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帶佗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李靖的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李靖與他們打對攻戰就是要和他們以人換人以命換命,李靖的兵馬足足有二十七萬,而他們呢?總共也隻有五萬餘人。
雙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之上,李靖可以有資格換得起,但不代表蜀中這方麵也有資格換得起。晉軍可以肆無忌憚,可蜀中卻絕對沒有這個資格。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打成了三比一的戰損比例,李靖可以用三個士兵換他們手中一個士兵的性命。
可現如今,李靖這邊換了一隻生力軍上來,可蜀中這邊的情況卻不行了,這個戰損比例自然是要發生變化的,再小的變化也是變化。
而且,這個戰損比例,隨著陽關軍之上士兵的不斷減少,隨著帶佗手中可以調動的力量的不斷減少,依舊會繼續發生變化。
當李靖的兵馬損失超過兩成之時,那時候帶佗的手中還有多少兵力?當李靖的兵馬損失超過四成之時,他們還有什麼兵力可以與之抗衡?
驚駭地向身側望去,想在法正與沈落雁這兩位智謀之上的身上尋找到一絲自信,卻見法正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孔上寫滿了凝重,就像是暴雨來臨之際天空中那凝結著雨水的烏雲。
而沈落雁這邊的情況也絕對不好看,原本一直以來保持著的笑容此刻已經消失不見,還是換成了一副冰冷的神色。
帶佗的臉色微微一變,便聽見關下響起雷霆般的怒吼,那聲音驚天動地響遏行雲。在李嗣源的率領下,三萬精力充沛的晉軍仿佛搬家的螞蟻一樣推著雲梯車從敵陣中跑了出來,直奔關下。
他們就像是幾千米的高峰之上飛流三千尺的奔湧長流,一路上浪淘風簸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飛箭落在他們的頭上,他們的步伐不曾為之一緩,長矛刺在他們的肩上,換一個人推動雲梯接著飛奔。
無論是之前出戰的李存勖,還是現在出戰的李嗣源,他們都是李翔的宗親大將,每一個都有絕世級彆的統帥。
作為宗親將領,在李靖的暗中授意之下,連他們兩個人都這麼賣死力氣,更彆說接下來出戰的那些將領了。
帶佗、法正、沈落雁他們都很清楚,在援兵到來之前,這時間越是往後推,這戰場上的形勢對於他們越是不利。
“好一個李靖!好一個司州大都督!好一個天下名將!”法正凝重地長歎了一口氣道。
真正開始和這些天下名將交手的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了這些人的難纏。
看似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舉動,但誰知道這背後也沒隱藏著更深的意味!一旦無法及時察覺的話,那恐怕到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最令人感覺到恐懼的是,很多時候,你就算是及時察覺到了,但也不一定會有破局的法子。這些神級統帥大多數和神級謀士們可不一樣,他們如果是要算計敵人的話,多數情況下用的還是陽謀,而並非是什麼陰謀!
隻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正是這種光明正大的陽謀,才是最令你無可奈何的!
以命換命的打法固然傷亡很大,但對於李靖來說,就算是傷亡再大,但如果能夠在蜀中的援兵到了之前拿下漢中,那就是值得的。
看似付出了幾倍的傷亡,但如果能夠達到戰略目標的話,那就是一種勝利。李靖做出的這種選擇,看起來隻是一味的死戰,沒有展現出一麵神級統帥的高明之處,但唯有真正的高手見了,才會從中感覺到李靖的大局觀。
漢中自古就是關中出入蜀中的咽喉要道,是成都的門戶。在曆史的各個時期,盤踞在這裡的各個政權,蜀漢、成漢、前蜀、後蜀,在其鼎盛時期,都據有漢中。
守住漢中,則成都無憂矣。比如說蜀漢,如不能控製漢中,將是巨大的地緣災難。
劉備剛進入西川,正在和東吳孫權扯皮,不想把“借”來的荊州“還”回去。孫權準備強奪荊州的長沙、桂陽、零陵三郡,劉備也不怕他,準備硬碰硬。
但當劉備得到張魯降曹,馬上就對孫權服軟,把三郡讓給東吳。劉備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漢中門戶丟掉,對西川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劉備不能兩麵樹敵,隻好忍痛割讓三郡,讓孫權老實點。然後,劉備集中全力對付曹操,防止曹操南下入蜀。
等到曹操拿下漢中後,取代劉璋統治西川的劉備發現:沒有漢中,就等於他辛苦蓋的房子沒有大門。
站在劉備的角度考慮,漢中是替代蜀中地區承擔巨大的生存壓力的首選重鎮。
而且,漢中入蜀的兩條道,米倉道通往巴郡。而真正阻止北方敵人進入成都平原,危及蜀中的是金牛道。金牛道上最重要的劍門關,其地理特點就是南坡易攻,使得防守漢中的難度和風險變得更低。
諸葛亮長期駐守漢中。一來是為了進攻魏國,二來即使攻魏失敗,隻要他能守住漢中,蜀漢則無亡國之憂。
諸葛亮死後,蔣琬和費禕基本上繼承了諸葛亮對對漢中的態度:駐守漢中,進可圖魏,退可守蜀。蔣琬作為蜀漢重臣,也是長期駐守漢中。
蜀漢後期,薑維把北伐的戰略重心放在隴西,但聽說魏軍鐘會部進漢中,薑維也不得不放棄遝中,去救漢中。薑維知道,漢中丟了,成都大門洞開,大家一塊玩完。
對於現在的李靖來說,占據漢中,晉軍退可保衛關中安全,進可取劉徹老命。
隻要能夠拿下漢中,實現他的第一步戰略規劃,那麼,在這個過程之中付出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
畢竟,晉軍除了現在李靖這裡的兵馬之外,還有涼州衛青出祁山道的兵馬,有王翦、常遇春向南陽入蜀的兵馬,有吳起、戚繼光沿長江入蜀的兵馬。
李靖是征蜀大都督,可以指揮的是全部幾部兵馬,可不僅僅隻是可以指揮他和馮異這裡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