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廷吃了一驚，拿過紙來，是衣服的簡單素描，但還原度很好，上下的蕾絲花邊都還原出來了。尹妍希說道：“我到西洋學習時候，學的是西洋油畫。不過這個裙子都是白色的，我沒上色。”
“我知道你學的是什麼，我打聽過。”
尹妍希聽到劉廷說話吃了一驚，然後立即忍不住笑了。姐夫原來也關心自己，姐夫也許也喜歡自己。這是個信號吧。尹妍希臉突然有些發燙，低頭想了想說道：“我畫這個衣服是有目的的，我想查案子，首先要查清的，就是那個鬼臉人，或者說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然後我們就可以從她身邊人找線索了。我想的對不對？姐夫？”
劉廷立即讚許地點頭。看到尹妍希看自己的眼睛睜得比平時更大，水汪汪顫動的目光在全力放電。劉廷回避了。可能自己剛才說的自己打聽她歐洲留學情況，讓她以為自己關心她，而且是那種關心。劉廷確實關心尹妍希，但那關心的理由，尹妍希如果知道了，會……也許會毀了她一輩子！
尹妍希沒有發現劉廷臉色微妙的變化，還處在那種發現自己心上人也對自己有興趣的興奮情緒裡麵，又說道：“那件衣服上有一個牡丹花的蕾絲裝飾在左胸上，牡丹花樣子的風格是典型的中式風格，因此那件衣服應該不是西洋進口的，而是這邊的懂西洋服裝的中國裁縫做出來的。這樣我們就縮小了範圍，好找了好多。”
劉廷點頭。
尹妍希沒想到劉廷沒有擺出老資格樣子批評或指出她哪裡分析的不成熟教訓她，反倒很認同她的分析，更興奮起來，繼續說道：“不隻是那件衣服。屍體上麵帶著的那個鐵絲圓形的腦袋你還記得嗎？”
劉廷點了點頭。
尹妍希道：“那個鐵絲圓形的腦袋，我也有發現。”
劉廷看著尹妍希，問道：“什麼發現？”
尹妍希看到劉廷好奇，立即興奮的說道：“那個鐵絲圓形的東西，做工很好，鐵絲彎曲的很規整，那應該不是凶手自己製作的，而是他從什麼地方拿來現成的東西使用的，很像西洋那邊的什麼物件。這也會是一條線索。我說的有道理嗎？”
劉廷點頭。
尹妍希問：“你也早想到了吧？”
“從裙子下手先找死者身份我想到了，那個牡丹花和鐵絲條腦袋兩條線索我沒想到。”
“是嗎？！”尹妍希有點吃驚，然後得意的笑了，繼續說道，“裁縫店最多的地方還是要去小白樓那裡。”
劉廷點頭：“就聽你的。”
尹妍希更加開心，向劉廷笑了一下，卻發現劉廷雖然看著自己，卻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臉上表情有些壓抑。尹妍希想了想問：“姐夫，你和我去查案，要是我父親知道了不開心，或者譚光凱在後麵安排的那兩個便巡回去彙報給他，然後我不能出來了怎麼辦？”
“這一次你是偷偷出來的？”
“我磨我媽，我媽拗不過我，也不知道我今早在外麵出了這麼大事，還以為隻是我又和父親鬨彆扭呢。我讓她帶我去街上逛逛，她看著我，一轉頭我就直接跑了。晚上我媽可能要挨父親罵。我找到你後，還擔心你直接送我回家呢。”
“你媽知道你會跑。”
“其實我和她閒聊天的時候，說過我要嫁給你。”
“……”劉廷沒有說話。
尹妍希看著劉廷的表情帶著為難的神色，自己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媽一提到我姐就哭，然後問我這麼喜歡你嗎。我說是啊，我就是想嫁給我姐夫。然後我媽歎氣，說有些事情，家裡也管不了。你說她是不是就默認了啊？”
“……”劉廷沉默了一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歎了一口氣道，“她帶你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你會跑吧？”
“也好像是，這種事情出了三四次了。我媽肯定心裡知道。”
劉廷點了點頭，道：“今天調查的事情都是外圍的，應該沒什麼危險，也是威脅你那個鬼臉人希望我們做的。所以我帶著你不擔心。”
“你也喜歡我在你旁邊吧？”
劉廷聽到這裡，沉默著沒有說話。尹妍希又催促道：“你說啊，姐夫，我都承認我喜歡你承認快兩年了，大姑娘都不怕，你一個喪偶的老男人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我是想……”劉廷還是猶豫了一下。
“嗯。”尹妍希看著劉廷，充滿期待，也緊張起來。這會不會是姐夫第一次真的承認喜歡自己？是自己和姐夫的關係轉折點？畢竟姐夫好像答應自己和自己一起辦案？！
劉廷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回避尹妍希目光，然後慢慢說道：“譚光凱和你父親很快就會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查案。譚光凱會恨死我，會更防備我，你父親早就覺得我是不詳之人，害死了你表姐，現在又盯住你，隻是因為我自己和我家族的身份，不好當麵鬨僵。但你要和我發展他們是一定會拚死反對的。今天我們一起查案後，你父親會把禁錮你的手段升級，絕對避免明天你還能和我見麵。估計明天你就從家裡出不來了。”
“我找我媽再幫忙。”
“伯母要是知道你在乾什麼，你猜她舍得再讓你冒險嗎？”
“……”
“然後你會激烈反抗，和你父親大鬨。”
“那肯定的啊。”
“你父親會被你氣個半死，然後會認真考慮措施升級。”
“看死我？那我不就見不到你了嗎？”
“鬼臉人對你的死亡威脅不是鬨著玩的。三天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半天。還有兩天半，萬一真的查不到真相怎麼辦？”
“姐夫，你查過那麼多案子，我相信你。”
“這種事情代價太大，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而且就算我三天內真的破了案子。給那個屍體伸了怨，我問你，鬼臉人就真的不會再殺人嗎？”
“我總有一種預感，今早發生的事情，那個鬼臉人真正要對付的目標是你不是我。其實你會不會比我更危險？”
“如果她對付得是我，比如當年你表姐就是被她殺的。現在她又要對我布局，她殺你表姐的時候，目的就是折磨我，現在她的目的應該還是折磨我，折磨就需要對方活著，活人才會有痛苦。我怕她為了讓我更痛苦，會……”
“我不怕……”
劉廷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我怕。”
尹妍希被劉廷那種讓人有些膽寒的剛才散發出來的絕望的樣子嚇到了，心裡一顫，猶豫了一下，問道：“姐夫，你希望激怒我父親，然後讓他看緊我是嗎？”
“對。”
“我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更安全。”
“鬼臉人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如果她動手的話，最好我能親眼目睹。”
“……”
“我爸爸關不了我一世，姐夫，你也躲不了我一世。”
“對，你說得對，伯父關住你，和你大吵一架後，他冷靜下來，就會思考這個問題，就是怎麼徹底的，斷絕我和你的關係，讓你徹底死心。”
“怎麼死心？”
“你父親很快就會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跟彆的男人在一起，也就是讓你和譚光凱儘早訂婚。”
尹妍希聽到這裡，立即滿臉厭惡的說道：“我不喜歡他。他們強迫也沒有用。譚光凱也是死心眼，他那樣的出身地位，什麼女人找不到，有錢的，有地位的，有漂亮臉蛋的，非要盯著我！”
劉廷看著尹妍希，沒有說話。尹家和譚家這門親事，是一種雙方家族權勢鞏固的手段，這是這門親事最強無法抵擋的推動力。譚光凱對尹妍希這麼專心，反倒是最讓劉廷意外的部分，但這對尹妍希，是一件好事。
尹妍希拗不過家族的壓力，因為劉廷沒有看到過哪一個豪門望族裡再有個性的姑娘，曾經成功的做到過這一點。
劉廷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勸尹妍希，離開自己。儘管劉廷心裡有些不舒服。尹妍希不再說話，瞪著眼睛表情嚴肅看著前麵，然後說：“姐夫，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從來不敢說不喜歡，那就是喜歡了。那你眼看著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你就舍得我嗎？”
劉廷想說適應了沒有喜不喜歡這一說，都會習慣。就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會失望，習慣，無所謂。但劉廷沒有說話，反正說什麼，事情都會按照自己剛才描述的軌跡前進。
尹妍希等了一陣，然後幽幽的說道：“那你現在和我一起查案，就是故意為了激怒我父親，加速我和譚光凱這門親事是嗎？”
劉廷保持沉默。尹妍希沉默了一陣，眼淚掉落出來。立即不服氣的用手擦自己眼淚，然後深吸了兩口氣防止自己哽咽，然後突然對前麵車夫喊道：“停車！”
車夫愣了一下，劉廷立即看後麵，那兩個便巡還跟在後麵，尹妍希離開自己後，會有人保護。尹妍希等車子停下，轉頭氣呼呼看劉廷，看到劉廷回頭的舉動，楞了一下立即明白劉廷的用意，心中更氣。坐在那裡，劉廷轉過頭來，不敢看尹妍希，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