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言提前一天回公寓了。

在陳母的軟磨硬泡下，陳昭言不得不坦白顧小影回公寓的事。陳母果斷讓陳昭言回去了，並且數落了陳昭言一番：“想見女朋友就直說，爸媽又不攔著你。”

陳父私下還悄悄叮囑：“你們還小，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然我宰了你這小兔崽子。”

陳昭言表示：“你們想太多。”

畢竟他還沒追到。

陳昭言放好行李就直接跑到顧小影常去的那家奶茶店了。

果然，顧小影坐在二樓角落裡在刷題。

從搬進公寓的那個暑假開始，顧小影就經常去那家奶茶店點一杯喝的，然後坐在角落裡刷題。

這間店平時人不多，而且老板人很好，顧小影一坐一整天老板也不會說什麼。

“好久不見，小顧。”

陳昭言端著小吃過來了。

顧小影驚訝地抬起頭：“陳昭言，你提前回來了？”

陳昭言坐在顧小影對麵：“對啊，親戚走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你呢，複習的怎麼樣了？”

顧小影有些累：“文綜提了不少，但是英語卡在瓶頸了。”

“英語……這個我也沒辦法，我英語比你差多了。”

“你又諷刺我？”

“哪兒有？你期末英語不是考了一百二十多嗎？”

“那是題簡單……你不就少了五分嗎？”

“五分差距很大了。”

“……”

顧小影差點忘了，在陳昭言他們這群學霸眼裡，一分就是國清大學和其他大學的差距。他們在乎每一分。

陳昭言翻著顧小影新做的數學試卷：“那你數學怎麼樣了？”

顧小影坦誠道：“暫時還可以，但是補課明天就結束了，以後生死未卜。”

陳昭言安慰道：“彆太大壓力，數學你考到一百分就夠了。”

“但是我上次數學都沒及格……”

“高考數學會容易一點，而且，還有幾個月複習呢，不著急。”

顧小影想，陳昭言應該就是自己的自信心來源了。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顧小影發揮得怎麼樣，陳昭言總是會幫顧小影找出原因和不足，並且相信顧小影會越來越好。

陳昭言想了想，又問：“你說你們組織了模擬考，現在估分大概是什麼水平？”

“語文110，英語120，數學95，文綜……撐死210……”

“總分535……去年的二本線526，至少二本沒問題。再複習幾個月，上一本肯定沒問題。”

顧小影有些喪氣。

班主任說過好幾次了，顧小影發揮很不穩定，發揮得好年級兩百多名，發揮差就掉到快四百了。顧小影總是卡在一本線那兒上不去，發揮好點兒可能上一本，正常發揮可能就是二本了。

“小顧，你下午還有事沒嗎？”

顧小影搖搖頭：“沒有，怎麼了？”

“我帶你去放鬆放鬆。”

“啊？”顧小影有些猶豫，“可以嗎，你要不要學習？”

陳昭言打趣道：“怎麼你現在比我還愛學習了？一個下午而已，不會耽誤太多。你現在壓力太大了，放鬆一下也是為了能以更好的狀態去學習。”

在陳昭言的勸說下，顧小影決定給自己放一個下午的假，享受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個寒假。

陳昭言先是拉著顧小影跑到電影院看了一部電影，然後帶顧小影吃了一頓火鍋，快天黑之前兩人一起去河邊走了走。

陳昭言知道顧小影一直在糾結成績的事情，安慰道：“小顧，你不用太著急，高三你進步很大，後麵穩住，可以的。”

顧小影點點頭，卻默想：可是，離你的距離還是很遠……要是陳昭言能發揮好考上國清大學，顧小影要考好才能和他在同一座城市，至少考上一本，但是北城的大學不好考，現在的差距依然很大。

“陳昭言，你說我要是當時選了理科，會不會選擇多一點……”

如果顧小影當時選的是理科，那她能選擇的大學應該會更多，要是跟陳昭言去同一座城市，應該也會有更多學校可以選擇吧……

“又不自信了？”陳昭言摸摸顧小影的頭，“你就這麼確定你理科能跟上？”

顧小影不確定。

理科基礎很重要，但是顧小影幾乎沒有。

就連文科彌補以前的欠缺顧小影都很累了，更彆說她毫無基礎可言的理科。

顧小影哭喪著臉，搖了搖頭：“如果我真的選理科，你會幫我補課嗎？”

陳昭言捏了捏顧小影臉上的肉，笑道：“雖然文綜我不擅長，但是幫你補理綜還是綽綽有餘的。”

顧小影隻高興了一瞬間，就搖頭道：“不行。”

“怎麼不行？”

“你自己還要學習呢，怎麼能一直幫我補課？不能因為我耽誤你的學習。”

“你怎麼知道幫你補課會耽誤我呢？幫你補基礎知識，我也能再鞏固一遍知識點。知道什麼叫‘抓住基礎題等於穩了’嗎？”

顧小影可不信他這些安慰的話術：“你是隻需要‘穩了’的人嗎？”

陳昭言啞口。

他不能否認。

“基礎題都對，起碼能拿五百分了，然後我再自己努努力，再拿一百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

顧小影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夠。基礎題550，再拿120。”

“好。”陳昭言笑道，“670，那我國清豈不是穩了？”

顧小影點頭：“你還有十分加分呢。”

陳昭言摸了摸顧小影的頭：“我們先不要管這些，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隻要努力過了，就沒有遺憾了，對嗎？”

顧小影點頭，沒再說話。

顧小影突然說：“陳昭言，你不用為了我放棄太多的。”

陳昭言笑了笑：“想什麼呢，我還不至於這麼戀愛腦。而且，你不是也一直在進步嗎，又沒有影響我的成績。”

“——到時候再說吧，搞得好像我去國清，你就去北城大學一樣。”

“那可不行，國清和北城大學不合好多年了，我們肯定會因為這事兒打起來。”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你。”

顧小影笑了笑：“認真的，陳昭言，要是你去北城，我也要去。”

陳昭言愣了愣，隨即大力揉著顧小影的頭發：“好啊，這叫什麼，夫唱婦隨？”

顧小影拍了陳昭言一巴掌：“瞎說什麼呢！”

陳昭言很享受這一刻。

從記事開始，陳昭言就經常一個人，小學假期學格鬥和吉他，上學路上被迫帶著韓婷……陳昭言小時候的確不怎麼喜歡韓婷，因為韓婷總是怯生生地跟在後麵，每次陳昭言想說點什麼，韓婷就一副快嚇哭的樣子，陳昭言一度覺得自己長得很醜……

再後來上初中了，爸媽經常在家，但自己已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而且初中一心想考上一中、上國清，眼裡隻有學習和心理學。

一直以來，陳昭言就隻有肖佳銘這一個朋友。

上高中之後，陳昭言一開始和楊子揚、方傑也單純隻是飯搭子，沒到能交心的地步。如果他們沒有這麼熱情、主動，分班之後陳昭言大概率也會和他們淡了聯係。

還好，現在他有這群朋友，有顧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