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移形的體驗比他上一次舒服多了,德拉科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去做某一件事的話,比被強迫著做某一件事要舒服地多。伴隨著空氣爆破的聲音,他們降臨在了三把掃帚,金妮看見羅斯默塔眼神空洞地站在櫃台裡,兩個大塊頭的食死徒問她要了兩杯火焰威士忌。
爆破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德拉科認出其中一個是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還有一個是高爾的父親,他們看見他和金妮,拉巴斯坦先抽出了魔杖:“嗬,小馬爾福,”他的眼睛裡都是嘲諷和譏笑,“看來主人對你們罰得太留情了,竟然還在到處亂跑……”
德拉科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在發抖,好像他們黏在了原地,他用手指掐了一下虎口,強迫自己不要跌倒在地。拉巴斯坦似乎是注意到了金妮,他伸長了脖子,露出邪惡的表情:“喲,這怕是個韋斯萊呢。”金妮感到一陣反胃。
“我抓住了波特的女朋友。”德拉科聽見自己這麼說,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可以在這裡揚起下巴,“可以用她把波特引來。”
食死徒們發出了難聽的笑聲:“引來波特——哈哈哈哈——看來主人確實把你罰得神誌不清了。”德拉科忽然意識到金妮試圖掙脫開他的手,他回頭看她的時候,她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的意思是此時此刻就乾翻食死徒。
“儘量減少對原時間線的乾預。”他趁對麵哈哈大笑的時候,低聲說,然後緊緊抓住了金妮的右手,她的掙紮頻次降低了,老高爾凶狠地問:“說什麼呢?馬爾福——我告訴過格雷戈裡了,他不會任由你放跑機會了。”
“我在告訴韋斯萊小姐,”說著他輕浮地看了金妮一眼,“她很快就會見到她心愛的男朋友”說道最後一個詞的時候,德拉科忽然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然後故意加上了一個詞,“——的屍體。”
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沒把他當回事,羅斯默塔恰當地遞上了新的威士忌,這很快就轉移了兩個人的注意力——當然,他們也覺得沒必要對這種小事上心。
金妮黑著臉使勁掐他的手,順便抓住了他的命門。於是兩個食死徒看見小馬爾福麵色慘白的、身體僵硬地通過了三把掃帚的大門。
“我覺得他不像抓住了韋斯萊。”門關上以後高爾咕噥了一句。
“管他呢,”拉巴斯坦灌了一大口酒,“反正波特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此時的霍格莫德幾乎沒有人在街道上行走,兩個人很快給自己施了幻身咒——以防萬一,他們不能同時出現。然後金妮抬起頭,看見豬頭酒吧的屋頂上冒著煙,她猜納威此時或許在那裡,但她沒有往前走。她知道再過四個小時年輕的自己就會抵達這裡,但現在她出現在那裡並不合適。
她可以做些什麼來扭轉結局?金妮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她看到斯萊特林的達芙妮和一個看上去比她年紀小一些的男孩舉止親密地從蜜蜂公爵的店裡走出來,金妮下意識地看了馬爾福一眼,裝作扯閒話:“當時你在做什麼?”
“我?”德拉科驚訝於她會問這些問題,於是隨口答道,“當時我結束了複活節假期,回到了學校——然後戰爭就爆發了。”
“我是問,當時你在霍格沃茨的哪裡?地下室、塔樓還是……”金妮沒有繼續下去,她停了下來,“好吧,這無關緊要,隻要你記得避開自己就行了,我不想多惹麻煩。”
如果金妮確實打算提問的話,他沒辦法回答,他記得很早他就嗅到了危險信號。一開始神秘人要求他殺死鄧布利多的時候,納西莎就告誡過他,“不要在戰爭的立場上陷入過深”“要學會明哲保身”,他才不相信。然後緊接著刺殺失敗了,後來他又強迫他給亞曆克斯施鑽心咒,他又失敗了——他很快意識到,即使他學會這些咒語,它們也毫無用處。
在這一點上,克拉布和高爾也做得比他好,阿米庫斯很喜歡他們倆。甚至他當時都不知道,克拉布學會了放厲火。無知者無畏,他一直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不過納西莎接著說,你管好自己就行,他們有他們的家庭,你有你的。複活節假期他看到了波特,他們要求他去指認。
他們難道認不出他嗎?當時的德拉科·馬爾福這樣想,波特的通緝照片在大街小巷掛了整整八個月,而且他還有標誌性的傷疤。他們認不出他?簡直在開玩笑。他們無非是想讓他承擔犯錯的責任罷了。
是真的波特,抓住他的也不是自己,他沒有功勞;是假的波特,那他也承擔不了神秘人的怒火。於是那天在見到那個人之前他就下定了決心,他一丁點利用價值都不會給他們了。他沒好好看過那個人,他隻想安安穩穩過完他的複活節假期,然後回學校,他不想每天都被萊斯特蘭奇頤氣指使——他是個廢|物,這件事早就被蓋棺定論過了,不是嗎?
複活節假期回來,卡羅兄妹的任務一下子變多了,他們天天在抱怨,隻有他意識到這是個信號,馬上就要開戰了,但潘西和布雷斯隻是嘲笑他癡人說夢。於是他隻能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呆在有求必應屋,他當時隻是想著,那裡不會被戰火波及——然後他就可以毫發無損地站到最後——誰管誰贏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波特出現了,他想拿回魔杖,然後一切都失控了。假如讓他回到從前,站在那個操|蛋的自己麵前的話,他一定會給自己一拳,趁早和其他斯萊特林一起逃命,而不是等著被波特打敗。
於是他很快地說:“這就不勞費心了,韋斯萊小姐。”金妮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嘗到了耳屎味的比比多味豆,“說得好像我很關心似的。”
現在還早著,哈利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才會抵達——這是她聽納威說的,但那時她心裡有一絲羨慕,她也應該早點和他見麵的,不是嗎?但是理智又始終提醒著她,她會讓他方寸大亂。該死!金妮暗罵,為什麼他是救世主呢?
救世主就不能是比利·萊恩、瑞秋·麥克唐納或者傑克·史密斯嗎?她覺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很快收住了情緒。沒關係。金妮安慰自己,我至少能看見他了——就像我人生的前十四年,那麼遠遠地看著他,就足夠了。
於是她在豬頭酒吧坐了下來,用魔法稍微改變了一下外貌,她把頭發變成了普通的褐色,然後硬邦邦地紮在腦袋後麵,遮蓋了一下臉上的雀斑。就好像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巫師那樣,就把老板也沒有認出她,直接給了她一份黃油啤酒。
“和你一起來的看上去很像食死徒馬爾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巫師提醒她。
“呃,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弟。”金妮粗著嗓子回答,然後她故作神秘地湊在老巫師耳邊,“是個啞炮。”
“哦——”老巫師眯起眼長長應了一聲,“那你們得小心點,現在不太平……但你最好還是去看看他手臂上有沒有黑魔標記,現在冒名頂替並不是一件難事。”說著她顫巍巍地站起來,又去加點茶水。
金妮回到了座位。“聽著,”她小聲說,“從現在起,你叫斯道斯·布朗,我是簡尼斯·維斯。”“你取的名字聽起來爛透了。”他傲慢地說,“就算叫我托尼都比這個合適。”
金妮並沒有理會他的不滿,揮手答道,“隨便,隻要不露餡,你想叫多比都行。”她抬起頭看見老巫師警惕的目光,問道,“你身上沒有黑魔標記吧?”
“沒有。”德拉科聳了聳肩,“十多歲的時候我自己弄了一個假的上去,試圖嚇嚇鉑金-伯克,但顯然並沒有什麼用。”又有巫師的目光聚焦過來,金妮僵硬地撩動了頭發遮臉,她看上去更奇怪了。
“說真的,幻身咒比這樣方便多了。”德拉科說著打了個響指,光線很暗,這個幻身咒神不知鬼不覺的,金妮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好吧,你偶爾還是能提出不錯的建議的。”
但沒一會她就看到豬頭酒吧的老板又熄滅了一盞燈,現在店裡隻有不到十個人了,金妮躲在暗處施好幻身咒的時候,甚至店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時鐘在屋子裡滴答作響,金妮覺得心在怦怦直跳。
他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