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校區的百合花開的正旺，黎亦佟收拾收拾工具，提著一個布袋上樓上樓越級參加考試。

赧及熙看著她出去，她到現在，眼裡沒有校園生活，隻有向前的學習再學習，原本重要的出行，在她這裡，少了熱鬨和鼓舞。

現在，他替她難過。

赧及熙把頭埋進手臂，桌麵上零零散散的書本，他人在視線不及處藏了幾顆星星，那是他聽到文麗凱說黎亦佟要參加上一年級考試時折的。

幾顆星星相互依偎在一起，毫無瑕疵的樣貌可見創造者的用心、小心翼翼。

他想著，像以前流行的那樣，用公式或者在包裝袋上寫我喜歡你的表白方式，可就是落筆都不對，怕她沒看見，又怕她連東西都不要。

赧及熙一整天都悶悶的。

黎亦佟考完試回來，正欲放鬆去接水，就看見教室裡赧及熙趴在桌子上，他的手超出了桌麵，手心向下，低著前座同學的書包。

黎亦佟看的入神，她咬著杯管想，赧及熙是不是最近不舒服，可是她現在自己就不舒服，她剛考完自己從畢業以後最難的一次試，寫的東西很多，

她哪怕儘力把字壓了又壓，文科類的還是寫到她手抽筋，她垂了垂以做休息放鬆。

她在最後甚至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答題模式，因為九中一直保持半期簡單期末難的調子，她很有把握能過。

赧及熙癱了會兒，起來時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他不是臨摹，像自己出字帖一樣，他寫字的時候手腕沒動，

黎亦佟一邊走過去一邊作心理活動。

她挺輕鬆的，終於把難關過了，氣氛也就不像以前一般，赧及熙感覺的到黎亦佟的變化，由衷為她感到開心。

氣氛一輕鬆，兩人的性彆在一室就變的曖昧了。

黎亦佟輕聲問他，據她以後回憶，那時可能是做題把人做傻乎了，交卷後腦袋裡沒有由頭的難受纏繞，她好像出幻覺了，想到赧及熙的視角畫麵，於是借著不對勁，

“赧及熙…前幾天是你嗎。”

赧及熙一顫，筆尖的墨水灑漏了些許在白色模紙上。

“是。”他毫不猶豫。

黎亦佟耳鳴了，她腦袋裡一股浮起，然後落在眼球，她好笑，就不該找刺激。

“為什麼，因為好朋友嗎，還是同桌。”

赧及熙看向他，呼吸變得急促，壓的同時回答她，他說是，然後又補充，說不全。

黎亦佟趴了趴，緩解的差不多了，又來一股極大的落差感，她該是慶幸的，那個時候沒有急著聽到那句我喜歡你，不然後來也不會有那麼大勁，在學業結束以後。

“嗯……”

她模糊應著，像要睡著。

赧及熙把外套脫下，給她搭上去，他不好奇為什麼黎亦佟沒有再問，也沒有害怕當下就表白，但是他是一個原則感極強的人，他覺得距離他們認識的時候還沒到年頭，等到了年頭後麵就有奔頭了。

他不怕拒絕或者敷衍，因為喜歡就喜歡。

黎亦佟睡的熟，赧及熙在一旁，離得遠也能看到兩人在那樣的空間裡是多麼的相配，梁承嘉抱著籃球，在門口看見，他的競爭對手的範圍內，有個可以和他作隊友的人。

他和赧及熙的關係稱之為互相喜歡，純粹的欣賞，但是他要乾他的事情，他要……

赧及熙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書本自動合上了。

不久時，班級裡來了個女孩，她像是以性彆打破主角進程一樣，招來個男生，然後依次，無規律的，人來人往。

在青春期的女孩子是充滿對某些情況有隨機改變性的，那天，黎亦佟始終不知道，梁承嘉出現過。

以她的脾性，要是當時她知道了，估計赧及熙就要叫懸了。

後來在九中二級的出卷速度，黎亦佟的成績單比她班快了一天，文麗凱一大早就做了個頭發，精神奕奕的進教室門，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塗了個紅色口紅。

黎亦佟收到一條信息，她很自由，因為文麗凱允許她考完以後帶電子設備在學校了，她說黎亦佟過了。

“我們班黎亦佟同學，在高二年級以期末考試九分的差距，排名第三。”

文麗凱滿臉驕傲的說著，手裡拿了個紅包，說獎勵給她，黎亦佟上台拿下後打開一看是兩百大洋，她還是有些小成就感的。

小時候，她聽過好多好多小朋友說要考江城大學，她在一旁，幾乎沒有這樣說，父母帶她去拜年，親戚問她未來的安排，她一步到位的回答要買車買房。

然後一片讚許的笑眼婆娑。

她用小小的手，接過大人們的紅包，就像現在，不過黎亦佟總覺得，要做出一些改變，手才能真正長大。

時間像倒置，不是沙漏，她試探性的給小時候的她說，你看見了嗎，他們說的大學，你就差一步了。等，高二才可以申報，高三才可以報送。

赧及熙跟著想起了離自己還有半學期的書法考試，不禁緊繃了點，要開始抱佛腳了啊。

黎亦佟在熱鬨未完時，轉過頭看了一眼赧及熙，他握筆寫著無人不驚歎的字，他把他的心思融入進去，成叫做作品的結尾。

目光被發現了，兩人在教室對視。

黎亦佟不知道一時做什麼表情，隻見赧及熙眼裡一開始不知道的情緒放到平靜，然後釋然融化，星點笑意。

黎亦佟心口一陷，嘴角上彎，也笑了。

黎亦佟感覺自己最近應該知道什麼，又沒反應過來需要知道哪方麵的，要是改變，可能是她要在放假後去四川接她媽媽。

黎麗報的團解散了，現在她和大姨要準備往回趕，父親在家裡做飯等他們。

黎亦佟喜歡吃老爸燉的湯，其他不怎麼樣，她挑食，不吃蔬菜，黎麗打電話說給黎亦佟帶了禮物和折耳根。

黎亦佟吃過那玩意兒，味太衝了。

黎麗喜歡笑，樂意一天去東找找西找找樂子，比如把帶回來的折耳根精心打包起來分成幾份給彆人，她認識的人多，一半吐一半收藏。

赧及熙也有打算，她比黎亦佟走的晚，到的早，他在學校裡給黎亦佟說路上小心，黎亦佟同樣，然後他去車站打車回老家。

他老家那一代出國家人才的有幾個，都走的省級搜管機密方麵，赧及熙和梁承嘉的老家是一個地方的，就是那代附近，除了他爸爸。

赧及熙放假後就直接打車回去，他迫不及待想回家調整一下這段時間看著同一方向已經領先的人心情了，文麗凱單獨給他們一天在宣告完黎亦佟的成績時。

他家的風景剛好適合養心，靜神。

他家是一個中式合院，爺爺赧旺國取名的未名湖裡養著紅色的錦鯉，有一條還是白色的，聽赧旺國的養法，是給張瓊心補營養的。

說來她奶奶張瓊心以前是未經事的閨房女子，現在不怎麼喜出門，一天就修理幾盆植物。有次赧旺國聽赧及熙說他奶奶還坐著，不出門這顆樹都要剪禿了錯了，他還是第一次收起滿身的氣勢誇他，說他以後有出門。

赧及熙還沒想通，張瓊心轉眼就出門撿到了兩張紅色大洋。

赧及熙：“……”

赧旺國：“習慣了。”

赧及熙的父母離世的早，聽爺爺講，那時候在保密局上班的父親被黨派的人針對，在最後一秒因為人與車一起沉入水中，資料被銷毀，而後打撈起來運回家中，他母親接受不了，抱著他父親的屍體服藥走了。

張瓊心就是那個時候患的病，她一開始是忘記自己的名字，然後一天眼睛都瞪大著，再就是隻記得幾件事，其他都忘了。

她記得赧及熙喜歡吃兔頭和鴨頭，麻辣味的好吃，喜歡拿赧旺國的下酒菜吃。

赧及熙是個心急的，她回家的目的就是詢問奶奶怎麼追人，張瓊心一下被問笑了，她輕聲調侃，哪家女孩子會被你追到啊。

赧及熙：“奶，你相信我。”

張瓊心點點頭，他們談論了幾句，她就問他梁承佳那孩子回來沒有，他家住在他們下麵的一橫排，雖然小點，但還是不缺養魚的湖泊。

他記得，奶奶說，先要好好喜歡一個人才可以追，而喜歡一個人的第一步就是了解他，或者更了解他。

赧及熙正打算羅列，一想黎亦佟這個人嘴角就忍不住向上掛了點，她愛學習，要考最好的大學，起碼看上去是。

赧及熙是這樣介紹黎亦佟的：

“長的乖，符合我結婚另一半的請求。”

“……”

張瓊心站起來敲了一下他的頭，老太太看著不是力氣倒挺大，差點起包，說他沒禮貌，怎麼一回她身邊好的沒有壞的脫口而出，好一頓批。

罷了，赧及熙想，對象還是要靠自己追。

赧及熙從幼兒園到現在除了爺爺奶奶的相處，對不同於其上模式的列子不到三列，其中一列就是梁承嘉，那小子天天給人送早餐，看著雷打不動，實則幸好那人也喜歡他，不然光是每天一個令他過敏的雞蛋就夠告他不少了。

那他送什麼，赧及熙想了想，送根草吧，畢竟人家啥也不缺，應該也不對雞蛋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