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超絕的故事會 “在排球比賽中,你……(1 / 1)

排球館門窗大開,隱約間還能聽到嬉鬨聲,從不算寬闊的小路傳進來。

彌生弦月感覺頭皮發麻,就像六七隻小動物盯著自己,可愛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拒絕的話。

她就說她不擅長對付這種類型!

“嗯...學姐們因該知道新山女子吧?”

有個大眼睛學姐似乎很喜歡她,往身上摸了摸,最後摸出一包威化餅乾遞過來。

儘管新山女子很有名,但弦月也不會自大到認為誰都聽過新山女子的大名,在幾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中,她有點恍惚,時間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

鹿兒島的夏季好像格外燥熱。

可能會有人覺得,想要贏,得有強大的隊伍,隊伍的強大會確保每一次勝利。

而彌生弦月在打排球的11年時光裡沒少被這種話洗腦。

你很有天賦,哪怕現在尚且年幼,可你在排球上展現出來的天賦是不會騙人的。

腦海裡又隱約出現了那個胡子拉碴的大叔,他生的很高大,那時候的弦月在他跟前宛如一個小豆丁,仰著頭都不一定能看到他的下巴。

已經記不太清了,隻記得他背著手目光威嚴,也不會體諒小女孩因年齡身高原因不得不梗著脖子看他,隻是自顧自站的筆直。

彌生弦月很早熟,她能從大叔膝蓋彎曲的程度看出他受過傷,畢竟她的幼馴染是踢足球的,早前他們在台下觀看比賽時就見過好多鬱鬱不得誌,或者因傷病退場的人。

那這個大叔是哪種人呢?

弦月很好奇,再次抬頭時那個高大威嚴的人被隱匿在陽光裡,彆的人受不了太過強烈的光線,可小時候的弦月就喜歡作死,她不僅不閃避,嘴角的笑容還愈發燦爛。

“大叔,你覺得打排球需要什麼?”

需要什麼?這是一個很概念的問話。

有的人並不能get到點子上,也問的很籠統,是一種模糊不清的限定。

紫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顯得詭譎,在等待回答時她終於收回視線,卻剛好觸及到大叔顫抖的手指。

動作很細微,是傷心了嗎?

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頭頂就傳來一聲輕歎,小弦月不明所以。

她不懂那時候那個巍峨壯碩的男人為什麼突然變得很失落。

身子驟然騰空,腳尖離地的失重感讓這個一直裝成熟的小女孩露出害怕的神情,小手下意識緊緊抱住人的脖子。

有力的心跳聲、粗重的呼吸聲,伴隨著室內空調葉扇動的聲音灌入女孩的耳膜。

感受到人正在走動,這回弦月終於看清了大叔的外貌。

好像電視裡一個人,是運動明星嗎?

“我隻是一個排球運動員,其實如果單純靠愛發電可以養家糊口的話,我並不喜歡出現在電視裡。”

得到了很意外的回答呢,在身子重回地麵後弦月看了眼剛剛被抱離的地方,才發現剛剛有水漬順著頂樓被潑下來。

此時的地上有著一團看不清顏色,卻散發出腐臭味的汙水,看得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下意識抖抖裙子。

這條裙子可是千切用攢下來的錢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呀,今天還是第一次穿呢,弄臟了的話她一定會哭唧唧的。

“大叔,謝謝你!”

原本害怕的情緒被一掃而空。

女孩稚嫩的道謝聲讓這個威嚴的人第一次展開笑顏,又故作揶揄,他伸手摸了摸弦月柔順的發頂,語氣古怪。

“我可不是大叔哦,我今年才27歲。”

遠處還有灑水車帶著輕快的音樂路過,他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反而掰正因為不好意思而臉頰通紅的小姑娘。

彌生弦月被迫直視他的眼睛,目光遊移躲閃,腳邊還有一顆排球滾過,被眼前這位二十七歲不知名叔叔一把撈起。

明黃色的球被送到跟前,弦月乖乖接住。

“你覺得勝利重要嗎?”

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題,但弦月很快get了意思,她重重點頭。

勝利當然很重要了,雖然她現在打排球還沒有多少時間,一般都是跟著千切去踢足球,玩樂性質比較大,可要是她的球被搶走了,或者對麵贏了,她也會很不開心。

勝負心是被從小培養起來的,男人看著小女孩眼底的烈火,饒有興致地又問:“那你覺得隊友,就是你的朋友,比起勝利,你覺得誰最重要?”

弦月第一次體會到了無理取鬨,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就好像是小時候有壞鄰居問你如果爸爸媽媽掉河裡,你是先救爸爸還是先救媽媽般無理取鬨。

“一定要選嗎?”弦月有點為難,她點了點小手掌,低垂著眼瞼,“勝利很重要,有時候我和朋友玩遊戲為了贏也會耍賴,可如果這個朋友指的是最好的朋友,那麼...”

被人注視的目光還在繼續,像是要把她看穿,那時候她的腦海裡劃過一個幼小的聲影,卻讓她下了定論。

“我選朋友!”

如此的堅定,蟬鳴撕扯著喉嚨,像是盛夏的果實,一下子把畫麵打成泡影。

小鳥花音聽得認真,在被圍在正中的女孩停下來後舉手提問:“他問這話是有什麼深意嗎?”

她聽得一頭霧水,其他幾個人也有點不明不白,隻有瀨尾烏桃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冰涼的水被灌入喉嚨,潤物細無聲般滋潤著嗓子,彌生弦月搖搖頭,擰好瓶蓋:“我之前也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點在於排球為什麼要和朋友掛鉤?

那個大叔直到最後也沒有給她回答,隻是跟她說人是會被金錢蒙蔽的。

這太複雜,弦月那時候根本不懂。

女排部的學姐都很溫柔,在她講故事時沒有不禮貌的插話,隻是耐心聽著。

弦月在這段時間裡已經知道幾位學姐的名字,人很少,也很好記。

比之新山一個隊裡有幾十個人,這個記名字的工作量直線下滑。

現在舉手提問的是有棲泉夏,是個很安靜的學姐。

故事會在於交流,大家一起聽才高興。

“所以你是因為那個大叔才開始打排球的嗎?但這和你離開新山女子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阿勒,被問到點子上了啊。

弦月點點頭,在腦海裡找記憶真的是件痛苦的事。

她又進入了第三視角,像是講一個和她不相關的人的故事,平鋪直敘,感情少到甚至有些淡漠。

自那以後她就沒有在見過那個大叔,哪怕她多次蹲點,上天好像收回了她的探訪權,在一次盛夏的午後遇到的人,終究回歸了人海。

沒有得到答案,她卻撿起了排球,放在手肘上打了打,就像大叔教的那樣。

成年人打得氣排還是不太適用於兒童,隻是墊了幾下,白皙的手肘就被暈出了一大片紅色。

家裡人對她有求必應,在知道寶貝女兒想學排球後,彌生媽媽火速給女兒報了一個兒童排球班,價格不菲。

天賦逐漸被展露,不僅僅是轉的快的腦袋,小小年紀卻精明的意識,優越的彈跳力和爆發力都讓老師為之驚歎。

那天下著雨,媽媽得晚一點才能來接她,弦月抱著排球等在雨中,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千切。

他舉著一把比他大好多倍的傘,手裡還拿著一柄,在雨幕中艱難前行,粉色的頭發因為舉傘不當而有些被打濕。

可弦月很高興,她蹦跳著舉起手叫千切的名字:“□□!□□!你是來接我的嗎?”

千切豹馬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他好像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兩個小孩在雨幕裡互相大喊,各聊各的。

“都說了不要叫我□□!”

“嘿嘿,你是來接我的嗎?”

手中的兒童排球幾乎要被拋出去,看著小女孩因為激動半個人都要湊進雨幕中,千切豹馬隻能木著臉加快腳步。

潮濕的水汽在空中彌漫,黑臉□□終於艱難趟過了已經積水的道路,來到彼岸的公主身邊,遞出手中的傘。

“□□今天不是要比賽嗎?怎麼會來接我?”

彌生弦月自從開始學習排球後就很少和千切一起踢足球了,接過了傘後她沒有撐開,而是拿在手裡,直接整個人鑽進了現在整個人濕漉漉的千切傘裡。

兩個人的家挨的很近,所以一起玩的時間特彆多,可自從彌生弦月報了排球班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就肉眼可見變少了。

千切豹馬抿了抿嘴,從兜裡掏出一個暖寶寶遞給身邊的人,眼神遊移:“早就比完了。”

就是因為比完了沒有看見她,回到家後去她家找她也沒看見人,他才會千裡迢迢趕過來。

心裡的失落在見到人後便消失不見,目光觸及到了女孩手中抱著的排球。

“弦月也找到熱愛的東西了嗎?”

“是的!很喜歡!就像千切喜歡足球那樣喜歡!”

要用勝利裝點熱愛,彌生弦月的腦子裡突然又出現了那個大叔。

他問“在排球比賽中,你選擇朋友還是勝利?”

她鼓了鼓嘴,大概要勝利吧。

在一項運動中如果不渴求勝利,那麼這項運動的意義何在呢?

她覺得大叔有點鑽牛角尖,雖然並不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可弦月覺得排球和勝利是連接一體的,而朋友隻是一起打排球的人,有點八杆子打不到一把。

就像在排球班裡她交到了很多朋友,可如果雙方對上了,她們也會拚儘全力的。

耳邊還傳來千切的嘮叨聲,弦月抱緊了排球,衝他做了個排球怪獸臉。

然後飛速打開手中的傘,衝入雨幕,遂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