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簡目瞪口呆,繼而看到牧今安都快哭的樣子,莫名想到跑丟後終於找到主人的小狗。
陸辭看到宋知簡後,抖了抖耳朵,梗著脖子沒說話。
秦韞禧沒見過宋知簡,自然認不出來:“你怎麼進來的?這裡是男生公寓。”
宋知簡挑眉,牧今安低聲跟她解釋:“他就是秦韞禧,性格可能有點……耿。”
牧今安已經說的很委婉了,這哪是耿啊,簡直就是翻版陸辭,都把渾身逆骨表現的淋漓儘致。
宋知簡上次見到秦韞禧是在舞台上,他造型做的很亮眼,雖然舞台妝比較厚重,但也能看出底子不差,這次終於見到素顏模樣,更是驚豔。
他是一種和陸辭完全不一樣的帥,如果說陸辭的臉是上帝精雕細琢的最佳作品,那麼秦韞禧的臉,可以說是女媧畢設。
高挺的鼻梁,薄唇銳利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線比宋知簡的職業規劃都清晰,雖然臉上帶了傷,但依舊抵擋不住的帥氣。
與秦韞禧臉上的傷相比陸辭也沒好到哪裡去,眉骨處不知怎麼還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似乎被什麼玻璃碎片劃到。
眉眼稍稍浸了血,更顯得張揚又恣意。
見陸辭還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宋知簡就頭疼,沒好氣道:“你跟我出來。”
陸辭瞥了秦韞禧一眼,秦韞禧立馬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兩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牧今安趕忙擋到他倆中間:“陸辭,知簡姐叫你呢。”
“知道。”陸辭懶洋洋應了聲後出門。
走廊靜悄悄的,其他練習生應該是收到節目組通知,都留在屋裡沒出來,陸辭一路走出公寓大門,才在外麵高大的梨樹下見到正在打電話的宋知簡。
不同於以往的職場精英範,宋知簡今天晚上隻隨便穿了件短袖,應該是接到牧今安電話就立馬過來了。
不可否認宋知簡模樣很好,不化妝時顯得像鄰家大姐姐般溫柔恬淡,這麼長時間再見到宋知簡,陸辭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看著那處,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加快兩下,不由自主的放鬆了情緒,走過去。
宋知簡正好掛斷電話,盈盈秋水的眸子望過來,陸辭喉結滾了滾:“你……”
“大哥,你是我親哥!”宋知簡咬牙:“我求你能不能彆再給我惹事了?!”
剛才公司中層打電話過來給她狗血淋頭罵了好大一通,他已經去找導演了,準備看看怎麼挽回這次的損失。
【宋知簡,這就是你帶出來參加比賽的練習生?!像什麼樣子!居然還和新隊友打架!】
宋知簡自知理虧,隻能一個勁地賠不是,隻是這次中層卻沒什麼心情聽她奉承。
【打彆人就算了,你知道他打的是誰嗎!秦韞禧!!!宋知簡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秦韞禧?
宋知簡心裡琢磨兩下,反複將這個名字姓氏與S市有頭有臉的世家參照,終於琢磨過味兒來了,當下心裡狠狠一跳。
她說怎麼見著那麼眼熟呢,秦韞禧不是展景集團的太子爺嗎!怎麼跑這當練習生了???
秦韞禧的爺爺是正兒八經立過軍功的英雄,後來他父親受老一輩熏陶,毅然投身建設美麗家鄉,唯有他二叔,自小叛逆,最後更是棄筆從商,給老爺子氣的差點沒拔刀砍他。
但秦二叔天賦極佳,短短十幾年將公司做到現在的龍頭企業,而且至今未娶,秦韞禧就成了家裡的獨苗苗,秦老爺子必然也希望唯一的孫子能乾實事。誰知道對方一聲不吭跑這來了把大的。
陸辭麵色不虞:“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你就說我。”
宋知簡聽牧今安在電話裡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大概意思是秦韞禧與陸辭之間的衝突,她本以為是孩子間小打小鬨,但此刻看陸辭的態度還真摸不準了。
宋知簡:“他做了什麼?”
陸辭盯了她兩秒,想起秦韞禧說宋知簡的話,突然心裡沒由來的煩躁,他更不想承認他對秦韞禧出手是為了牧今安,兩個人他都討厭。
“算了。”陸辭磨了磨後槽牙,破罐子破摔:“看他不爽。”
眼見陸辭理虧,宋知簡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繼而放緩了語氣:“小辭,我知道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你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你不是隨便欺負彆人的人。”
陸辭抖了抖耳朵,神色剛有些稍稍緩和,隻見對方又說:“但不管怎麼說,秦韞禧是新來的隊友,而且……”
宋知簡沉吟:“而且你大概也能猜到,他不是普通的練習生,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道歉的事情。”
夏日的蟬鳴叫的瘋狂,似乎錯過這一夜就會永遠歸於塵埃,陸辭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拉扯到漲痛,原來宋知簡什麼都知道。
他張了張口,但質問的話卻像是會燙到舌尖,又被他囫圇吞下,嗓音微啞,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脆弱:“所以你知道不是我的錯,還要我道歉?”
宋知簡奇怪的看他,手機在口袋裡震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還是中層發來的消息,事情要是再鬨大,引得秦二叔注意,那可就不是單純現在道個歉的事情了。
“小辭你還小不大懂,我的意思是……”
陸辭抬手,不願再聽她接下來的話,失望之後一股無名火從心底驟然升起,他控製不住的冷笑:“我當然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擔心秦韞禧的背景,為了自己的前途,所以你想要我去道歉。”
一切難說出口的夜色被陸辭驟然碾碎揉開平鋪在二人之間,宋知簡第一反應是看周圍有沒有人,陸辭這番話有沒有被人聽到。
可不知這副樣子落得陸辭眼中更成了被他說中的心虛,心底最後一點希冀漸漸散去,陸辭背脊僵直,露出一如既往的張揚笑意,隻是怎麼看都有點虛張聲勢。
“我不會跟他道歉,如果你有本事,讓他找我道歉,說不定我還能考慮考慮放過他。”
一如既往的囂張,宋知簡氣的磨牙:“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麼,你難道不想要前程了嗎!”
陸辭:“是非不分的前程,那我還真不敢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摔下來了。”
陸辭說完,轉身準備走,路燈下小蟲飛個不停,宋知簡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沒由來的火大。
偏偏似乎還嫌氣她不夠,那背影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宋知簡,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我真是看錯你了。”
說完最後一句,陸辭抬腳大步離開,留下宋知簡一人在風中淩亂,難以消化他說的最後一句。
口袋裡的電話還在響個不停,她看了眼號碼,煩躁的揮手拍死一直正在吸血的蚊子,接起來的瞬間又換了副麵孔。
“喂——孫總啊……陸辭已經知道錯了!您放心,我剛才給他狠狠地臭罵一頓,現在他正在這後悔哭呢……道歉?那時當然了!明天我親自去找小秦總,你放心,絕對會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是是是……對對對……您罵的對!……”
宋知簡一邊打電話,一邊抬腳準備回去。
待兩人離開後,樹上的枝條抖了抖,一個少年從上麵跳下來,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漂亮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
林雲生回到宿舍,剛準備進去,就聽到裡麵在討論他,不用猜也是那幾道熟悉的聲音,他神情平淡,推開門,好像沒有聽到。
裡麵正說他壞話的隊友頓了頓,繼而又恢複若無其事的表情:“雲生回來了。”
林雲生笑著點點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但其實房間裡唯一回應他招呼的隻有剛加入的林一帆。
林一帆性格沉穩業務能力又強,遇事不爭先,剛來就和團隊上下每一個人都相處的十分友善。
原先說林雲生壞話的隊友叫張枯,和身邊隊友對視一眼,故意道:“哎呀,都這麼晚了,難怪我都餓了。”
林一帆:“我這裡有麵包。”
“不用。”張枯隨意點了林雲生:“雲生,你去給我們買點吃的。”
他吩咐的理所應當,好似一切本該如此,而如他所願的林雲生確實站起來,溫和接受:“好啊,你們想吃什麼?”
張枯:“我上次看到大門那邊有家賣小餛飩的。”他頓了頓,又順道問了嘴林一帆:“一帆想吃什麼?”
林一帆若有所思的掃過他們,溫和笑笑:“我都可以。”
張枯身邊的隊友舉手:“我吃餐廳的芒果糯米飯。”
林雲生全部好脾氣的微笑接受。
張枯:“曲隊呢,吃什麼?”
曲宮一直在看書,聽到張枯的話後微微皺眉:“我五點之後不吃東西。”
張枯眼裡閃過絲不屑,繼而又看向林雲生:“記住了嗎。”
林雲生:“記住了。”
“那你去吧,記得11點前回來,晚了宿舍落鎖,你可彆怨彆人。”
林雲生笑笑,一副好欺負的模樣:“不會。”
宿舍門再次被關上,林一帆這才故作擔憂的詢問:“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怕什麼。”張枯滿不在乎:“他膽子小的要死,不敢出去隨便亂說。”
林一帆這才放心。
林雲生走出公寓後並沒有按照他們說的去買夜宵,反而轉了個圈,來到B組宿舍附近。
秦韞禧的重機太過惹眼,他幾乎立刻就找到了停在一眾黑色商務車中間的騷粉。
還真是醜爆了。
他無聲笑開,桃花眼波光瀲灩,在夜色中更顯流轉多情。
“你在乾什麼?”
一道質疑的聲音猝不及防從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