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初去籃球場了。”

“哦，謝謝。”

李爽逮到一班的一個男生正在問話，林然站在旁邊，偶爾透過窗戶看到教室裡麵的情況。

教室的桌子看著比她們班的要稀疏，每張桌子都是隔開的，牆壁周圍放置著三格高的書架，款式顏色都是一致的，應該是統一購買的。上午考完化學是十一點半，現在十二點多一點，按道理學生差不多都應該在班裡了，可一班的教室看起來似乎隻有一半人，不過坐在班裡的這些人大多都在學習，沒幾個睡覺的。

“走吧，去籃球場。”

“現在？”林然轉頭對向李爽，眼睛裡透露著一種清澈的疑惑。

午休時間學生會有時會來查人頭，她之前不太清楚，有一次去廁所直接被一群學生會的攔住，男生女生都有，脖子上掛著個學生會的工作證，看見她從廁所出來，冷著一張臉，有板有眼地開始教導，“午休時間不讓外出知道嗎？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

幾連問確實把她問住了，她說她是去廁所的，那些人倒是沒讓她記名字，總之還是一通訓導。

後來她和李爽講，李爽拉著她又是一頓吐槽。

沒辦法，學校風氣就是這樣，拿個雞毛當令箭，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好好說話學不會，裝腔作勢無師自通。

“沒事的，考試老師管得比較鬆，再加上今天放假，十月一啊，學生會那夥人絕對不會在今天查的，你就放心吧。”李爽摟著林然的胳膊，向籃球場的方向試探性地邁出第一步。

“行吧。”

“而且，我哥打籃球還不錯，其他運動也可以，會遊泳，網球，乒乓球。。。”

“你是不是見一個人都要這樣推銷你哥啊？”

你哥不是個商品，他是個人。當然，林然沒把這句話才說出來。

“那哪兒會呀，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字寫得也好看，我才不會給你推銷呢？”

呃......

好吧，女人，你這句話成功地取悅到了我，所以我勉強聽你接著推銷。

江安十三中學的籃球場麵積還是挺大的，聽聞是建校時的校長比較喜歡打籃球，所以在這一塊兒的投入資金比較多。

籃球場上的人不少，其中有幾個女生站在一旁觀望，手裡還拿著水。

林然往打球的那群人身上張望，隻此一眼，便認出了葉子辰。

明明和其他人一樣穿著統一的校服，她就是認出了他。

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高挑又俊逸，他拍打著手中的籃球，運球的動作猛然加快，一個急停跳投，籃球應聲入網，彈跳時，校服上衣衣擺上揚，露出腰部精瘦的腰線。

球進網時，他肆意地咧開嘴角，這好像是林然第一次見他笑。

其實，他笑起來挺好看的，比冷著一張臉給人的感覺要好很多，沒那麼欠揍。

歡呼聲隨著球的落地開始響起，不過比賽還沒有結束，場上的人依然集中注意全力奮戰，對方的人有些急躁，葉子辰傳球給其中的一個隊友時，對方的一個耳釘男使出莽勁重重地把球拍出去。

“砰”地一聲，林然的頭部受到重擊，眼鏡隨之掉落。

頭暈乎乎地，她顧不得找眼鏡，雙手抱住頭蹲在地下，感覺這樣會好受一點兒。

眾人視線紛紛轉移到她身上，葉子辰和耳釘男匆忙跑到她身邊。

“你沒事吧？”

林然大腦還處於懵懵的狀態，依舊抱著頭，沒回答這個問題，隻說了三個字“我眼鏡。”

耳釘男這才注意到離他腳邊不遠的敘利亞戰損風眼鏡，他訕訕地站起來，“鏡片看著沒事，就是眼鏡腿掉了一個。要不，我再給你買一副吧。”

氣氛陷入僵局，因為林然沒說話，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隻是頭暈不想說話，緩得差不多了，她打算抬頭站起來。

長時間蹲著，突然站起來，林然有些重心不穩，快要歪倒時，一隻手及時拽住了她。

她看向這隻手，很大，大概率是男生的手，指節因為握著她的胳膊而彎曲，指骨明晰，手背上露出脈絡分明且有力量感的青筋，皮膚很白，很是賞心悅目。

葉子辰半蹲在她的眼前，汗水浸透了他的校服，呼吸還有些急促，嘴巴因為喘氣微微張開，林然站起來也不說一聲，還好他在她旁邊及時拽住她，不然又要受傷。

林然對著男生說了聲“謝謝。”，感覺鼻子有些熱熱的，也沒太在意。

“你有紙嗎？”

“有。”

她以為男生要用紙擦汗或什麼的，手剛摸進褲子口袋，聽見男生用一種平淡而冷漠的語調，稍微帶了那麼一點點焦急，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你鼻子流血了。”

片刻的功夫，一群人又圍了上來，把林然圍在正中間。

“頭仰著一點。”

“誰還有紙。”

“去那邊的廁所，那裡有水。”

林然不敢擅自亂動，對於流鼻血，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學，現在實在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李爽也慌慌張張地，起初把紙揉成一團讓她塞進鼻子裡，奈何一會兒就被浸透了，最後拉著她去這兒附近的廁所。

到廁所，李爽讓她微仰著頭，用涼水輕輕地拍著她的額頭。

兩個人從廁所出來，看見幾個男生在不遠處蹲著。

林然鼻子裡還塞著一團紙，她不想被彆人看到她這副樣子，不用彆人說，她自己都覺得滑稽搞笑。

“同桌。”劉昊敞開大嗓門對準林然想要離開的方向。

“你們怎麼在這兒啊，我以為你們還在籃球場，剛才沒看見你們。”

她用手遮住鼻子，一副真誠的模樣，單純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彆人信不信她不在乎，反正是一個說辭。

“十一假期你有空嗎？我們去眼鏡店給你再配一副。”

眼鏡還在耳釘男手裡，隻顧著怎麼解決流鼻血，把這件事給忘了。她從耳釘男手裡拿走眼鏡，翻看了一遍，確實隻有眼鏡腿壞了，“我現在也不太確定，隻換個眼鏡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要不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回去確定一個具體的時間。”

“行，不過現在沒手機。”

“你有劉昊的微信吧？”

“有。”

“我也有劉昊的微信，讓他把你推給我就行。”耳釘男扭頭看著葉子辰，“子辰也讓劉昊推吧。”

兩人都說了句“行。”

林然忍不住看了眼葉子辰，這人也沒想反駁，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他們之前就加過微信。

“你們怎麼來這兒了？”宋南初也在這兒等著。

“回家我媽媽來接我們，直接去外婆家。”

林然這才想起自己來籃球場是陪李爽來傳話的。

“行，考試結束你到一班門口找我吧。”

李爽點了點頭，拉著林然走了，剩下的幾個人好像也沒了打球的心思，跟著她們一起回了教學樓。

下午隻考一門英語，還沒有回到教室，林然就把鼻子裡塞的紙扔了，幸虧不流了，一路上都在遮鼻子，胳膊舉得都是酸的。

因為開著空調，後門也被人關上了，開門的動靜有點大，一個女生的視線瞟向這裡，她微微低頭抱歉。

坐在座位上，她也沒有睡覺，把眼鏡像之前一樣架在耳朵上，一隻手扶著斷掉眼鏡腿的那邊鏡框，一隻手拿著筆試著在草稿紙上寫英語單詞。

實驗證明，一心果真不能二用。

林然兩隻眼近視都是300度，不過散光有些嚴重，吃飯偶爾會把眼鏡摘下，但是考試是必帶不可的，至少之前是這樣。

但是紙上的單詞寫得確實有點兒不堪入目，她索性不帶眼鏡直接寫字，隻是趴得近了些。

這次寫的字母比剛才寫的好得不止一星半點兒。

她把紙收起來，拿出頸枕安心地開啟午休時光。

考場是按成績來排序的，林然剛來沒有成績，就安排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開考前二十分鐘，林然盯著黑板正上方的鐘表發呆。

後背被人用筆戳了一下，她茫然地扭頭。

“還真是你啊？”

耳釘男坐在她的後麵，不是她臉盲，在籃球場沒認出這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人前幾場考試都沒來，語文好像來了，她記不太清，但是應該隻來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我剛還想說看著前麵的人眼熟呢？可不就眼熟嗎？”耳釘男握著二B自動鉛筆。“我叫周亦安，十八班的，你呢？”

“十二班的。”

“哎，你看著不像這個考場的？”

“那我看著像哪個考場的？”林然順勢接了他的話。

“理科一考場。”

“以後有機會去試試。”

“該考試了，都彆說話了，桌子上不要放和考試無關的東西，英語筆記什麼的也都收起來。”監考老師站在講台上往黑板上修改考試科目和考試時間，下麵的動靜是小了一點兒，但是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林然也轉過頭，沒再繼續說話，這世界真小，這學校也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