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傷口的那一刻，intp就猜到了些許真相，infj大概率被她的組織放棄了，原因很可能是信任危機。

什麼會讓組織對infj產生懷疑呢？當然是她在聯邦臥底的經曆。而信任裂縫的出現可能因為，她和聯邦的某些人產生了不同尋常的聯係......

之前一直忽略的細節提醒了intp。綁架他的是infj不假，但是光憑她一人，不可能做到。重兵看守，層層防護，要想成功綁架自己，必然有聯邦內部的人在推波助瀾。

intp已經意識到自己身邊有內鬼，所以他用了“也”字。

“背後幫助你的聯邦內鬼是誰？”intp問。他心中有個模糊的猜測，不過並不確定。

infj一言不發。

“應急藥品在哪裡？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看著infj背上的血跡擴散，intp又問。

他得到的回應依舊是沉默。雖然表麵上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的人是自己，但intp覺得，沒準麵前的人才是真正一心求死。她是個很謹慎的臥底，也曾是聯邦十年間最優秀的儲備軍官，不可能不清楚失血過多的後果。

intp沒來由的煩躁。眼見infj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越來越微弱，他輕聲爆了一句粗口，大步向門口走去。

“就這樣出去，你會被打成篩子。”寂靜之中infj突然掙紮著開口了。

intp置若罔聞地打開門，牆角傳來機器嗡嗡運轉的聲音。燈光驟然變亮，外麵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天花板垂下來一個殺人機器，上麵是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器上方有許多刺眼的紅色光點。

攝像頭左右偏移自動索敵，intp淡定地站立，看著所有槍口嗡嗡偏轉，最後全部對準自己。

“彆動。”infj的聲音再次響起，莫名帶了一絲慌亂和懇求的意味。

intp連頭都懶得回，站在原地對著攝像頭念了一長串數字。接著槍口扭轉，蓋板閉合，機器自動收回到原位。

他之前早看到了infj用虹膜識彆開門的場景，結合對方提到的“打成篩子”這個信息，intp有種直覺，這一定是他設計的智能識彆殺人係統的子係統，虹膜識彆通過後即可安全開門，無法通過則會觸發機槍追蹤，要麼留在原地要麼被射成篩子。

果不其然，這正是自己的傑作。

就像有些程序員大佬會故意在編寫的程序裡埋下隻有自己能解決的bug，在intj這個陰謀論者的耳濡目染下，intp也漸漸習慣於在武器研發成果裡給自己留一條生路，這串便於機器識彆的代碼指令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intp忽然有些好奇infj看到自己安全出門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料一回頭正好看見infj身子一晃，雙眼緊閉摔倒在地。大概是失血過多，連坐都坐不穩。

“喂......”他上前把人扶起，試探著輕輕拍了拍infj的臉頰。

沒有反應，人已經徹底昏過去了。

intp輕歎一口氣，無奈地把infj放回原位，站起身出門。

自己身上的藥效還沒過，與其背著傷員費力地走來走去，不如先四處探索一下，找到藥再回來。這樣效率更高。

然而出門之前intp鬼使神差地又回頭望了一眼，纖細的身影倒在房間中央，即使毫無知覺也緊鎖眉頭，看上去分外可憐。

他猶豫一秒，還是走回去，俯下身。

刀傷靠近左側，側臥位有助於減輕對傷者背部的壓力，他幫infj調整了姿勢，儘可能減少出血，並且保持呼吸順暢。

做好這一切，intp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伸手扣住infj的手腕，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

intp有一瞬間的走神，不由地屏住呼吸。對方的手腕白皙而纖細，他的手可以輕鬆包裹；距離很近，清冷溫柔的眉眼近在眼前。

他很少接觸異性，被異性吸引的經曆更是在十歲之後就再沒有過。在intp心裡，性彆僅僅是個標簽，沒什麼實際含義。世人大多沉溺於扮演刻板的性彆角色，在追逐與配對的遊戲裡玩得不亦樂乎，卻少有人真正願意了解形形色色軀殼下各不相同的靈魂。

見色起意實在俗不可耐，然而此刻intp莫名感覺自己淪陷在了某人的眉眼間。

目光順著秀美的五官下滑到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和精致小巧的鎖骨......再往下的部分非禮勿視，intp閉上眼睛定住心神不敢再看，但思緒如同被投入渦輪機一般轉得一塌糊塗，四處飛散。

她真的很美，隻是身體實在冰涼。intp重新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想。

他無端聯想到“蛇蠍美人”這個詞，蛇和蠍子都是冷血動物。entp有一次極為罕見地喝醉了，衝到實驗室言之鑿鑿地捶著桌子大聲告誡他，說，千萬不要愛上任何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都很壞，漂亮還溫柔的更是心狠手辣如同蛇蠍。

intp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他連愛到底是種什麼樣的體驗都說不準。

intp和entp相識大概十年了，做了十年塑料兄弟。他還記得entp曾經在某個情人節的晚上看著接吻的小情侶信誓旦旦地笑著說，他不相信愛情，不會動心，他會永遠清醒。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嗯，就在entp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他因為一個女人的離開爛醉如泥，三更半夜哭得不能自已，臉打得啪啪作響。

“彆哭了，喜歡就去追回來吧，隻要人還活著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我幫你改進身份識彆係統。”intp記得自己是這樣安慰他的。

“你他媽懂什麼.....找不到......找不到的。”entp仰頭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隨後把臉埋在臂彎裡，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認識十年來，這還是intp頭一次看到entp如此失態。

entp在聯邦高層社交圈向來有“千杯不倒小惡魔”的名號，這個名頭響亮到路人皆知......卻因她醉到不省人事，像個弱智。

等等。

intp手指停留在infj腕骨上。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entp那次不會也是因為infj才喝醉的吧，原來把entp迷得失魂落魄的人，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布局了。

結合entp講給自己聽的故事，現在intp敢斷言，infj一定真的很壞。

她足夠漂亮，足夠溫柔，也足夠心狠。

在風暴裡俘獲浪子的真心，然後把自己從他的世界徹底抹去，隻剩下薄霧一般虛無脆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