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奶茶店

時間：晚上十點整，地點：古街拾遺店鋪，拾遺開門的時間很少，且就算開了門一般下午六點左右就關門了，在這樣一個連路人都沒有的古街，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樣一家店，跟彆說有人光顧了，但此時，拾遺卻燈火通明，三個小青年站成一排，耷拉著頭，一言不發，身前坐著另一個抱著貓的青年，段青冥喝著茶，淡淡看了三個青年一眼，“你們也知道，我活了很多年了，看得出你們的原型，但不怎麼記得住名字。”三個大小夥子聞言，頭埋的更低了，更是不敢說話，段青冥笑笑“彆緊張，我不吃妖怪，隻是問問名字，你們自己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就行。”交代清楚四字咬字稍重。

三個年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站在中間的那個挑染了一縷紅毛的小夥子開口了：“我是林紅，原型是一隻紅腹錦雞，左邊頭發金色的是猴小七，原型是一隻金絲猴，右邊的是白圖圖，原型是一隻安哥拉兔，我們三個是奉局長之命來老街執行任務的，具體什麼任務局長說了要暫時保密，就算是段先生也無權知曉，”林紅忐忑的抬起頭悄悄瞥了一眼段青冥，見段青冥臉色一如往常沒有什麼不滿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繼續道“奶茶店是本次任務的馬甲店，隻是沒想到，味道太好，一下子成了網紅店，段先生，這就是我要交代的全部了，不知道您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林紅說完，又像犯錯誤的小孩一樣低下了頭。

“唐局安排的？”

“不不不，不是唐副局，是局長，淩局長。”林紅再次補充，“淩局，哪個淩局？我怎麼不記得有個淩局，唐瑙怎麼成副局了”。

“段先生，您有所不知，淩局一直以來都是咱妖管局的局長，但是在一百年前突然失蹤了，您也知道當時國家正遭受前所未有的災難，我們妖管局當時也分崩離析，幸好在唐局的帶領下才得以存活，成立了新的妖管局，當時選局長，唐局本來還想繼續當選副局，但唐局的功勞也足以當選局長，最後在大家的推舉下，唐副局長還是當選了，隻是他說，自己隻是代局長，等淩局長回來局長之位還是會還給淩局，但沒想到，一百年過去淩局一直沒有回來，我們妖怪雖然長壽，但是經曆那場風波之後有很多大妖選擇歸隱山林，妖管局裡的妖怪們來來往往，很多新妖都不記得淩局了，記得的也不會主動提起，於是唐代局長叫著叫著就成為了唐局長，一直到三個月前，淩局長突然回來了，雖然淩局從未讓唐局讓位，但唐局說自己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主動讓位，將局長之位還給了淩局，自己申請了副局之位，情況就是這樣。”林紅說完，緩緩歎了口氣，“做什麼歎氣，難道你不滿意？”段青冥看著林紅一臉菜色，“沒有沒有，隻是，唉，其實我覺得淩局根本沒有想讓唐局讓位的意思，淩局明明毫不在意，但是唐局讓位時淩局又什麼也不說，所以局裡支持唐局的妖怪們都覺得淩局是故意的，淩局的支持者當然是站在淩局這一邊，於是兩方經常借著各種理由吵架，現在整個妖管局烏煙瘴氣的，中立的妖怪們夾在中間很是為難，比如說我，我在兩方都有朋友，幫誰都不對，太難受了，唉。”林紅很苦惱。

“看來，能出外勤你應該很開心了，不用參與那些有的沒的。”段青冥被這小孩氣惱的樣子逗笑了，開著玩笑哄著他，林紅撓撓頭，“嘿嘿，的確是這樣，但隻有一點點，一點點哦。”“好了，既然你們淩局說了要保密，我也不會深究，回去吧，沒事的時候不要來找我，有事也彆來，我也不想摻合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段青冥困了，立馬趕人，林紅等人也看出來了，連忙道“好的，好的，知道的，絕對不會來打擾段先生的。”三人排隊向外走，“你們淩局叫什麼名字？”突然段青冥叫住他們三個，“啊，哦，我們淩局叫淩衛，保衛的衛。”三人又停住，看著段青冥，“淩衛，”段青冥輕輕呢喃，手指搭在桌子上發出噠噠的聲音，看見三人還未走，隻得出言：“走吧，我就不留你們了。”，“好的，再見段先生。”三人很快離開。

“青，你認識那個淩衛嗎？”看著段青冥在知曉淩衛姓名後便開始沉默，狸狸很是不解，它抱著奶茶噠噠跑過來望著不發一言的段青冥，“不認識，不管是封印前，還是封印後都不曾聽過這個名字。”，“那你怎麼一幅知道他的表情。”，“沒什麼，說起來，你堂堂大大大貓妖，也不認識他嗎？”狸狸愣住了，沒想過段青冥會問這個問題，“哎呀，我一直都在深山修煉，一心隻想得道，從來不過問凡間的事，我不知道他很正常啊。”狸狸解釋道，段青冥看著略顯心虛的狸狸，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起身將大門關上，“大晚上還喝那麼多奶茶，小心長蛀牙。到時候可彆在我麵前哭。”關上門，段青冥又走向吧台旁的小門，一陣白光閃過，段青冥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空間裡，段青冥打著哈欠走向臥室，又一陣白光閃過，狸狸也出現在客廳，“哎呀，我是一隻妖怪貓貓，不會長蛀牙的，這點奶茶算什麼，完全小菜一碟嘛”狸狸跟著段青冥走向臥室，段青冥輕笑一聲，“早點洗漱吧，一身奶味。”說完率先進入浴室，“知道了知道了，真嘮叨。”

嘩，溫暖的水流落下，洗淨了一身的疲憊，“淩，偏偏姓淩，但是淩衛，淩衛，是誰呢，”段青冥用手接住水流，邊接變呢喃，“真是好奇呢。”，“青，床我都暖好了，你還沒洗完嗎？快點，要睡覺了。”段青冥關掉開關，穿上睡衣，走了出去，還有有什麼比睡覺更重要呢，沒有了。

深夜，萬籟俱寂，張樟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最近她的狀態很差，一睡著就會做噩夢，夢裡全是火，她就站在火麵前，想去救火，可是無論她怎麼掙紮也掙紮不開攔住她的手，她隻能看著火越來越大，吞噬掉她所珍重的一切，然後被火光籠罩，周而複始，醒不來也逃不掉，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她睡的格外香，沒有噩夢，沒有火光，她就這樣一覺睡到了天亮，張樟起了床，看了看床頭的鬨鐘，七點，張樟很詫異，這還是她這一個月以來睡的最好的一次，她慢慢起身，突然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窗邊有一個小小的盆栽，種著一棵樹，說是樹但更像是一根枯枝，被燒焦的枯枝，但這棵枯枝上竟長出了一抹小小的綠色，這抹綠色與枯枝相比，顯得格外突兀，張樟好似發現了什麼，向著窗邊衝過去，但她的腳好像不聽使喚，重重的的跪在了地下，膝蓋的疼痛被她忽略，她一點一點向著窗邊挪過去雙手不自覺的向前伸去，眼淚落下來，“你回來了，是不是你回來了，媽媽，是不是你啊，我好想你啊，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明明可以早點回家的，我明明可以早點察覺的，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對不起，對不起。”無聲的哭泣變成嚎啕大哭，張樟伏在窗邊，宣泄著這一個月以來的痛苦，枯枝沒有反應，但那抹綠色卻讓人無端感到了安心。

“青，你該起床了，連本貓貓都睡飽了，你怎麼還在睡，雖說你年紀大了，多睡會兒也沒啥，可是也不能在床上賴一天吧，青，青，我餓了，我想吃小魚乾，青，快起來了！”狸狸在床上跳來跳去，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床上睡著的段青冥起床，床上的人默默將被子拉過頭頂，手指輕輕一點，狸狸整個貓憑空消失，伴隨著一聲“砰”的關門聲，本該在臥室的狸狸出現在了客廳沙發上方，然後掉在了沙發上，狸狸：“又來這招，隔空取物是這樣用的嗎？可惡。”“那是陣法，讓你好好學，你不聽，那邊儲物櫃裡有貓罐頭，自己拿來吃，作為大貓妖，罐頭你應該自己會開的吧，但隻能吃一罐，看看你的肚子，你真的該減肥了。”，“哈欠，胖狸狸，吃完自己出去玩，彆試圖進來吵醒我，不然我就斷了你的糧。”臥室傳來段青冥還帶著困意的聲音，“一罐怎麼夠吃嘛，青你最好啦，我就吃兩罐，絕不多吃，吃完我就出去運動，就這樣，拜拜！”狸狸快速躥進儲物櫃，帶著兩罐貓罐頭逃之夭夭。“嘖，你最好是真的在運動，哈欠，算了，不管了，胖點也好，夠暖和。”段青冥翻過身繼續睡，果然還是睡覺最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