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四天、實際上隻有三天半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
顧小影上午就到了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就等著兩點多吃完飯回宿舍。
顧小影等得無聊，正好肖佳銘的電話打過來了。
“喂，肖佳銘？”
“顧小影，你又在檸檬熊？”
“嗯……”
肖佳銘嘖道：“你怎麼天天在檸檬熊，老板給你優惠券了？”
顧小影忍住嘴邊的臟話，好聲好氣道：“我樂意。”
肖佳銘也不打算繼續逗顧小影，把來意說清楚：“是這樣，我媽讓我拿了些吃的給你，我去檸檬熊給你還是去教室？”
“檸檬熊。”
“行。我到了。”
顧小影一愣，朝門口看去，發現肖佳銘正站在店門口。
顧小影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桌上：“你不都是四點半踩點進教室嗎？”
肖佳銘坐在顧小影對麵，開始掏包：“還不是為了給你送吃的？我媽怕我今天沒給你，晚上自己給吃了。”
顧小影探著頭：“阿姨這次做了什麼？”
“肖氏自製奶黃包。”
顧小影驚歎一聲：“阿姨還會做奶黃包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可以把我加工了當禮物送出去。”
“……”
肖佳銘的媽媽在墨城縣步行街開了一家美妝店，雇了經理和店員，自己也就偶爾去店裡看看，平時喜歡研究一些烹飪、旅遊。她的廚藝絕對是一流的，不管中餐還是西餐，隻要有原料，都能做出來。
顧小影打量著肖佳銘：“肖佳銘，你為什麼這麼瘦？”
肖佳銘狐疑地看著顧小影：“什麼意思？”
“阿姨那麼會做飯，你應該被喂得白白胖胖的啊。”
肖佳銘一聽這話就來氣，開始吐槽：“你懂什麼，她那是給我做的嗎？我爸前兩天說想吃意麵，我媽給他做了，剩了半鍋沒吃完，我那天回家的午飯就是放了一晚上的意麵！”
顧小影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連手中咬了一口的奶黃包都忘了吃。
肖佳銘更氣了：“笑什麼笑？我跟你說，你捧著的奶黃包可是我擠了半天公交才給你完完整整帶來的，我在公交車上差點用臉刹車，就為了保住你的奶黃包！”
“多謝多謝！”顧小影吞下最後一口奶黃包，看了一眼手表，“肖佳銘，我要回宿舍了。”
“走吧，我幫你拿行李箱。”肖佳銘提起顧小影旁邊的行李箱，掂量了一下，“你怎麼也和陳昭言一樣，回家行李這麼少？”
“沒帶作業。”
其實顧小影帶了一堆教材和習題，隻是這次衣服帶得少。
“……”
肖佳銘想說點什麼，但一想到顧小影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才考到的期中考成績，他就開不了口了，一句話又咽了回去。
肖佳銘隨口扯了一個話題：“你應該知道吧？我們學校最好的時候，大概年級前七百才能考上一本，分班後在文科班排名至少前兩百。”
雖然墨城縣一中是這裡最好的高中，但是它改變不了墨城縣是一個偏遠縣城的事實。一中師資力量一般、生源也一般，好老師、好學生都去省會城市了，隻剩下這些沒錢沒勢的人還留在這裡。
所以排在前七百也隻能勉強考一個一本，哪怕是這次在整個年級排三十四的陳昭言，離北城大學也還有一段距離。
墨城縣一中最好的成績也隻是十七個學生考進那兩所大學。一千五百個學生，十七個考上那兩所頂尖的學校。
在這裡，除了顧安然那種怪物，靠保送基本沒戲，加分沒有渠道，大家隻能拚裸分。
“我知道。我問過我的文科大概排名了，離一本線還差很多。肖佳銘，我這次努力並不隻是因為我想要考一所好大學，而是……”
而是，我想要嘗試著、努力著，離陳昭言、離你們近一點。
大學對她來說，仍然是虛無縹緲的，她並沒有產生朝著那個方向努力的鬥誌，她隻是不再想和大家離得太遠。
肖佳銘湊到顧小影麵前：“而是什麼？”
顧小影踢了他一腳：“而是因為你們一個個成績都那麼好，我好意思總在一千名開外逍遙嗎？”
肖佳銘、蘇羽寒、陳昭言、蘇明韜，一個比一個厲害。
“那有什麼……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你也能上進點。”
顧小影白了他一眼，揮揮手走進了宿舍樓。
第二天出課間操的時候，蘇羽寒去學生會值班了，顧小影就跟著隊伍走。
突然，嶽文薇過來了。
嶽文薇平時和顧小影也不怎麼熟，最多說過幾句話，這次卻很自然地挽著顧小影的手。
顧小影想抽開手，但是嶽文薇胳膊箍得太緊，顧小影又不好意思太強硬。
“小影，你知道隔壁班的那個男生嘛？”
顧小影心底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順著問了下去：“哪個？”
“就那個平時課間操站在第三個、和我並排的那個男生。”
陳昭言……
下樓梯的時候，他們正好可以看見正往廣場走的陳昭言一行人。
“你看，就是那個……第二根柱子那兒，三個人一起的……走在左邊的那個人！小影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顧小影何止是看見了，從出教室，顧小影眼神就沒怎麼離開過陳昭言。
嶽文薇羞澀地笑著，眼睛卻一點也沒離開：“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他了，他長得很清秀、很好看，成績也很好……我就喜歡這個類型。”
“……”
顧小影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她甚至很想強行拉開嶽文薇挽著的手。
幸好蘇明韜在後麵叫她。
顧小影趕緊找了個借口跑開了。
“怎麼了，蘇總？”
和蘇明韜混熟之後，蘇明韜叫她顧總，她也就叫他蘇總。
蘇明韜說，他們這言情小說配置般的姓氏不能浪費了。
此時此刻，顧小影覺得叫蘇明韜一聲“恩人”也不為過！
“也沒什麼，就是我想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
蘇明韜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剛才英語課，肖瀟不是問大家長大以後想乾什麼嗎，你的回答是什麼？”
就在上一節英語課，肖瀟——十五班的英語老師問了這個問題：“What do you want to do when you grow up?”
【你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蘇明韜被點了名。
前麵的答案都是doctor、translator之類的，到蘇明韜，答案就成了farmer。
儘管蘇明韜被老師誤解，並且有些受到蔑視，雖然自己的理想被誤解讓他有點低落，但在他看來這並不值得難過。
他隻是不太確定。
他不知道自己的職業規劃值不值得那麼多年的學習和堅持。
顧小影的思緒抽離回來：“不管farmer還是worker，有錢就做traveler。”
蘇明韜嚴肅的臉有了一點笑意：“你彆取笑我了，說正經的。”
“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不用管太多世俗的看法。”
蘇明韜看差不多到廣場了，就沒繼續問，顧小影也走到了指定位置。
楊子揚站在第一個，趁著廣播體操間奏，鬼鬼祟祟叫顧小影：“顧小影，課間操結束先彆急著回教室，肖佳銘有個筆記在我這裡，他讓我拿給你。”
顧小影跟秘密接頭一樣，小聲道：“哦，好。”
就這短短幾秒，嶽文薇還是看見了。
陳昭言也看見嶽文薇很認真盯著顧小影。
嶽文薇不加掩飾的動作和表情的含義很容易就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