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打鐵，一下一下火花四濺。熱風滾燙，汗珠浸透了衣裳。但你沒有在意。你的目光落在手下逐漸成型的刀——

「淨若清荷塵不染，色如白雲美若仙」你心中感歎，「好刀！足夠輕巧足夠鋒利！」

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你卻沒有任何疲累，胸腔充溢著膨脹到快要爆裂開的情感，儘數投擲在這把刀中。

藍發少女坐在輪椅上盯著你取出鍛造好的武器，蒼白皮膚被工坊的溫度染上薄粉，黑色眼睛也被爐火映得發亮。你看見她唇瓣開合，於是傾耳。

「應星，這是我的嗎？」

「當然，給它取個名字吧，穀雨」

「那就……‘見星’好了」她思考時纖細手指不自覺點著輪椅扶手，而後想到滿意的名字後鬆了眉頭微微笑了起來，「因為我想記住應星」

你突然感到臉頰像是被冶火灼傷，燙意蔓延到了耳旁，素來平穩有力的手顫動著，竟是要托不住這把特製輕巧的刀。

「我已然是百冶，哪怕不用這個名字，百年後你也定會從書目中見到我」你努力壓抑住情緒，語氣裝作平時一樣的自信狷狂，冷靜說，「所以不必如此」

「可是穀雨想記住應星」她指著她的眉心——那裡是朱砂樣的瘢痕，長睫垂下遮住紅染的眼尾，「請你鍛刀也是私心使然，我的身體……這一世快要結束了，我隻是留下點什麼」

你恍惚了一瞬，像是想了什麼又想什麼也沒想，再清醒時就已經拿好刻筆，在這把專門為她新煆的武器柄上寫下了「應星贈穀雨」

不是史書上的「百冶」。

——是此刻的「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