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運動會正式拉開序幕。

學校給每個班級都安排了固定位置，大家都不能隨便離開班級的區域，就連上廁所也要找班長拿假條。

好在顧小影他們的位置就靠著看台欄杆第一排，看操場也很清楚。

聽著單曲循環的BGM和各自送上去的加油稿，顧小影百無聊賴，一邊和餘小雯聊天，一邊偷偷用MP3聽音樂。

顧小影把MP3藏在口袋裡，耳機線從袖口伸出來，一人一邊，倒也沒有太明顯。

如此，一直到運動會第二天下午。

顧小影午休的時候躲在被窩裡看數學筆記，下午正是犯困的時候。

“高二男子組3000米預決賽即將開始，請參加比賽的運動員馬上到檢錄處檢錄。高二男子組3000米預決賽即將開始，請參加比賽的運動員馬上到檢錄處檢錄……”

餘小雯不禁吐槽：“3000米，就算我跑死也跑不完。”

“那是男子組的，女子組應該就1500米吧？”

“那也夠嗆。”

顧小影不置可否。

從小學開始，顧小影就是出了名的體育廢物，從跑步到球類運動、跳高、跳遠，顧小影沒一個擅長的。

餘小雯還在吐槽：“還好學業水平考試沒那麼嚴格，不然彆說考上好大學了，我直接倒在學考上。”

顧小影點點頭，深以為然。

“顧小影，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犯困呢？”

顧小影抬頭，看到氣喘籲籲的肖佳銘正跑過來。

“肖佳銘？”顧小影把肖佳銘拉到欄杆旁邊，“你怎麼跑到我們班來了？”

“陳昭言跑3000米，你不知道啊？”

“啊？”顧小影愣在原地，“沒人跟我說啊。”

肖佳銘一拍腦袋：“蘇明韜那不靠譜的……先彆管那麼多了，要不要下去給陳昭言加個油？”

顧小影指了指學生會值守的出入口：“你是運動員，戴著號碼布，去哪兒都行。但是我隻是個觀眾，出都出不去。”

今天的請假條在上午就用完了，現在大家都被關在劃定區域裡。

“這還不簡單？”肖佳銘把號碼布從胸前摘下來，“現在你就是11756號，去吧。”

“……”顧小影頓了頓，“不合適……”

大庭廣眾之下，難道要顧小影跑去喊“陳昭言加油”？這不是告訴全校人她跟陳昭言之間有貓膩嗎……

肖佳銘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嘖”了一聲：“你要是個男的就好辦了……”

她要是男的，為什麼要去給陳昭言加油？

這麼一說，顧小影想起來了。

第一天男子100米的時候，顧小影可是聽到肖佳銘喊“蘇明韜加油”來著。

肖佳銘把號碼布隨手塞進褲兜裡，道：“算了，你就在這兒看吧。”

顧小影遠遠看了一眼起跑處烏泱泱一群選手，警告道：“你千萬彆喊‘陳昭言加油’，那也有我們班的人。”

站在顧小影他們班的區域，給彆的班的運動員喊加油……肖佳銘不想被打。

“我當然知道。”

隨著發令槍響起，顧小影背後的同學熱血沸騰，紛紛衝到欄杆處，大聲喊自己班的運動員加油。

顧小影和肖佳銘混在人群中，一邊看著陳昭言一邊小聲討論。

“陳昭言體育很好嗎，怎麼報了3000米？”

顧小影一直不知道陳昭言體育什麼水平。

在顧小影看來，一般文化課成績好的，體育成績應該很一般。畢竟人的精力有限。

“開玩笑，從小練格鬥的，能差到哪裡去？”

對於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肖佳銘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彆說區區3000米了，就算是跑馬拉鬆，陳昭言也能完整跑下來。”

在操場上賣命的陳昭言：你吹牛可以，彆帶上我。

“真的假的？”顧小影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體育這麼好嗎？”

“我騙你乾嘛？不光格鬥、長跑，乒乓球他也是好樣的，明天男子雙打也有他。”

說著，肖佳銘湊近了點：“怎麼樣，他這麼優秀，是不是更有危機感了？”

“……滾。”

肖佳銘說的沒錯，陳昭言很擅長體育。不說超越那兩個體育特長生，陳昭言一路奮起直追，和跑第二的那個體育特長生幾乎是不分上下，第四名被陳昭言甩了快半圈。

即使是跑3000米，陳昭言依然眼神清明，有條不紊地調整著呼吸，白色的校服T恤早已濕透，皺巴巴地貼在身上，他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露出了額頭。

顧小影忽然不合時宜在想，如果陳昭言不留劉海，留個寸頭或是梳個背頭應該也很好看。

“顧小影，你想什麼呢？陳昭言在跟你揮手呢。”

聽到肖佳銘急切的催促，顧小影回過神來，看向陳昭言。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走神的樣子，正笑著揮手。

顧小影掐住肖佳銘的手臂：“他真的好好看啊……”

肖佳銘：“……”

“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這個？”肖佳銘瞪大了眼睛，“你彆告訴我你以前都不覺得他好看。”

一直覺得好看……但是當陳昭言在賽場上燦爛地笑著跟自己揮手的時候，顧小影又一次心動了。

一直到最後一圈，陳昭言也是穩穩跑在第三個，離第二名十幾米，甩了第四名大半圈。

“最後一圈衝刺！讓我們為運動健兒們加油！”

主席台的主持人興奮地喊著，觀眾台傳來此起彼伏的加油聲，有的帶了名字，有的隻有“加油”。

顧小影班的位置就在終點附近，顧小影就看著陳昭言大步跑過來，越來越近。

陳昭言在終點處停下來，裁判員報出了陳昭言的成績：“11011，九分零三秒。”

肖佳銘罵了一句臟話，驚歎道：“陳昭言這小子，遇強則強啊，都達到二級運動員標準了！”

“二級運動員標準是多少？”

“九分十秒。”

顧小影看著彎著腰調整呼吸的陳昭言，忽然覺得陳昭言好像比自己想象得、認知中的更優秀。

這時，旁邊一個同樣彆著號碼布的女生給陳昭言遞上了一瓶水。

陳昭言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瓶水，抬眼看向來人，愣了一下，繼而微笑著拒絕了。

“快去！”

顧小影莫名其妙：“去什麼？”

“送水啊！”肖佳銘恨鐵不成鋼，把手裡沒開蓋的一瓶水連帶著號碼牌一起塞到顧小影手中，“那個女生是陳昭言他們班的，也是運動員。你還不趕緊去宣示主權，陳昭言可要被搶走了！”

肖佳銘不由分說把顧小影推了出去。

“搶走什麼……”

顧小影手裡拿著水，迷迷糊糊被推了出去。

顧小影回頭看肖佳銘，肖佳銘早就跑到一邊找餘小雯八卦去了。

顧小影：“……”

守在出口處的同學笑著讓出一條路：“同學，快去吧。”

顧小影又看向陳昭言那邊，陳昭言正眼含笑意遠遠看著自己。

好像不能不去了……

顧小影三兩步從台階上跑下來，走到陳昭言旁邊，把水遞到她眼前：“喏……”

“什麼？”

“水……我看你全程都沒喝過水”

顧小影總覺得陳昭言是故意的……

陳昭言接過水，擰開仰頭灌了幾口：“小顧……”

“啊？”

“謝謝。”

顧小影突然有些臉紅，趕緊擺手：“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嗯。”

顧小影慌不擇路，趕緊往自己班級跑。

就算是背對著陳昭言，顧小影似乎也能看到陳昭言那眼帶笑意的眼睛……阿西！顧小影心底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陳昭言就是個勾人心魄的妖精！

第二天的乒乓球男子雙打，顧小影沒辦法現場觀看，隻是後來通過廣播才知道，陳昭言他們組是第一。

肖佳銘坐在顧小影旁邊，看著顧小影還在鼓搗她那個MP3，恨鐵不成鋼：“顧小影。”

“怎麼了？”

“陳昭言第一，聽見了嗎？”

“聽見了。”

肖佳銘假笑道：“沒什麼表示嗎？”

顧小影不理解：“什麼表示？”

“禮物啊，禮物！”要不是旁邊人多，肖佳銘都要跳起來了，“他拿了一個男子3000米第三和一個乒乓球男子雙打冠軍，你就沒有人任何禮物送給他嗎？”

顧小影老實地搖搖頭：“我去哪兒給他買禮物？”

“……”肖佳銘覺得氣血上湧，就要衝破他理智的最後一層束縛了。

“我知道！”餘小雯冒出來，“顧小影前段時間疊星星，現在已經疊了一個玻璃瓶了。”

“！”顧小影手忙腳亂要捂餘小雯的嘴，被肖佳銘眼疾手快攔住了。

“在哪兒？”

“宿舍。”

顧小影這個當事人：“……”

“肖佳銘，你彆在這裡發瘋。”

“除非你跟我說，那不是給陳昭言疊的。”

“……”顧小影生無可戀。

“那不就完了？”肖佳銘咧著大嘴，“我知道，小姑娘不好意思，我理解。”

“……理解你個腦袋。”

肖佳銘從包裡拿出來一對戒指：“呐，幫你買好了。”

顧小影接過戒指，裡裡外外觀察著：“肖佳銘，這上麵的鑽石是真的嗎？”

“當然了。”肖佳銘指了指戒指上的鑽石，“如假包換！”

“……”顧小影把戒指塞回肖佳銘手裡，“要送你送，反正我不送。”

戒指就算了，還是對戒，還是鑽石的。顧小影才不乾。

“笨蛋。”肖佳銘把盒子裡的銀鏈子拿出來，“你這樣，把它串進項鏈裡，不就是一條項鏈了嗎？”

“……”顧小影不知道是自己蠢還是肖佳銘瞎，“你覺得陳昭言看不出來這是一枚戒指嗎？”

“那又怎樣？隻要你死咬這就是項鏈，他能怎麼說？”

“……還是你厲害。”

肖佳銘看著串好的兩條項鏈，把其中一條遞給顧小影：“呐，這條是你的，這個呢，送給陳昭言。”

“你還真是下血本……”

“為了我妹妹的人生大事，值了！”肖佳銘道，“你送不送？”

“不去。”

“那我幫你。”

“……”

看著肖佳銘樂嗬嗬地走下看台，顧小影目瞪口呆，旁邊的餘小雯也目瞪口呆。

“小影，你哥哥還真是……”

“神經病。”顧小影把項鏈揣進口袋，塞上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