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朝見三人被赤羽鳶抓走了。
事實就是這麼扯淡,三個人,被一隻鳥團吧團吧捆在一處,頭朝下腳朝上倒掉著像放風箏似的叼走了。
線在鳥嘴那頭,風箏在南門朝見這頭。
“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空中風大,一說話就灌一嘴風,但這依舊擋不住南門長寧的嘴。
“彆講。”小七冷漠的聲音傳來。
“不行,忍不住!”
“我們現在好像溺蝠!”
溺蝠,鼠頭鳥身,渾身漆黑無毛,長相醜陋,最愛倒掛睡覺和休息。
它屬於不入品惡靈,實力低微,就連未修煉的普通人都能輕易消滅它,身上唯一的亮點便是陣法無效,也是惡靈中唯一一個可以無視護城大陣進去內城的惡靈。
除了相貌醜和陣法無效的天賦,溺蝠放在萬千惡靈中絲毫不起眼,令它赫赫有名的是它的愛好。
溺蝠惡靈酷愛排泄物的氣味,不論是人的還是動物的,隻有夠臭夠多都足以吸引到它們。
城裡百姓家的茅廁頂上幾乎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這種惡靈用南門朝見的話來總結就是修仙界的屎殼郎和蝙蝠結合體。
狗嘴吐不出象牙。
小七:“……”她就說,南門長寧該閉嘴。
偏偏這人都要被抓去惡靈的老巢了,不擔心自己的小命,還心大的隻惦記著溺蝠。
“朝朝你覺得呢?我們像溺蝠嘛?”
小七暗中冷嗤,南門朝見可不會這麼幼稚,她這麼穩重自持的人,對南門長寧的胡言亂語肯定理都懶得理會。
作為甲五班修煉最高的人,此刻想的應該是怎麼脫身吧。隻是這隻赤羽鳶實力太強,她們三完全不是對手,想要脫身還真是困難……
小七思緒還未停,便聽身旁傳來清悅的女聲,“我覺得我們現在更像沒有茅廁頂倒掛的溺蝠。”
小七:???說好的成熟穩重自持呢?
南門長寧好奇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為什麼?”
“你難道沒看過惡靈野聞?那上麵說溺蝠的心長在頭上,又是火屬性的,所以動不動就腦袋發熱,喜歡掛在茅廁上是因為屎尿的臭味能刺激他們,讓腦子清醒冷卻。”
“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腦子發熱?”
因為被捆住腳,倒掉著在天上飛太久,腦充血發暈的南門長寧瘋狂點頭。
“我腦袋現在不僅發熱還發暈,我們確實更像沒有茅廁掛的溺蝠哎!”
“不過,溺蝠的心長在頭上的事是真的嗎?”
“都說了是野聞了,我怎麼知道真假。”
溺蝠不能用來鍛器,不能用來入藥,更不能用來擺陣還喜歡玩屎,這種沒有價值又臟臟惡臭的惡靈誰沒事會不嫌臟的撬開它腦殼看裡麵有沒有長心?
看這姐妹兩越聊越來勁,小七終於忍不住爆發,“都給我閉嘴!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想法脫身,不是溺蝠!”
空中南門姐妹倆對視一眼,默默閉了嘴。
被綁了雙手倒掛在空中飛,脫身的辦法是暫時想不到的,但是閉嘴讓同伴不暴躁是可以實現的。
赤羽鳶飛了很久,從雲層中能看到黑霧中高高矮矮的山林。
這裡已經離城很遠了,早脫離了初學允許涉足的範圍。
又飛了一刻鐘後,赤羽鳶長啼一聲,向下俯衝,落在一個昏暗的山澗之中。
“嘔!”
被風吹麻了的南門朝見剛掙紮坐起身便差點被濃烈刺鼻的腐爛氣味熏吐。
“嘔!”“嘔!”
“這什麼味道?”
南門朝見回,“腐屍,準確的來說是惡靈的腐屍。”
山澗幽深,遮天蔽日,讓本就被濃霧彌漫采光的山澗更加昏暗。
三人此刻跌坐在山澗中間的空地上,四周布滿了惡靈的屍體,見過的,沒見過的,什麼種族的惡靈都有,有的惡靈皮毛還有光澤可以看出剛死沒幾天,有的惡靈已露出深深白骨,不知在此處待了多久。
鋪天蓋地的惡臭就是從這些惡靈屍體上傳出來的。
南門朝見坐起身,觀察四周。
山澗陡峭狹長,澗內隨處可見的扔滿了惡靈屍體,在靠近山澗中部的地方有個向裡凹進的山洞,此刻赤羽鳶就停在山洞前。
它將三人抓來此,隨意扔在山澗之中,抖抖翅膀後走進了山洞中。
可惜它身形巨大,山洞無法完全容納它,隻能進入鳥頭和半個身子。
從南門朝見的角度能看出來它的在用鳥喙撥弄著什麼。
“這是哪裡?我們現在怎麼辦?”
三人從屍體堆中爬起來,走到一個惡靈屍體少的地方坐下,小小聲商量著對策。
這期間赤羽鳶隻是淡漠的轉頭瞥了她們一眼,並未阻止她們的動作。
乘著赤羽鳶轉頭的空隙,南門朝見隱約看見了洞中之物一角。
布滿了黑點的青綠色,邊緣承圓弧狀。
好像是個蛋?
這兩年為了文考能得個高分,南門朝見不僅看遍考試必考書目,一些野聞雜記也略有涉獵。
某個未留名修士的雜記中就曾有過惡靈繁育子女的記錄,她還問過星月先生這個問題。
不過當時先生的回答和官方正統書裡並無差彆。
惡靈乃天生天養之物,生來自知擁有智慧,但充滿惡念,脾氣爆戾,並不會如普通動物那般繁育子女。
那洞中的蛋是怎麼回事?
“怎麼辦?當然是要想辦法逃出去。”
“朝朝,你有辦法麼?”
“此處遠離金玲城,外頭不知盤踞了多少實力強大的惡靈,就算我們逃離了山澗,依舊打不過外頭的惡靈,赤羽鳶對我們暫時並無殺心,先靜觀其變吧。”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們遭遇赤羽鳶是人為指示的已經很明確了。
不然很難解釋,一隻生活在離金玲城山澗十萬八千裡的赤羽鳶千裡迢迢跑去城外抓人的舉動。
三人消失得無知無覺。
城外的先生們卻要急瘋了。
“還沒找到人?”星月一身寒氣,說話的聲音裡直掉冰渣子。
五天前,初學的十位學生結伴外出曆練。
玉不琢不成器,這事她是極讚成的,學院讓學生們十位為一組出城也是為了好管理。
為了護好這群還未長成的小崽子,她十天前還親自和學院護衛隊來了城外,清除地級以上的惡靈,就是為了避免學生曆練沒成反倒成了惡靈口中糕點的慘事。
而三天前,她卻收到消息,說她的三位學生失蹤了。
學生們曆練的時間為三天,一般在第三天中午,孩子們就會陸陸續續回到城門口集合,但甲五班的其他學生左等右等直到太陽西下都沒等來南門朝見三人。
甲五班一起出來的學生們這才慌張的上報初學駐紮在城外的護衛隊。
“城外方圓百裡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未見蹤影。”
“她們沒捏碎引玉?”
“這幾日沒有感應到有被捏碎引玉。”
“找!再繼續找!”
初學好不容易有幾個好苗苗,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失蹤了!
就在此時,有護衛隊的人進來通稟,“門外有一男子,自稱是失蹤學生南門朝見南門長寧長兄,想見星月先生。”
南門長風星月還是有印象的,願以為就算不如他的兩個妹妹那般驚才豔絕,同一個家族出生想也差不到哪裡去,卻沒想到此子天賦實在平平,毫無特點。
“讓他進來。”
南門長風從門外進來,他雙眸通紅,胡子拉碴,壓抑著擔心和憤怒。
“不知星月先生可有我兩個妹妹的消息。”
星月遺憾搖頭,“還未有。”
“引玉沒有感應?”
星月歎氣搖頭。
自從收到兩個妹妹失蹤了消息,南門長風已經在城外搜尋了兩日,但是毫無所獲,他將最後希望寄托在初學的引玉上。
可惜,他最後的希望也在此刻破滅了。
“朝朝和長寧都是懂事的孩子,她們不會主動去危險的地方,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肯定會捏碎引玉,如今初學的引玉沒感應到,肯定是引玉出現了問題!”
“姐妹兩個不是第一次出城,她們很有分寸,怎麼從前沒事就這次有事?背後肯定有人……”
“南門長風!慎言!”
警告後,她溫言安撫。
“我知你憂慮你妹妹,無根據的話還是莫要說了。”
“她們是我的學生,我定會把她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