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在長桌最遠的兩端坐定,氣呼呼地瞪著相反的方向,沉默中充滿了對彼此的厭惡,多蘿西乖乖坐到了斯內普的身邊。
一兩分鐘後,哈利推開了廚房的門,多蘿西看見他的臉難看的抽搐了一下,直到看見了多蘿西,哈利才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順著多蘿西的目光,斯內普回過頭來,“坐下,波特。”
“我說,”小天狼星往後一靠,翹起椅子,對著天花板大聲說,“我希望你不要在這兒發號施令,斯內普,這是我的家。”
斯內普蒼白的臉上湧起一陣難看的紅潮,哈利在小天狼星身邊坐了下來,望著桌子對麵的多蘿西,跟她打了個招呼。
“我本該和你一個人談,波特,”斯內普嘴角浮現出麵對哈利時慣常的冷笑,多蘿西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她甚至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斯內普和布萊克之間的唇槍舌戰。
“但布萊克……”斯內普沒有發覺自己在被人看著,他繼續用他那陰險的語氣說著。
“我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嗓門更大了。
“我是奉鄧布利多之命來的,”斯內普說,聲音也越來越陰毒,“不過請你也留下,布萊克,我知道你喜歡有……參與感。”
“這話什麼意思?”小天狼星問,重重地把椅腿落回了地麵。
“隻是說我想你一定挺——啊——挺心煩的,畢竟這事隻能由我來做。”
這一下輪到小天狼星漲紅了臉,斯內普嘴角帶著勝利的笑容轉向哈利。
“校長讓我來通知你,波特,他希望你這學期學習大腦封閉術。”
“學習什麼?”哈利愣愣地問。
斯內普的冷笑更明顯了。
“大腦封閉術,波特。防止頭腦受到外來入侵。是魔法中冷僻的一門,但非常有用。”斯內普又得意的看了多蘿西一眼,“不瞞你說,伊登早就已經學會了,並且用的還不錯。”
多蘿西把臉撇了過去,小聲嘟囔著,“又不是你教的。”對於斯內普知道她會大腦封閉術這件事情,多蘿西一點也不意外。雖然她從來沒有提起過,但是在她給斯內普看了全部記憶之後,她在斯內普麵前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哈利在聽見“防止外來入侵”這幾個字時心臟劇烈地跳了起來。他沒有被附身啊,大家都這麼說,他隻是,隻是做了個噩夢,而這個噩夢恰巧發生了……
“為什麼我要學大腦——這玩意兒?”他問。
“因為校長認為有必要,”斯內普傲慢地說,“你一周接受一次單獨輔導,但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多洛雷斯·烏姆裡奇。明白嗎?”
“明白。”哈利說,“誰來教我?”
斯內普揚了揚眉毛。
“本人。”他說。多蘿西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無聲的學著他的神態跟著說了句,“本人。”然後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可是哈利這邊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哈利感到他的五臟六腑都在融化,他不敢相信由斯內普單獨輔導——他到底做了什麼要受到這種懲罰?他求助地看向小天狼星。
“為什麼鄧布利多不能教他?”小天狼星咄咄逼人地問,“為什麼是你?”
“我想是因為校長有權把不愉快的差使下放吧,”斯內普說,多蘿西肯定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意思,“我向你保證這不是我要來的。”他站起身來,“我星期一晚上六點在我辦公室等你,波特。如果有人問,就說是魔藥課補習,見過你在我課上表現的人都不會否認有這個必要。”
斯內普敲了敲多蘿西的椅背,輕聲問,“你想跟你的同齡夥伴們一起回去還是現在就走?”他故意加重了“同齡”這個詞。
多蘿西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教授,我想見見赫敏,我明天跟大家一起坐火車回學校吧……”
斯內普也沒說什麼,他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黑色的旅行鬥篷旋起了一股風。
“等一等。”小天狼星說著坐直了身子。
斯內普回身看著他冷笑著。“我很忙,布萊克……不像你。我沒有無限的空閒……”
“那我直說吧。”小天狼星站了起來。他比斯內普高一些,多蘿西注意到斯內普的手在鬥篷口袋裡攥緊了,他一定是握住了魔杖柄。“如果我聽到你借教哈利大腦封閉術來整他,我會找你算賬的。”
“多麼動人哪,”斯內普冷笑道,“但你一定發現波特很像他父親吧?”
“不錯。”小天狼星自豪地說。
“那你該知道他驕傲自大,批評對他就像耳旁風。”斯內普圓滑地說。
警報拉響,多蘿西熟練的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小天狼星一把推開椅子,大步朝斯內普走去,一邊抽出了魔杖。斯內普也亮出了魔杖。兩人擺開架式,小天狼星臉色鐵青,斯內普在算計,目光在小天狼星的臉和杖尖之間掃來掃去。
“小天狼星!”哈利叫道,但他好像沒聽見。
“我警告過你,鼻涕精,”小天狼星的臉離斯內普的臉不到一尺,“鄧布利多或許認為你改造好了,可我不那麼想——”
“哦,那你為什麼不對他說呢?”斯內普低聲說,“是不是擔心他不會把一隻在阿茲卡班待了十幾年的瘋狗的話當回事?”
“告訴我,盧修斯·馬爾福近來怎樣?我想他一定很高興他的哈巴狗在霍格沃茨任教吧?”小天狼星舉起了魔杖。
“不要!”哈利叫了起來,從桌上翻過去擋在他們中間,他直接抱住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彆——”
多蘿西也從後麵拽住了斯內普的鬥篷。拚命把他往門口的方向拉去。隻是她還是沒有恢複多少力氣,才拽了沒幾下,斯內普一把抽出自己的鬥篷,多蘿西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斯內普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他騰出一隻手想拉起多蘿西。這時,廚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韋斯萊全家和赫敏一擁而入,個個興高采烈,韋斯萊先生驕傲地走在中間,穿著條紋布的睡衣,外罩一件防水雨衣。
“治好了!”他興衝衝地向整個廚房宣布,“完全好了!”
但是隨後他們全都僵立在門口,瞪著眼前這幕定格的情景:小天狼星和斯內普都扭頭望著門口,魔杖直指對方的麵門,哈利張著手臂站在兩人中間,多蘿西則有些茫然的坐在地上……
“梅林的胡子啊,”韋斯萊先生的笑容消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赫敏忙衝過來抱住了多蘿西。小天狼星和斯內普都垂下了魔杖。兩人臉上都帶著極度的輕蔑,但突然進來這麼多的目擊者似乎使他們恢複了理智。
斯內普把魔杖插進口袋,他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大步走出廚房,沒有理睬韋斯萊一家人。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
“星期一晚上六點,波特。”
他揚長而去,小天狼星瞪著他的背影,魔杖垂在一旁。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韋斯萊先生又問。
“沒什麼,亞瑟,”小天狼星喘著粗氣,像剛跑完長跑,“隻是兩個老同學敘敘舊……”他好像用了極大努力似的微笑道,“……你治好了?好,真好……”
“可不是嘛!”韋斯萊夫人把她丈夫領到一把椅子跟前,“斯內普的蛇毒藥劑真是不錯,可以對付各種蛇毒,亞瑟也從搗鼓麻瓜醫術中吸取了教訓,是不是,親愛的?”她威嚴地問。
小天狼星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是的,莫麗,親愛的。”韋斯萊先生溫順地說。
多蘿西被赫敏抱得緊緊的,但是她還是驕傲的點了點頭,沒錯,斯內普教授就是最棒的。
那天的午餐非常愉快,弗雷德和喬治一直在給多蘿西講笑話,小天狼星也殷勤地給大家夾菜,不過偶爾也會顯得心事重重。多蘿西才想他是因為擔心斯內普要教哈利大腦封閉術的事。
赫敏就算是吃飯也一直牽著多蘿西的手,多蘿西隻能用左手拿著叉子吃著碗裡的食物。哈利小聲地對羅恩和赫敏說了要跟斯內普學大腦封閉術的事。
“鄧布利多想讓你不再做那些關於伏地魔的夢,”赫敏馬上說,“你不會舍不得它們吧?”
“跟斯內普補課?”羅恩聲音中充滿了恐懼,“我寧可做噩夢。”
“我一直在地窖辦公室,哈利,彆緊張,我會幫你的。”多蘿西吃下了一塊土豆,無所謂的安慰著哈利。赫敏停下了咀嚼,神色複雜的看了多蘿西一眼,沒再說話。
第二天,他們也沒有登上火車,而是乘坐騎士公共汽車回霍格沃茨,由唐克斯和盧平護送他們。“特殊時期,你知道的。”赫敏牽著多蘿西向她解釋,“現在鳳凰社所有成員都在保護哈利。”
“這裡是鳳凰社總部?”多蘿西問赫敏。
“是啊,格裡莫廣場12號,布萊克老宅,也是鳳凰社總部。斯內普教授沒跟你說嗎?”
多蘿西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來的?”赫敏吃驚的張大嘴巴。
“斯內普教授帶我來的,他可能不太相信我吧。”多蘿西暗暗歎了口氣,她想起斯內普對伊登夫婦做出的承諾。他不想讓自己麵對這些可能出現的危險,可是為什麼教授就不明白呢,自己早就已經不能袖手旁觀了,就算他什麼都不跟自己說,自己知道的也會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