948處理完主係統分派下的任務後，就在麵板上為947挑選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