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之前腳受傷那一次,其實是為了幫林雲生。
當時林雲生被張枯他們欺壓嚴重,陸辭剛過去後看不慣,幫林雲生了兩次,自然而然被張枯等人認定他與林雲生是一夥的。
因此也開始敵對起陸辭,不過陸辭並不在意這些,反正那些人也不敢明著對他怎麼樣。
最開始一切也確如陸辭所想,張枯等人猜疑陸辭背景,畢竟陸辭行為舉止並不像普通人。
但後來林一帆狀似無意跟他們說了陸辭之前所在的THE的窘境後,他們態度大變,有時候甚至肆無忌憚的開始指揮起陸辭。
陸辭冷眼看著他們,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一般。
張枯瞬間嚷嚷道:“怎麼了,大家一個隊伍的,這點忙你都不願意幫嗎?”
他指的是40℃的天讓陸辭回公寓幫他把杯子拿過來。
陸辭:“你自己沒手嗎?”
“你!”張枯瞬間暴起,“你他媽再說一句?”
“哦——”陸辭恍然大悟,懶洋洋道:“你不僅沒手,耳朵也不好使。”
眾目睽睽之下張枯被落了麵子,自然要找回來,他氣勢洶洶朝陸辭走去,陸辭卻依舊坐在原地,甚至連眼都懶得抬。
有其他隊友趕緊來攔,湊在張枯麵前耳語:“你忘了他之前都敢跟秦韞禧打架。”
提到秦韞禧,EVT的人自然都知道其背景,張枯猶如一盆冷水罩頭潑下,清醒過來。
隻是人已經走到半路,他隻能梗著脖子衝一旁的林雲生喊:“你去,給我杯子拿過來。”
林雲生自然不會拒絕他,隻是猶豫馬上就要上課,導師就該來了。
繁導師的威名,他們A組沒有人不知道的,隻是張枯鐵了心要從他這裡找回麵子,見林雲生猶豫,當即脾氣上來,抬腳就要去踹他。
“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
張枯反應太激烈,以至於林雲生壓根沒想到他會突然在外麵對他動手,此刻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陸辭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替他擋下了張枯這一腳。
張枯用了十成十的力,踹到陸辭腳上時第一反應跟踢到鐵板似的,硬的要命,但他裝作平常模樣,收回腳。
“你乾什麼陸辭?”
“不乾什麼,”陸辭也慢慢站穩,挑眉十分欠揍的語氣:“看你不順眼,去,給我回宿舍把我的充電寶帶過來。”
張枯:“???”
你還想霸淩霸淩者?
張枯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硬茬,差點就要不管不顧發瘋,誰知陸辭卻先他一步,將他一腳踹到地上。
“怎麼了?這點忙都不願意幫你的隊友?”
眼見陸辭還要抬腳再踹,平常跟他要好的那些隊友此刻一個個站在旁邊屁都不敢放。
張枯趕緊閉眼,大喊:“我去!”
風聲呼嘯,在麵前停下。
張枯睜開眼時陸辭已經站定,“那就快去快回吧。”
他心裡窩著火,卻不敢發出來,怕跟秦韞禧一樣被打,偏偏陸辭還不耐的催促,“跑起來。”
他身體一抖,下意識跑起來,隻是因為太急甚至還踉蹌幾下。
後來林雲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陸辭身邊,“這個給你。”
他遞出一朵小花書簽,小花模樣栩栩如生,就連顏色也不曾脫落,可見製作人之用心。
陸辭卻沒接,越過他換了個位置,繼續練習。
林雲生站了一會兒,無所事事的將書簽收回,隨意掃了圈,就這麼猝不及防撞進曲宮的視線。
曲宮怎麼會注意這邊?
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身體下意識做出最優反應。
他衝著曲宮,輕輕笑了,用他練習無數次,可以最大程度突顯善意和友好的笑容弧度。
曲宮卻沒有反應,仿佛看過來隻是因為恰好而已,他自然而然的忽視了林雲生的示好,移開視線,重新陷入自己的世界。
林雲生早已習慣,並不放在心上,將頭扭到一邊。
他這時候才發現,陸辭的腳上動作稍微有些不自然,做到跨度較大的動作時總是會停頓兩秒。
看來剛才受的那一下,並不是完全無事啊。
*
林一帆如願與林雲生交換了隊伍。
所有人中大概隻有秦韞禧沒覺得什麼不對勁,反而對於林雲生的到來表示歡迎。
林雲生自然表現出一個合格的粉絲該有的表情,將一個能與偶像一起組隊的興奮和激動體現的淋漓儘致。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隊伍那邊的林一帆一眼。
隊伍分好後眾人重新開始投入緊張的練習中去,林雲生和秦韞禧互相幫助,牧今安和顧寶宇相互練習,就連曲宮和陸辭,也一改往日的淡漠疏離,開始互相交流。
與他們相比另一隊伍倒顯得沉寂的多,除了蘇星竹其他人的心思都沒有在練習上麵。
直到比賽前夕,一個惡劣的事件爆出,導致隊伍接連淘汰三人,其中甚至還有蘇星竹。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眾人皆是一驚,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已經趕過去了,場麵一時亂七八糟。
“怎麼回事?”眾人麵麵相覷,宋知簡也是剛接到電話趕過來,臉色沉重。
“張枯跟蘇星竹不知怎麼起了衝突,導致蘇星竹臉部受傷,現在已經送到醫院了,”她看了眼顧寶宇,又道,“而且林一帆還指認張枯和另外兩個人一直在威脅欺負他。”
導演組現在亂成了一鍋粥,怎麼也想不到隻是一場比賽怎麼會變成這樣惡劣事件。
“比賽可能要延後了,”宋知簡歎了口氣,“梁導發了好大一通火,已經聯係他們的經紀公司,後續問題可能還需要進一步商議再做決定。”
剩下的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林雲生神色如常,隻是那雙飄忽不定的眸子,一直閃著什麼。
宋知簡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自然也發現了。
誰知林雲生極為敏感,突然抬頭,正好對上宋知簡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對方沒什麼反應,一雙桃花眼又回到之前平靜無波的樣子。
誰知宋知簡這時候卻單獨將他叫出去,兩人來到外麵,宋知簡確定四下無人才問道:
“張枯一直說林一帆是受你指示才誣陷他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林雲生有些好笑,“一個霸淩者的話也能當真嗎,大家都知道我從來沒有跟林一帆說過話。”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奇怪,”宋知簡觀察他的神情,“按理說你們之前也在一個隊伍裡待過,你和林一帆一點都不熟嗎?”
林雲生笑容漸漸收斂,嘴角放平,“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畢竟你跟誰都能相處的很好,但唯獨對於林一帆,好像太過冷淡了。”
林雲生模棱兩可,“可能天生不合吧,畢竟你也知道,有些人生來就做不成朋友。”
宋知簡還想再問,曲宮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叫林雲生回去。
他看向宋知簡,“你問完了嗎?”
宋知簡挑眉,看著他沒說話。
曲宮往前一步將林雲生護在身後,麵無表情:“這件事還沒查出結果,你突然問我EVT的人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們代理人談。”
這還是宋知簡第一次見曲宮這麼護著誰,她更加好奇的越過曲宮看向林雲生,後者對她報以歉意微笑。
“不好意思啊知簡姐。”
“我們還有事,抱歉先走了。”
說罷,曲宮直接帶著林雲生離開。
兩人一路走出大樓,曲宮腳步極快,林雲生一言不發跟在後麵。
其實他也不明白曲宮怎麼會突然幫他解圍,隻是很快就知道答案。
曲宮突然停住腳步,說:“項文珠來了。”
項文珠是EVT的經紀人,一個頂著美麗臉蛋的花瓶,遇到事情也隻會哭,這是林雲生對她的一慣印象。
可以說EVT有現在的名氣,全靠曲宮一個人在撐。
他不止一次的想公司為什麼不給他們換個經紀人,甚至之前還攛掇張枯去和項文珠對著乾,誰知曲宮那次發了好大一通火。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曲宮發火,張枯自此再沒敢找過項文珠和曲宮的事。
原來是項文珠來了,林雲生對於曲宮的異常行為有了幾分底,“是為了張枯的事情嗎?”
曲宮不置可否,十分不耐:“我就知道那個蠢貨會惹事,早知道……”
他後麵沒再說,林雲生也識趣的當作沒聽見。
曲宮將視線放到林雲生身上,他一直都是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曲宮從來不曾將他放在眼裡,儘管這人是他的隊友。
“項文珠知道你性子軟,很牽掛你,來時還跟我通電話問你的情況。”
林雲生彎了彎眸子:“文珠姐還是那樣愛操心。”
曲宮麵無表情看著他。
林雲生頓了兩秒,明白了他想聽的不是這句話。
項文珠過來,問起曲宮自己的情況,再聯合曲宮剛才突然幫自己說話,林雲生腦中迅速理順曲宮想要的是什麼。
他不著痕跡的看著曲宮的臉色:“張枯這件事不會對文珠姐造成影響吧?”
“不會。”曲宮一開口林雲生就明白他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他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就好。”
曲宮又問:“張枯之前有欺負過你嗎?”
林雲生垂下眼瞼,狹長的睫毛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沉默在此刻已經說明一切。
曲宮越發蹙眉,正要再說什麼,林雲生卻突然笑道:“不過幸虧有隊長你在,張枯他不敢太過分。”
“如果見到文珠姐,我可得好好告狀了,要不是有隊長,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在張枯手下活到總決賽。”
他一副玩笑的口吻,卻巧妙的化解了曲宮此刻的擔憂,他第一次唇角勾起,隨口安慰:“這麼長時間你受苦了。”
林雲生同樣跟著笑,隻是眼底湧現不知名的情緒。
曲宮最大的軟肋來了。
這件事除了他,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