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 提詞器日常(1 / 1)

你不久前覺得這世界哪裡有不太對。

但還沒來得及羅列出一二三四去詢問你可靠的“partner”,他就請了漫長的事假。

歸期不定。

1/

鋪天蓋地的新聞時報,聲名鵲起的少年偵探,蜂擁而至的長槍短炮。

你在報紙的文字版塊裡占據了短短幾行字,是工藤新一口中“穩定在線的協助者”。

但絕不是“平成時代的華生”。

你的自我認知清晰:武力值一般,推理能力一般,除了做些問話跑腿翻查資料的事情,值得一提的也就工藤君能根據你的隨口叨叨而聯想提煉出不得了的關鍵信息。這是你無法參悟的技能書,得到解釋後的恍然大悟跟對□□時的事後諸葛如出一轍。

你覺得自己就是個提詞器,一上崗就是十來年。

“滴,觸發任務點,請NPC發言。”你學著機器人的腔調給工藤新一表達你的感受,然後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就是這種感覺。”

他笑得前仰後合。

你麵無表情地看他笑了一會兒,用手比了個槍擊的姿勢,“任務失敗,抹殺。”還配上音效揚了揚手腕。

“不可能失敗,”工藤新一雙手交疊往腦後一枕,自信又嘚瑟,“我可是一定會通關的偵探。”

“所以不可能失敗。”

2/

你的問話任務也不可能失敗。

年紀不大,細眉圓目麵龐稚嫩,這副乖巧無害的模樣很容易被長輩接納,但正經起來時的挺拔肩背和認真眼神,加上耳濡目染之下的正直氣場,看起來很專業,能唬人。

你隻能將問話的無往不利歸因於此。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不耐煩的彪形大漢也能邊咆哮邊回答你的問題。

但你能撬開嘴的人都是和案件有關的,至於路人甲乙丙,多問也無濟於事,在問話過程中快速識彆案件相關者是你的強項,無他,唯熟練爾。好歹這麼多年了,總會有點微妙而不可理論的感覺。你稱之為“經驗”。

偶爾會遇到一些不禮貌的人,但一般不待你開口,工藤就會在一邊不滿地:“喂喂,對我的助手尊重一點。”

你謝謝他彆扭的好意,但如果能不抓你做苦工就更好了。

3/

這顯然的不可能的。

上了高中反而變本加厲了。

你周末去逛個商場都能被揪住。

他看見你時也驚了一下,有種“賺外快”被抓到的莫名心虛。你倒是認命,知道工藤沒喊你也算一種體諒,畢竟你昨晚跟他說過今天有安排,“拒絕工作”。尤其是沒有工資的工作。你能給他當這麼久工具人一定是被洗腦了,或者說是這該死的可怕的從小養成的習慣:)。

你把購物袋交給朋友,自覺地往工藤新一旁邊一站。他卡了一下的腦子也早反應過來其實並沒有心虛的必要,所以順溜地就下達指令給你。

“服務台。”

你走過去環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嘛。”正要回頭時,覺得餘光有東西一閃。側頭盯了一會兒,沒盯出名堂,你鬼使神差地晃了晃腦袋。很好,有被閃到。

你:…感覺自己像智障。

然後你跟他說兩點鐘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反光。

思考狀。

工藤新一:“原來如此。”

你:…感覺自己是智障。

4/

你不在的時候,工藤要聽很多顛三倒四的發言,然後過濾信息,發現線索。

你在的時候,工藤依舊要聽很多不著四六的發言,但著重聽你的“疑問、吐槽、重複”,得到線索。

“你很有搜查的天賦。”回家路上他舊話重提,幾步跑到你麵前跟你麵對麵倒著走,“要不要成為偵探?”

麵無表情的你:“滴,提詞器故障。”

“想不想成為偵探嘛!”

不,你覺得自己更適合當搜查犬。

5/

發生了點意外。

簡而言之,就是不久前案件的嫌疑人在撕破臉皮後持刀上陣。

估計是看你離得近又好欺負,所以衝上來打算拉一個墊背的,而工藤新一用力拽過了你,一個空檔之下犯人被及時製服,在場人都幸運地沒破什麼口子。

但是你腳崴了。

…你都不好意思說。

等警察處理公務,偵探該事了拂身去的時候,你默默地估量了下獨自回家的艱辛程度。

然後工藤在你麵前蹲下了。

“這點推理是理所應當的。”

你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也是一個偵探從小就培養觀察力的練習素材。

你:“…謝謝,但我穿的是裙子?”

6/

你看著工藤新一塞滿情書的鞋櫃。

感覺和小蘭的不相上下。

所以怎麼沒有人給你寫呢?

你把掉在地上的幾封粉紅信件撿起,目測了一下工藤的手提包。即使沒有透視眼,他的表情也告訴你裡麵塞著福爾摩斯偵探集中的某一本。

都倒背如流了還要帶著來上學?真愛粉行為。

你不知道平時他是怎麼處理的,放學後大家都想快點回家,你換完鞋杵在裡麵占地方也不好,所以一般會去門口等他和小蘭。而這次托大家的福,開完會的你去教室找幫你值日的工藤新一,空蕩蕩的換鞋區讓你頭次見到這場麵。

你幫忙把情書摞好。

他跟你說包裡沒位置了。

你一臉“換個理由”的表情,但還是四下看了看以確認周圍沒人,接著打開自己的手提包說:“幫你保管到家門口。”

“好好回信,不可以讓可愛的女孩子傷心!”

“她們可都是世間寶藏!”

工藤新一:…

你們家其實沒那麼順路,但他每次都要送你到門口。

美其名曰:“維護提詞器以便正常工作。”

但因為放學後耽誤了一會兒,到家的時間比平時要晚,火燒雲蔓延。

你從包裡掏出信件遞給他,羞澀囁嚅:“工、工藤君,這些還請收下。”

你給自己的表現打八分。

但他後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你戲癮滅了。

當機立斷地把這一遝都塞進他手裡,“收好,可貴的心意。”

他一激靈差點甩手給你抖出去。

工藤新一:其實有些信隻是表達感情自我滿足一下,不需要回應。

你:對不起,沒收過,不懂。

7/

你最近有點不對勁。

在上次不太正規的足球友誼賽之後。

夏日的豔陽天,踢來穿去滾動的黑白色塊,歡呼叫好的熱烈氛圍,被汗水浸透的10號球衣,鬢發沾濕的少年。

贏了之後的喝彩震天響,用手肘抹去額間汗水的工藤新一不自覺地朝這個方向看來,看見你們時揮了揮手,送出一個自信十足的笑容。

神采飛揚。

亮晶晶的眼神讓你在一瞬間仿佛看見了平靜海麵上折射的日光。

你不確定地比了個加油的姿勢,他給了你一個更燦烈的笑容作為回應,但很快就被隊友拉去勾肩搭背慶賀勝利。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等他回家的你們留在原地。

從帝丹小學到帝丹高中。

從隔壁班到前後排。

你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工藤新一是這樣一個耀眼的存在。

你回去要掛個眼科。

8/

總之,因為某些原因,你沒跟工藤說起你最近的困惑。

當然不是這種隱秘朦朧的少女心事,而是你最近覺得這個世界怪怪的,就像突然對哲學開了竅,你思考起一些先前熟視無睹的事情,包括你被動的“吐真劑”技能。

你發現自己沒法唯物辯證地解釋這種“集體失智”的現象。

因為不確定這樣的發現是不是錯覺,所以你打算等思考得明白一些後列個條目,再去找“無所不能的名偵探”問問。

…好吧,你承認“喜歡工藤”這件事就是你“晚點再問”的原因。

但非要正經點講,這也算是困惑之一。

…為什麼你喜歡工藤新一?

或者說為什麼你才發現自己喜歡工藤新一。

你不是一個迷糊的人,作為偵探助手就算沒有縝密的思維也該有敏銳的洞察力,對外如此,對內亦如是。你站在時間軸上往前審視,發現其根芽植於國中,而你一無所覺。

這不正常。

就像是一件本該由來已久水到渠成的事情被迫隱匿,卻又突然披露,看似合理的行為背後都充斥著矛盾,而你的忽有所覺就像是刺激達到了一定閾值之後的反應。

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荒謬、不切實際。

於是開始意識到一些不和諧的地方。

為什麼你總在現場蹦出些不著邊際的話?

為什麼你對米花鎮的犯罪率沒有疑問?

為什麼刺頭嫌疑人總是配合你調查?

為什麼警官對偵探和顏悅色?

為什麼嫌疑人總是三選一?

為什麼總有那麼多誤會?

你說服不了自己。

9/

論壇。

“樓主不會是人工智能吧?”

“肯定是軟妹,糙漢才不會有這種待遇。”

“誒,我還真沒注意過三選一,下次一定。”

“其實你來自b612星球。”

“樓上都瞎說,聽我的,絕對是女人的第六感!”

“說不定樓主是任務NPC呢?(鼓掌)”

“不會是程序員吧?”

“那這個遊戲bug也太多了!”

……

“聽見沒!快修bug!”

“世界線收束(喝茶)”

…可以,樓歪得不能要了。

你還是去問工藤吧。

10/

工藤新一請假兩周了。

上次你因為“有點事要處理”而推掉了多羅碧加樂園的遊玩活動,等你打算去找人的時候,人沒了。

啊不是,人還在,就是提前跑了。

豈可修!居然留漂亮妹妹一個人!

然後他跑了兩周。

可彆說,沒有案件參與的日子還挺悠閒的,你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重要的是,不用直麵案發現場,你之前感覺到的微妙的矛盾感好像也不是那麼明顯,甚至趨近於無。

所以果然是案子太多讓人神衰吧。

而你鞋櫃也重現了你見過的盛況。

真沒見過這場麵。對於你的櫃子而言。

你錯怪工藤新一了,挨個兒回信真挺累的,有些內容隻是抒發感情,沒有回複的必要性,但你還是堅持要禮貌地道謝或回絕。

匿名信就沒辦法啦,匿名加倍快樂加倍!

“嗚嗚嗚,比工藤君溫柔多了。”來自你的男性斜桌。

“一年多了,終於不是工藤的字跡了!”隔壁班的朋友如是說。

你:等等,信息量有點大。

你們都給工藤新一寫過情書?

11/

你終於見到了寄住在小蘭家的江戶川柯南。

就是場地不太好,是一個案發現場。

習慣性地環視一圈,盯著電視機頂盒多看了兩眼,然後開始神遊。

突然衣角被拽住了,你低頭看著那個分外眼熟的小家夥,從善如流地蹲下來與他平視。

誒,也是藍眼睛。小朋友眼神那麼深邃可不好,你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成功讓他掛上無語凝噎的表情,才笑眯眯地問:“怎麼啦?”

“大姐姐,你剛剛在想什麼呀?”稚嫩的童音。

“我剛剛在想新開的居酒屋,感覺他們的吊燈很漂亮…”你看著小男孩了然的笑容和反光的鏡片,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發動了,“知無不言”技能。

“工藤新一?”你直視著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