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的導師,北城大學教育學二級教授,在全國的教育學界享有盛名。而師母,是北城大學附中的退休老教師。
師母剛退休那年,確診尿毒症,要定期去醫院做透析。
兩個老人有個兒子,但是兒子早早就定居英國,事業也在英國,可能年紀大了的人都戀家,老頭老太太始終不願意去國外。
雖然兒子給了錢,但是李老頭不願花,治病一直都是花老兩口自己的積蓄。
甚至老頭都快退休了,接受了學校的返聘,於是才收了桑晚這個關門弟子。
其實老李頭的家底足以承擔透析費用,但是他還是接受了返聘。
桑晚曾經好奇問過老師問什麼接受返聘,老頭說:“她要陪我很久很久,萬一以後沒錢做透析了呢。”
後來桑晚幫忙著照顧師母才從師母那裡知道,老李頭接受返聘的原因並不單是為了賺錢,而是因為師母喜歡看老師在自己的領域侃侃而談的樣子。
李老頭帶學生很嚴格也很用心,也尊重學生自己的選擇,桑晚畢業時選擇工作,儘管老頭希望她繼續深造,但還是尊重她自己的決定。
老師和師母都待桑晚極好,尤其是在知道桑晚家裡的情況後,待桑晚就更好了,如同自己女兒一般。
桑晚畢業之後老頭就不再收學生了,老兩口尤其是師母為桑晚的婚姻大事可謂是操碎了心。
師母透析都是按時做的,昨天剛結束新一輪透析回家,誰知道今天就突發腦溢血。
周硯開得很快,車一會兒就到了醫院樓下,桑晚來不及跟他說一聲謝謝,一下車就朝著急救室跑。
急救室門口,老師一個人坐在塑料椅子上等,桑晚明明記得她碩士剛入學的時候,老師頭發沒這麼白呀,不知道是從今天開始還是更早之前,老師的頭發未見半根黑絲。
聽見腳步聲,老頭緩緩抬起頭,見來人是桑晚,輕聲說:“晚晚來了呀!”
桑晚走到老頭麵前,看了看急救室的亮著的燈,再看看老師花白的頭發,終於還是沒忍住,單腳跪在地上,頭枕在老師膝蓋上哭了起來。
周硯停好車上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身形單薄的姑娘頭枕在自己老師膝蓋上,哭得不能自我。
可能是聽見了腳步聲,意識到腳步聲的主人是誰,桑晚停止了哭泣,站起來在老師身邊坐下。
周硯走近,向李老頭自我介紹著:“李教授,您好!我是晚晚的朋友,我叫周硯。”
“老師,剛...剛剛就是他送我過來的”,哭慘了的姑娘說話仍然哽咽。
“小周,謝謝你剛剛送晚晚過來!麻煩你了!”
“李教授,您客氣了,不麻煩。”
桑晚深呼吸了一下對周硯說:“周...周硯,謝謝你送我過來,這邊有我和老師,你快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當著老師的麵,他剛剛才說和自己是朋友,桑晚便不好意思當著老師的麵叫人周先生。
“我不忙,我陪著你和教授吧!”周硯說這句話並沒有看著桑晚,而是盯著急救室的門。
於是三人就一起在急救室門口等著,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