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你不必再求寡人了,寡人是不會答應你出宮的。”齊宣王冷冷地說。
“大王,臣妾真的隻是想要一塊封地,跟妹妹一起撫養小春秋。臣妾與妹妹自幼相依為命,臣妾不能不管她們娘倆…”
“若果真如此,你讓你妹妹留在宮中便是了,又為何要舍近求遠,非要離開寡人不可呢?”
“臣妾並非要離開大王,隻是妹妹不願留在宮中,臣妾也拗不過她…”
“那是你的事,跟寡人無關,除非寡人死了,否則,你做夢都彆想離開王宮!”
鐘離春沉了口氣,眼神冰冷,“大王這樣說,便是不相信臣妾了。”
齊宣王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大王已經說過,從前誤會了臣妾,今後不會再提,又為何言而無信?”
“誤會?你和孫軍師的事,寡人是不是誤會,你比寡人更清楚。”齊宣王冷笑道,“王後,寡人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你以為寡人看不出來,你這麼想要離開王宮是為何故嗎?寡人又不傻,怎麼可能成全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他逼視著鐘離春,“還有,你不要想著要魚死網破,寡人是齊國無可替代的國君,你若對寡人不利,寡人有的是辦法處死你,不止是你,你妹妹,孫軍師,田將軍,寡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所以大王的意思,無論臣妾如何做,大王都不會再相信臣妾的清白了,是這樣嗎?既然如此,大王又為何要與臣妾繼續做夫妻?與其大費周折,連累那麼多人的性命,不如直接將臣妾趕出王宮好了。”
齊宣王轉了轉眼珠,“也不全是,若你好好表現,寡人自然會還你清白。”
“大王的意思是…”
齊宣王扳過鐘離春的肩,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笑,“你還不明白嗎?”
鐘離春掙開他,“大王,臣妾今日有些不適,大王還是改日再來吧。”
齊宣王眯起眼睛,“哦?是嗎?你方才剛說了跟寡人是夫妻,怎麼寡人一要跟你行夫妻之實,你便如此推三阻四?”
“臣妾並非推脫,隻是確實身體不適…”
“你方才還好好的,難道還想騙寡人不成?你不想讓寡人相信你了嗎?”齊宣王再次拉過她,“來吧,寡人早就等不及了…”
鐘離春垂下眼,低聲說:“好。”
一番雲雨過後,鐘離春背對著齊宣王躺著,用被子緊緊地蓋住身體。
齊宣王平躺在睡榻上,一臉滿足,“王後,你的滋味寡人真是百嘗不厭啊…”
“如此,大王可準許臣妾要封地的請求了吧。”鐘離春的聲音低沉。
齊宣王冷笑道:“封地?寡人何時準許給你封地了?”
鐘離春猛然轉身,“大王方才親口說,若臣妾與大王行夫妻之實,大王便可相信臣妾…”
“寡人說了可以相信你,卻並沒有說可以準許你離開王宮啊。”齊宣王的臉上是計謀得逞的奸笑。
鐘離春強壓住怒火坐了起來,“那麼大王所謂的相信,又有何用?”
齊宣王把她按回了榻上,“王後,寡人讓你留在寡人身邊,便是對你最大的相信了。封地是給男人的,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男人,而不是去追求什麼建功立業,你隻管跟著寡人便是了,寡人會許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你再也不用像從前一樣在戰場上拚命,顛沛流離了,你想要的,寡人都能給你,這樣的相信,你還不滿足嗎?”
鐘離春的眼中冒著怒火,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指節攥得發白。
齊宣王嗤笑一聲,“王後,你不會真的以為,你一個女人,能跟男人相提並論吧。這世上,女人隻有依靠男人才能活,自古以來都是如此,難道你就可以例外?這樣,你要是還不滿足,寡人再賞你千兩黃金,他日你妹妹嫁人的時候,寡人也必定會給足她嫁妝,這總行了吧?”
鐘離春恨恨地轉過身去,沉默不語。
齊宣王換上了一副冷麵孔,“王後,你彆不知好歹,寡人這麼做,都是為你好,讓你一個女人家的不用那麼辛苦,你不領情就算了,竟敢怨恨寡人。你彆忘了,你再有本事,寡人也是大王,不光是你,田將軍,孫軍師,他們都隻是居於寡人之下的臣子,寡人即使重用他們,也絕不可能讓他們的權勢蓋過寡人,更不可能讓後宮婦人與前朝手握重兵的將軍勾結,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寡人是絕不可能給你封地、放你出宮的。你想要與前朝勾結,意圖謀反?做夢去吧!”
兩個月後。
鐘離春靠在睡榻上,臉色青白,醫師正在給她把脈。
“醫師,我這是怎麼了,一直作嘔不止,是吃壞肚子了嗎?”鐘離春少氣無力地問道。
醫師對她深深一拜,“恭喜王後,恭喜大王。”
鐘離春一愣,坐在旁邊的齊宣王立刻反應了過來,“醫師,你說的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妄言,王後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嗯,算起來確實該有兩個月了。”齊宣王高興地拉住了鐘離春的手,“王後,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入宮都這麼久了,寡人早就盼著能與你有自己的孩子了!”
鐘離春垂下眼,半天才說:“多謝大王。”
“你先好好歇著,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宮人說,寡人晚上再來看你。”齊宣王轉頭對醫師說道,“醫師,現在宮中有兩位嬪妃有孕,佳王妃那邊已經快要生產,王後這邊又剛兩個月,尚不穩固,都是離不開人的時候,你醫術高超,尤其精通產科,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寡人會下令,給你的俸祿翻倍的。”
“謝大王賞賜!”
“王後,該喝安胎藥了。”
鐘離春接過藥碗,放到唇邊,突然停了下來,輕輕挑了挑眉,轉頭瞥了身邊的侍女一眼。
侍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但片刻後就又恢複了平靜,殷切地看著她。
“小蝶,你雖是新來的宮女,卻很儘心呢。”
被喚作小蝶的宮女笑了笑,“多謝王後誇獎,婢子奉大王的旨意,全心全意照顧王後,不敢偷懶。”
鐘離春微微勾了勾唇,“你儘心,本後都看在眼裡,來日必將報答,讓大王好好地賞賜你。”
小蝶趕忙行禮,“多謝王後。”
鐘離春看了看手中的安胎藥,拿起碗,一飲而儘。
“大王!大王!”
正在午睡的齊宣王被吵醒,一臉不耐煩,“什麼事啊?”
“大王,不好了,王後血流不止,已經昏過去了!”
“什麼?!”齊宣王匆匆披了件衣服就往鐘離春的宮中趕了過去。
寢殿中,一盆盆帶著血的水被端了出去,醫師正神色凝重地指揮著宮人。見齊宣王來了,醫師趕忙行禮道:“大王。”
“王後怎麼樣了?!”齊宣王焦急地問道。
“王後腹痛不止,又出了這麼多的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醫師惋惜地歎著氣。
齊宣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對著鐘離春宮中的宮人怒吼道:“你們說,王後為何至此?!”
宮人們跪倒了一大片,“大王饒命,婢子們也不知,隻是午後,王後服食了一碗安胎藥後,就開始腹痛…”
“安胎藥?是哪來的?”
“回大王,是醫師給王後開的藥方,交給了新來的侍女小蝶熬製,給王後端過去的…”
齊宣王的臉色越發陰沉,“這個小蝶,現在何處?”
“這…”宮人們為難地說道,“大王恕罪,小蝶自從午後便沒了蹤影,誰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查!給寡人查!”
佳女的宮中。
“交代給你的事辦得不錯。”佳女一邊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飾物,一邊說道。
小蝶跪在佳女麵前,一臉得意,“多謝佳王妃誇獎,佳王妃對婢子如此關照,婢子為佳王妃辦事,必當儘心儘力。”
“算你識相。”佳女露出了一抹微笑,“起來吧,現下宮中沒外人,妹妹不必客氣。”
小蝶笑了笑,坐在了佳女身邊,“長姐,那我娘的事…”
“你放心,我自會尋個機會跟爹爹提起來的。主要是這些年,家裡的錢財一直是我娘掌管著,爹爹得到這個官職,我娘也出了不少財力,他總得顧及我娘的麵子,不然的話,早就接你們母女進家裡住著了。不過你不必擔心,爹爹心裡是承認你這個女兒的,我這個做姐姐的心裡也是有你的,如今你為我做出這麼大的事,我正好趁機跟爹爹提起來,他賞識你的才能,你和你娘也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家了。”
“多謝長姐!”小蝶興奮地對佳女一拜。
佳女笑了笑,將桌上的點心遞給她,“來,這是大王剛賞我的點心,我吃著可口,特意給你留了些,你快嘗嘗。”
小蝶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大王果然最疼長姐,賞賜的東西都是極好的——”
話音未落,鮮血便從小蝶的口鼻中湧了出來,點心從她的手中掉落,她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佳女。
佳女冷笑了一聲,“蠢貨,真以為做出這等事,我便能容得下你嗎?你也不想想,你娘這個勾引男人的賤人,還想入我家的門,做夢去吧!”
小蝶的眼中溢滿了憤怒,不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佳女,卻再也沒有了力氣。
佳女回頭叫來宮人:“把她抬出去處理掉,彆叫人看見。”
宮人點頭稱是,抬著小蝶的屍體走了出去。
“恭喜王妃啊,除了一個心腹大患。”貼身的侍女笑著對佳女說道。
佳女嗤笑了一聲,“我的孩子,必須是獨一無二的王子,王後此時有孕,隻能說是她倒黴了。”
“其實,王後的孩子比王妃的小,而且王後又遠不如王妃受寵,王妃不必費這麼多周折的。現在王後的孩子沒有了,大王必然要徹查,要是查到王妃這裡,那…”
“你放心,小蝶已經死了,現在是死無對證了,大王就算有疑心,也沒有證據。”佳女輕蔑地冷笑了一聲,“王後雖然現在不受寵,但倘若將來生出個兒子,便是嫡親的太子,我的孩子就算是個王子也比不上,到那時,王後也難免會母憑子貴,與其到時候再與她相爭,不如現在,趁事情還好辦,斬草除根。再說,還順便去了一個小蝶,也算是我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