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妍希!”譚光凱突然吼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五年前……”譚光凱說到這裡,突然住嘴了。
劉廷立即心中一陣惱火!這個笨蛋譚光凱!說這種話乾什麼?!
尹妍希立即發現譚光凱話停的不對勁,愣了一下,立即問道:“五年前什麼?譚光凱,我五年前怎麼了?!”
譚光凱低頭,閉嘴,有些狼狽。尹妍希立即又看劉廷表情,發現劉廷表情也不對勁。姐夫也知情?!尹妍希立即又轉頭問劉廷:“姐夫!五年前,我怎麼了?你知道?!你告訴我!”
五年前,尹妍希十五歲。劉廷低頭不說話,尹妍希要掙脫譚光凱,到劉廷麵前求援,譚光凱拉住尹妍希,尹妍希用腳踹他,譚光凱也不放手。
譚光凱下屬都在一邊看著,表情躲閃,儘量控製自己看熱鬨的忍不住的開心表情。譚光凱感到更加窩囊憤怒,剛想訓斥,突然房門打開了,譚光凱父親站在門口,看到尹妍希在拉扯,立即對尹妍希訓斥道:“女孩子家又哭又鬨成何體統!尹妍希!你家的家教就這樣嗎?!”
尹妍希愣了一下,立即停了下來。譚光凱父親皺著眉頭,等了一陣,對譚光凱說道:“你派人把尹小姐送回去,讓她父母這一次看牢了!”
“我送她回去。”
“你還有事情,彆送了。你進來。”
譚光凱尹妍希和劉廷都愣了一下,譚光凱看了尹妍希一眼,吩咐下屬,然後又看了劉廷一眼,對下屬說道:“這是重要嫌犯,押回巡捕房,我回來之前,任何人不準碰他!我要親自審他!”
下屬剛要答應,譚光凱父親突然說道:“劉廷不用押回巡捕房了。”然後轉頭對劉廷態度和緩了一些說道,“劉世侄,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劉廷,譚光凱,尹妍希,在場所有的巡捕,全都大吃一驚!譚光凱立即張嘴問道:“父親……他……”
“讓你照做,趕快放人。你彆廢話了,進來說話。”譚光凱父親仍然訓斥不耐煩的口氣說到這裡,轉頭看到記者,立即又手指記者說道,“你們把這個記者的相機拿過來。”
記者聽到譚光凱父親吩咐,愣了一下,巡捕房的人這時候已經走過去,開始摘記者的相機,記者立即抬起手臂反抗,另外兩個巡捕馬上衝上去將記者按住,按倒在地上,將相機帶子扯斷,相機搶過來。記者高喊這是違反新聞自由。
譚光凱父親不耐煩的又喊道:“還有他的記事本。”
巡捕們本來已經鬆開記者,這時候突然又把馬上要起身的記者再次按倒,把筆記本也搶過來。記者拚命反抗,無濟於事。譚光凱父親對譚光凱說道:“提醒我回去給他們報社打電話,找他們主編,明天版麵上怎麼寫,還是要控製好。”
譚光凱點頭答應。譚光凱父親說道:“進屋吧。”眼睛又掃了一下劉廷,皺著眉頭把譚光凱也拉進屋子裡,把門關上。
三四個巡捕將劉廷和尹妍希分隔開,強製拉著劉廷讓劉廷離開。劉廷回頭看了尹妍希一眼,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尹妍希一直在後麵喊劉廷名字,也被強製送到門口,劉廷上了自己車子,尹妍希被送上譚光凱父親的車子,兩輛車子發動,分彆開向不同方向。
劉廷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恍惚感,譚光凱父親和王振森在談什麼?他們不可能這麼放過自己!自己家裡,還有戲園子老板的屍體,正在被王誌封鎖著。他們現在放了自己,可能是為了布一個局。王振森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偷聽到他和王誌的談話,已經知道王誌發現了自己家裡的老板屍體。他們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四周大霧彌漫,車燈照著前麵的霧氣,視線有限。劉廷心思不在車子前進的軌跡上,開了一段,突然踩刹車停了下來。
等車子停下,劉廷才突然好像大腦又開始運轉一樣,仔細看四周的景物,辨認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將車子開回到了自己家洋房的附近,再往前兩個街口,就到家了。
對了,王振森他們放了自己,很可能是在自己家裡,在發現老板屍體的現場,重新布置了抓捕自己的現場。或者軍統那邊,或者巡捕房那邊,都有充分的理由把自己抓起來。人贓並獲。他們的人,可能已經在自己洋房那裡準備好了。老板屍體這麼好的資源,他們絕對不會浪費。
劉廷想到這裡,立即想轉身離開,但離開能去哪裡?逃走,失蹤,他們不會怕,他們要的是把案子扯到自己身上,自己逃走,他們可能更開心!現在怎麼辦?!
劉廷猶豫一下,決定還是悄悄靠近家裡,現在大霧彌漫,自己先看看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劉廷沿著霧氣籠罩的街道向家方向走去,走到了家門口附近,劉廷繞著大圈,慢慢將家外麵的街道掃了一遍,他們要抓捕的話,一定要在外麵車子裡,有人蹲守等待包抄抓人的指示。劉廷仔細小心觀察外麵街邊停的車子,走了一圈後,劉廷驚訝地發現,所有的車子都是空的!沒有人在外麵接應!?
劉廷又繞到家後院東北角,在圍牆鏤空鐵柵欄的位置向院子裡觀察,院子也籠罩在薄霧之中,後麵沒有高大樹木,視線極好的黑洞洞的小花園,兩個隨著微風輕輕搖擺的小秋千發出單調的吱呀聲。劉廷又向另一邊看去,另一邊通向前麵大門的院子通道也空蕩蕩在霧氣黑暗中若隱若現。也同樣看不到人。
劉廷深吸一口氣,再回頭,猛地看到鬼麵人突然出現在距離自己,隻有不到五米的霧氣之中!臉隱藏在黑暗中,一片漆黑模糊,隻有兩個又白又圓向前凸起的眼球,正在盯著自己!
鬼麵人……劉廷看她,她站在原地不動。大團的霧氣慢慢在鬼麵人身邊飄過,兩個人僵持。
過了十幾秒,鬼麵人突然問道:“尹小姐怎麼樣了?”
“她沒事,被救回家了。”
“王振森呢?”
“他幾年前殺了自己娶的一個小老婆,小老婆骸骨被找到了,他已經承認自己殺過人。”
“你呢?”
“他們把我放回來了。”
“現在幾個嫌疑人,張誌全還在巡捕房押著,老板屍體在你彆墅裡,你們幾個都沒有事情。”
“暫時是這樣。”
鬼麵人沉默了一陣,突然聲嘶力竭咆哮道:“那誰是殺了我的凶手?!”
劉廷聽到鬼麵人問題,渾身一震,嘴張了張,沒有說話。
鬼麵人和劉廷又都沉默下來。
霧氣繼續飄蕩。
鬼麵人過了一陣,突然又說道:“劉廷。”
“怎樣?!”
“你還記得我在河邊,和你還有尹小姐第一次見麵時,我對你說的話嗎?”
“什麼話?”
鬼麵人被劉廷回答激怒,立即又喊道:“你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劉廷沒有回答。
“既然你忘了我說的話,那我就費力再提醒你一次。我現在死不瞑目,就這麼離開這裡,我不甘心!我給你三天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還有一天,等到明天淩晨,你如果還不能完成我的心願,給我找到殺死我的真凶!我就要用尹妍希給我陪葬!”
“你為什麼一定要盯緊她?!”
“問你自己!”
“……”
“你記住了嗎?劉廷。”
“……”
“你不回答我也不要緊。”鬼麵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轉過身子,開始向前麵走去,漸漸在霧氣中消失在房子旁邊的通道裡麵,一邊說了她最後一句話,“你隻要知道,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麵人笑聲漸漸消失了。籠罩在黑暗霧氣中的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劉廷心臟怦怦狂跳。站在原地大口喘氣,想了一陣,抬頭看屋子內,剛才自己和鬼麵人那麼大聲說話,自己家裡如果王誌他們埋伏著等著抓自己,他們不可能聽不到!他們一定會立即行動!
但現在四周,屋子那邊都一片安靜,難道……他們已經走了?!這不合邏輯啊?!有老板的屍體在,他們絕對不會離開!絕對不應該放過自己!?
劉廷心中湧起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同時感到現在自己心裡,就和這無邊的霧氣一樣,真相就隱藏在霧氣後麵距離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但自己就是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猶豫了一下,劉廷突然邁步,快速沿著屋子圍牆向正門那邊跑去。繞過半個房子跑到正門附近,劉廷站住了,悄悄向正門方向看,黑色的歐式大門,門頂上防止人翻爬進去的三角鉤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正門那裡一個人也看不到。劉廷猶豫了一下,向正門那邊走過去。
走到正門,劉廷回頭看了看四周,仍然沒有人。難道王誌他們,真的不在自己家裡?!不合邏輯,這太反常了!?這怎麼可能?!劉廷仔細檢查門鎖,門鎖完好無損,沒有被撬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