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湖灣。
書房裡隻有敲鍵盤的聲音和吸煙的吐吸聲。
良久,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才摘下眼鏡,“再抽煙給你扔出去。”
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未抽完的煙,煙灰缸數不清有多少煙頭。
“他沒死,我前幾天在加州看到他了。”
應長決有些錯愕,他將手機調到一個頁麵給抽煙的男人看。
靳言難沒有說話,自嘲的笑了下。
頁麵恍然是兩年前靳遇飛機遇難意外身亡的新聞。
看他沒反應,應長決又給他翻出了一段聊天記錄。隻有兩句話。
難:靳遇不見了。
難:我該怎麼辦?
“他既然回來了,你不去找他來我這乾嘛?浪費時間。”應長決居高臨下的看他。
“忙。”靳言難言簡意駭道。
忙個屁,就是在怕。當初靳遇的骨灰就是自己領的。
應長決也沒拆穿,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西西裡那邊的事解決了?”
靳言難想到這個就煩,煙抽的更猛,說:“管他的,老爺子早晚都得死,大不了提前給他弄死,現在手下的人都在我這。”
靳言難將煙掐滅扔進煙灰缸,起身理衣服,往外走,“其他的手中也沒什麼實權。廢物而已。”
出了書房就和一個年輕男孩撞麵,靳言難挑挑眉說了句:“Good evening,小嫂子。”
裴清與還沒回他,就聽見應長決低聲說,“過來,阿清。”
靳言難朝他們笑了幾下,“不好意思,沒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說完揮揮手就離開了。
“為什麼要叫我小嫂子?”裴清與疑惑的問。
應長決親了親他嘴角,“他腦子不好,受刺激了。”
出了景湖灣,靳言難往車裡走。
他不免想這地方真是好,靠近郊區,不吵不鬨。安靜的不像話。
“Lews,老頭子死了。”
剛進後座,就聽到了這麼一條信息。
靳言難點點頭說知道了,他對自己父親的死沒多大感觸。老頭子生性風流,有不少私生子。他隻是其中的一個。
“明天去羅馬。”靳言難道。
程度有些不解,他又解釋了一遍:“老爺子今晚死的,明天葬禮,先回……”
還沒說完,靳言難就突然用手砸向車玻璃,“我他媽說回羅馬!你聽不見嗎?他死了就死了!”
嘭的一聲,玻璃碎片四處飛濺,靳言難手上臉上都被碰到了,開始冒血。
程度噤聲,他看著Lews臉上的血,莫名感到驚悚。
“沒控製好情緒。你自己先回西西裡,車我來開。”靳言難看著在道歉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靳言難將程度扔在半道,將車轉彎開去了賽車場。
車裡放著無人知曉的我,A-Lin唱的,靳遇常聽的一首歌。
“嘟嘟嘟——”
靳言難手機響了,他煩躁的掛斷電話。
沒過一會兒,那邊又打了過來。靳言難剛要準備掛斷,卻發現IP地址是加州的,他頓了頓按了接通。
“喂,是哥哥嗎?”那邊傳來一道軟儒的聲音。
是靳遇,靳言難想。
哥哥這個詞,自從靳遇成年後就再也沒喊過了。
靳言難問:“你是?”
那邊的人頓了頓,失落的說了聲,“靳遇,哥哥忘了我嗎?”
靳言難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他想抽煙了,今天晚上他抽了不少。
靳言難問:“不是死了嗎?”
他聽到靳遇深呼吸幾下,然後說,“沒有死,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
還沒說完,靳言難就打斷他,“有什麼事?”
靳遇問:“你在哪?”
“江城,華國。”
靳遇又自顧自的說:“我在加州,你要來見見我嗎?我在這裡很無聊的。”
“你第一次感到這麼無聊嗎?”靳言難問。
靳遇說:“我不知道。”
“你能來陪陪我嗎?哥哥。”
靳言難說了句:“話多。”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含在嘴裡的煙還是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