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死掉是最困難的事。
Alpha對Omega的崩潰擁有著近乎驚人的耐心——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裡是火影辦公室,如果沒有他的允許,誰也無法進入。失去一切的孩子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支配權,拒絕行動,拒絕飲食,拒絕以自己的意誌離開原地。
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我希望你主動一點。”帶土坐在火影桌前,用哄人的聲線念叨。
佐助沒有看他,仿佛他並不存在於那裡。
“哎呀,認可、感情……這種東西,你真的很在乎嗎?”帶土皺了皺眉頭,有些厭煩地撓了撓頭,“人們總是會背叛的,不過是早晚的差彆。越是在乎,越是容易被傷害……不是嗎?想想你的哥哥——”
不要提他!佐助終於給出了一點反應。
“好吧,我不提這些。”帶土無聊地拍了拍手,“其實擺在你麵前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那些家夥和你有矛盾,總有一方要失敗的,難道你甘願做那個失敗者……就像家人被殺死的夜晚——”
佐助捂住了耳朵,不再理會他。
“嘖,真是油鹽不進的小鬼。”帶土不快地站起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是言語而已,罪不至死——隻是因為言語就動手,實在是過頭了。”
他走到了佐助麵前,高大的身影把他一整個包裹在陰影裡。帶土掐住了孩子的下巴,逼迫他對視著自己:“雖然我不確定標記能讓你清醒多久,不過如果你在這段時間裡絕食的話,還不至於餓死……為了不在之後受更多的折磨,我希望你聽話一點。”
沒有應答,沒有應答就是拒絕的意思。
真是固執的小鬼。帶土不快地想xxxxx從前這種時候他或許就會選擇把佐助放到黑市裡,畢竟Omega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充分榨乾價值。
隻是……此刻把他拋到木葉街道上的話,卡卡西那幫家夥不知道還會不會在某個隱蔽的場所進行突然救援。嘖,其實火影也不是什麼有太大樂趣的崗位,帶土無聊地想,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總是憧憬它,等拿到手裡了,他又開始感到厭倦。
“你會對放棄後悔的,”帶土愛憐地看著他,對於這個身形的孩子來說,手裡拿著的這些管子都有些偏長了,但他並不是很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活著就是折磨,我怎麼能讓你逃避呢?
(車,和諧)
……
帶土並沒有在房間裡逗留太久,他很快就要迎來就任儀式了。把自己的腦袋刻在火影岩上,然後正式宣布——從今往後,所有的Omega都將回歸家庭,不再升任忍者,不再擁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xxx將會變得合法,木葉的經濟會因此騰飛,然後擺脫大名的控製。
至於那些Omega的悲慘命運……帶土平靜地想,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而犧牲,也算是一種價值。曆史的洪流滾滾向前,你我都是機器上微不足道的鉚釘。
等鳴人砸掉火影辦公室的大門的時候,正是帶土的升任大典鑼鼓喧天地舉行時。被鹿丸建議製作地震天響的禮炮不斷地在木葉的上空飛升,完美地掩蓋了鳴人行動的聲音。五顏六色的彩條讓不明所以的孩子們追逐打鬨,這樣的瘋狂一直持續到黃昏。帶土宣布,他將舉行木葉有史以來最奪人眼球的篝火晚會,在這場狂歡裡,所有的Omega都將成為xx的工具。
“……佐助。”鳴人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身上幾乎沒有完好之處的孩子。他……又變小了,前幾日在街頭看到的時候,佐助大概是八九歲的模樣,而此時此刻恐怕隻有不到七歲了——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宇智波滅族以後,他沿著南賀川漫無目的地遊蕩,那時候見到佐助孤零零的背影……現在比那時候更小了。
他小心翼翼地替他解開了蒙住眼睛的護額,又斬斷了吊起他身體的繩索,他把佐助扶著靠在了火影辦公桌的腳下。
紅色的寫輪眼像是剛燃起光芒又熄滅了的星星,氣管和胃管一碰就從縫隙裡溢出鮮血,手腳的關節斷了個徹底。該怎麼抱……鳴人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嘴裡嗚嗚咽咽:“……對不起,是我太笨了……失敗了好多好多次……我——我想愛你的……佐助。”
在時鐘噠噠噠噠的聲響裡,佐助漫無目的地開始懷念起很久很久的過去。雖然這個笨蛋不怎麼靠譜,但是心最真不過了,所以托付他的話,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殺了我。
他想用眼睛和靈魂告訴他。
心轉身之術貫通了他的軀殼,所有的歡喜和悲傷被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鳴人。
殺了我……然後依仗這樣的痛苦戰勝宇智波帶土,結束這無聊又荒唐的一切。雖然……這個世界操蛋又黑暗,但是我才不相信那種混蛋——那種把我帶到地獄的人,會做什麼好事?
獲得力量的途徑真是荒唐……失去父母,失去摯愛,一無所有才能所向披靡。仿佛上天就是在對人世間的痛苦和折磨進行充分的肯定……但是,我才不相信……痛苦不會造就強大,痛苦隻是痛苦而已。
人命已經夠輕賤了,在久遠的過去喪命的族人也好,因為曉的橫征暴斂被殺的普通人也罷,如果力量是為了傷害才存在的……我深深地記恨這一切。把會帶給Omega和Alpha的力量統統毀滅吧——答應我,鳴人,就當是我……最後的願望。
“一定……一定還有什麼彆的辦法……”鳴人顫抖著跪下來,伸手想抹去他臉上的血汙,但隻是被管道邊沿不斷溢出的血掩蓋了,“我不想要犧牲——我……我不想要你死……”
鳴人,我們不是孩子了——
“我知道!”金發的少年眼角溢出淚水,“計劃什麼的……卡卡西老師已經告訴我了——小櫻也和我分析地清楚又明白了……但是——但是……為什麼呢?佐助?這一切——這一切對你來說,從頭到尾都不公平!明明你才是為此而付出一切的人——我才是那個想當上火影的人,我是無論如何都會和他有一戰的人——”
彆人的目光……真是好笑……你覺得我還能在乎嗎?鳴人,我沒你說的那麼高尚,隻是我做不到親手殺死帶土而已……我願意以性命為祭,也隻是因為這能達到殺死他的目的而已……這是我的複仇,你不過是我借手的刀而已。
“不是的!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明明是萍水相逢的弱者你也會選擇保護——”鳴人大聲說著,他的聲音快要蓋過震天的禮炮聲,高台之上第一個走進篝火場的是長十郎,他後麵跟著明顯被控製著的日向寧次,接著的是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迪達拉……這場荒唐的盛宴永無止境,而鳴人已經無暇顧及一切了,他在佐助麵前泣不成聲,“……我不相信,這世上是容不下善良的……”
何必呢……鳴人。佐助這時候忍不住都要羨慕他的天真了。心轉身之術真是天才般的忍術,對鳴人這樣的感知型忍者極為貼合,傳達這些想法幾乎不會廢掉太多的力氣——隻是,心再也無法掩蓋真實了。
鳴人……我早就是該死之人了……如果不是這些讓我飽經折磨的生物實驗,我早就該去見我的族人了。快點動手吧……趁下一次的反噬還沒有開始,讓我清醒地迎接自己的結局吧……這也算是,對我的祝福……
新一輪的頭痛又開始了,可是這一次渾身上下都動不了一點。似乎是身體已經開始習慣了,和四肢的疼痛相比,忍耐這些也不算太困難的事,隻是……
在感受到生命力逐漸流失的同時,原本到手腕的袖子慢慢拉長,褪到了指尖。他恍恍惚惚看見鳴人睜大了眼睛:“佐助——這是什麼原因——”
藥物的副作用而已……我說過了,不管你想不想殺我……我勢必要死去了……這是我選擇複仇的代價……
是帶土也不知道的代價……我不是會讓他如願的人……我期待著超出他掌控的結局……隻是可惜了,這雙眼睛看不到……
鳴人不得不拔出隨身攜帶的苦無,想要割破他身上的束縛。但是佐助沒有等到他完成這一切,瞳孔慢慢放大了,連皺起的眉頭都舒展開了,接著他的脖子抽搐了一下,陡然挺起了胸膛。
“佐助!!求求你——”鳴人吼叫道,“再堅持一下啊——天就快要亮了——”
什麼啊……他閉上了眼睛,簡直要失笑了,明明太陽就在我麵前啊……鳴人……對不起,下輩子我再好好愛你吧……你的信息素……我最喜歡了……
鋪天蓋地的寂靜在瞬間奪走了鳴人的力氣,他隻覺得自己的渾身的關節仿佛失去了聯係,就要這麼七零八落地碎一地了。伴隨著最後一個禮炮的聲音響起,最後一個進入篝火表演的是雙目失明的鼬。
人性被徹底地拋棄了,Omega們被迫承擔著這場xx遊戲的,他們一個接一個xxxxxxx,圍著中央的火堆跳起了動物求偶的舞蹈,宇智波帶土坐在高台之上,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原始的狂歡。
這才是屬於我們的自由,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