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終究是沒有隱瞞,食死徒越獄這件事情就算他不跟多蘿西講,明天的《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也會是這個。
至於那幾道鑽心剜骨……施咒者帶著極大的引起對方痛苦的欲望並以此為快樂時鑽心剜骨咒才能帶來效果。一般來說,此種欲望愈強烈,鑽心咒發出的傷害就越大。
所以,這次確實更像是伏地魔為了慶祝他的得力手下從阿茲卡班成功逃脫的助興活動,不像之前那種為了測試忠心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的那種酷刑。疼,但是至少自己還能幻影移形回來……
斯內普看見多蘿西終於離開後,意識有些渙散的撐著頭伏在辦公桌上,過了一會,隻覺得頭下多了一個鬆軟的枕頭。斯內普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小熊貓把自己的尾巴往自己懷裡送。
被發現後,小熊貓的眼神有些心虛,但是動作不停,最後乾脆整隻貓縮在了他懷裡。也許是太累了沒有力氣,也許是手感實在舒服……斯內普就這麼一直抱著這隻小熊貓,枕著她趴在桌子上,直到他恢複了力氣。
看著在自己懷中熟睡的小熊貓,斯內普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要去休息了,多蘿西?”
多蘿西睡眼惺忪的從辦公桌上爬了起來,她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腿被壓麻了,於是整隻貓像喝了假酒一樣搖搖晃晃的上了自己的小沙發,又睡了過去。斯內普無奈又好笑的看著那隻小熊貓,也沒有再趕走她,隻是把壁爐裡的火變得更大了一些。然後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
斯內普沒多久就睡著了,他隻覺得枕頭一沉,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毛茸茸的屁股正對著自己的臉……斯內普皺了皺眉,揮了揮手變出個小毯子蓋住了那隻小熊貓,背過身去繼續睡了,這一覺睡得久違的安心踏實,一人一貓都是這樣。
對於很少能睡一個整覺的斯內普 ,雖然現在天才微微亮,但斯內普還是覺得這一覺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很快斯內普就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臥室還有第二個呼吸,他瞬間清醒,幾個小時前的一幕幕逐漸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斯內普不敢回頭,他慢慢的坐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用餘光瞟向另一側的床頭……
多蘿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人形,她並沒有睡在床上,而是趴在床沿,枕著自己的胳膊沉沉睡著。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地顫動,她的臉跟一個月之前比起來似乎長了些肉,泛著微微的光澤。整個房間安靜得隻能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讓人不敢出聲打擾她的好夢。
這時斯內普才發現自己身上因為忍受鑽心咒在地上摩擦出來的細小傷口被施了愈合咒,現在已經恢複如初。
斯內普不自覺的認真打量起這個女孩,從知道她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女孩時,他就沒敢再認真的看看她了。他突然想起有次聽見那個韋斯萊說多蘿西像他的姨媽……想到這裡斯內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當時他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在他看來,除了一年級剛認識的時候多蘿西沉著冷靜的讓人不得不提高警惕,更多時候,麵對自己多蘿西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單純又快樂。現在一切都被攤開了戳破了,他自然也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多蘿西喜歡他,這是斯內普這段時間一直不敢麵對的事情。對於一個習慣了孤身在黑暗裡行走的人來說,這個女孩的愛太過赤誠熱烈,像太陽一樣照的自己睜不開眼。
擺在他們之間的阻礙太多太多,就算他們其實差不多大,但是也無法擺脫師生關係的事實;自己也無法承擔起作為一個愛人該要履行的責任,黑魔王的勢力一直在壯大,自己的身份無異於虎口拔牙,火中取栗……死亡對自己來說,早就不重要了。可是多蘿西呢?想起了自己昨晚狼狽的模樣,連自己命都保不住的人又哪裡敢隨便給人承諾呢?
偏偏她什麼都知道,她明明可以選擇過她最喜歡的安穩日子,可還是飛蛾撲火般一頭紮了進來……
真是一個魯莽的……斯內普被自己腦海中突然跳出來的形容詞逗笑了,這是他把多蘿西當自己學生時常常拿來揶揄她的話,現在他當然不會再這麼批評她,可是不得不承認,多蘿西確實更像是一個格蘭芬多……
隻是連斯內普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四年多來的朝夕相處,他早就習慣了身邊有她,甚至再知道多蘿西其實和自己年齡相仿的時候,除了慌張,他第一次覺得幸運,梅林還是眷顧自己的,讓自己有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有可能,如果贖完了自己的罪,那自己和多蘿西是否也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女孩的眼皮突然動了動 ,斯內普正想的出神,眼見著女孩就要醒來,斯內普逃也似的離開了自己的臥室。
等多蘿西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時,正對上斯內普看過來的眼睛,斯內普也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
“教授……早,早上好啊。”
斯內普皺了皺眉,“你在看什麼?”
“我沒看,我,我落枕了!”多蘿西又羞又惱,她的腦袋奇怪的歪向一邊,不滿的衝斯內普小聲抗議著。
斯內普愣了一秒,隨後迅速低下頭,遮住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多蘿西走了過去,“你不要幫幫我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剛準備拒絕,一個恢複如初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他不相信多蘿西自己做不到。可是看到女孩臉上被壓出來的紅印和青黑的眼圈,又想到自己愈合的傷口,他還是拿出了魔杖,輕輕點了點女孩的脖子。
多蘿西摸著自己脖頸上被魔杖輕觸的那塊皮膚,又轉了轉自己的脖子,滿意的對斯內普點點頭,然後一蹦一跳的離開了。斯內普看著女孩的背影微微笑了出來,如果一直這樣好像也不錯……
今早的禮堂,氣氛格外壓抑,在第一份《預言家日報》送來後,一個學生突然尖叫起來,周圍的人都朝她看了過去。
很快漢娜也把報紙攤到桌上,指著占滿頭版的十張黑白照片,九個男巫和一個女巫的麵孔,有的在無聲哂笑,有的傲慢地用手指敲著他們照片的邊。每張照片下注有姓名和被關進阿茲卡班的罪行。
安東寧·多洛霍夫,一個男巫蒼白、扭曲的長臉正對著看著報紙的她們冷笑,他凶殘地殺害了吉迪翁和費比安·普威特兄弟倆。
奧古斯特·盧克伍德,一個頭發油光光的麻臉男子倚在照片的邊上,一副厭倦的表情,他曾向神秘人泄露魔法部機密。
而那個唯一的女巫——第一眼看報紙時她的麵孔就跳入了多蘿西的眼簾,她黑色的長發在照片上顯得亂蓬蓬的,但多蘿西覺得自己見過它光滑烏亮的樣子,就在布萊克老宅的牆上……她厚眼皮下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她,薄嘴唇上浮現出一絲高傲的、輕蔑的微笑。像西裡斯·布萊克一樣,她還保留著一些俊美的痕跡,但某種東西——也許是阿茲卡班,已經奪走了她大部分的美麗。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酷刑折磨弗蘭克和艾麗斯·隆巴頓夫婦,也就是納威的父母,導致二人永久性殘廢。
“阿茲卡班多人越獄”漢娜聲音顫抖著念著新聞的標題。
蘇珊接著讀了下去,“魔法部昨天夜間宣布阿茲卡班發生大規模越獄事件。
部長康奈利·福吉在辦公室接受采訪時證實十名重犯於昨晚脫逃,他已向麻瓜首相通報了逃犯的危險性。
‘非常遺憾,我們陷入了與一年半前殺人犯小矮星脫逃時相同的處境,’福吉昨夜說,‘而且我們不認為兩次越獄沒有聯係。如此大規模的越獄令人懷疑有外麵的接應,要知道小矮星最有條件幫助他人越獄。但魔法部正不遺餘力地追緝逃犯,並請公眾保持警惕,切勿接近這些要犯’。”
“你看,哈利,”羅恩在多蘿西身後害怕地說,“所以他昨天晚上那麼高興……”
“我不能相信,”哈利吼道,“福吉竟然完全不提伏地魔複活的事情!?”
赫敏挖苦地說,“他能說‘對不起,鄧布利多提醒過我,阿茲卡班的看守投靠了伏地魔。’——彆哼哼,羅恩——‘現在伏地魔的得力助手也跑了’嗎?他花了六個月對大家說你和鄧布利多是騙子,不是嗎?”
赫敏翻開報紙,開始讀裡麵的報道。哈利環顧禮堂,他最後轉過頭,看著坐在自己身後的多蘿西,她沒有轉身,好像仍然在吃著自己的早餐,一點都沒有被新聞嚇到的樣子……
多蘿西吃完早餐,朝教工桌子望去,那兒是另一番景象: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在密切交談,兩人麵容都異常嚴峻。注意到多蘿西的注視後,鄧布利多朝她舉了舉手中的蘋果汁,多蘿西也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斯普勞特教授把《預言家日報》靠在番茄醬的瓶子上,專心致誌地讀著第一版,勺子舉在空中,連勺裡的蛋黃滴到了腿上都沒發覺。桌子另一頭的烏姆裡奇教授正在大口地喝著麥片粥,她的癩蛤蟆眼第一次沒有在禮堂裡搜尋行為不當的學生。她皺著眉頭吃飯,不時惡毒地朝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那邊瞥上一眼。
斯內普教授也在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多蘿西盯了他好一會,他也沒有抬起頭,多蘿西撇了撇嘴。把桌上的幾本書胡亂塞進自己的書包後,多蘿西輕輕拍了拍赫敏的肩膀,就離開了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