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自己疼得有些狠的手腕,安雲再次退後,側身讓過疾速襲來的秦柳如。
“安、氏、嫡、傳。”這四個字就仿佛從秦柳如的齒縫中擠出,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最終麵露痛苦之色。
多年前同樣是一位安氏的嫡傳弟子,那時候各大家族還並沒有實行選舉製度,嫡傳均為世襲產生,至於嫡傳弟子的天資如何,其實便如同開盲盒一般。可那個盲盒,開出的竟是極品。
天下第一人,一舉讓名不見經傳的安家躋身四大世家。
知曉自己的裝腔作勢起了作用,但安雲並沒有放鬆警惕,畢竟秦柳如確實如同尹臨月所說,修為匪淺,若不是手中白玉折扇法力非常,自己這被仙術封印的狀態,彆說一個秦柳如,便是半個自己也解決不了。
隻順著光線向上望去,秦柳如神情動容。
兩方此時均各懷鬼胎,安雲卻沒忘戀愛課的下凡時間是有限的,她隻能在這段時間內要到尹臨月說的東西。
但現在的她卻開始懷疑了,照著秦柳如的異常表現,尹上神像是對自己隱瞞了不少東西。
尹上神不是說見此扇,老板娘自知如何行事,難不成是她們兩個沒談好殃及池魚?
還是說上神事務繁忙,懶得和自己說太多廢話,隻管要到東西便是?
安雲不敢妄加揣測上神意思,也無意參與這些祖宗們的恩怨糾葛,打贏新生賽才是她的目的。
秦柳如不屑冷哼一聲,安雲借著彎腰躲過馳騁而過的長鞭,瞬間撿起一天星。
眼見青鞭再次挾著長風而來,安雲折扇遮麵後退,提著一天星便道:“老板娘,這麼打也不是個辦法,瞧你認識這把折扇,想必也認得折扇主人吧?”
聽聞此話,秦柳如像是冷靜了幾分,隻是依舊眉宇不善,長鞭在身後蜿蜒如蛇:“認識又如何?你怎會有這把折扇?還是說尹家給你的?”
“非也。”麵對逼問,成長不少的安雲依舊不落下風:“這是尹上神親自給我的。”
尹臨月雖是尹氏嫡傳弟子出身,卻似乎和尹家關係緊張。
瞳孔一顫,秦柳如眼眸底漂浮起不知是痛苦還是悲傷的情緒,像是一層不薄不厚的霧氣,但最後表現出來的卻仿佛是心中大石落地,秦柳如認命般歎了口氣。
千萬年來,尹家隻立地飛升過一位上神,那就是曾經的天下第二人,尹臨月。
同時也是,她的師姐。
曾經在鎖月閣的多年修煉已被埋葬歲月幾何,秦柳如沒有勇氣麵對最後結果,因此隻是像是自虐一般在凡間蹉跎了那麼多年。
她一直追隨著仰望著的師姐。
安雲觀出秦柳如的心虛波動,心說這折扇確實好用,隻是如今不單單是場武試更是場心理戰了。
既是心理戰,自然是攻心為上。
安雲雖然不甚知曉秦柳如和尹臨月有如何過往,卻也能猜出尹臨月才是讓秦柳如心緒不穩的根源。而對方似乎又與安氏的嫡傳有多齟齬,想來也應當是那個時代的修士,隻是不知為何會在靈氣稀薄的凡間逗留這麼多年。
“怎麼,尹臨月的名字這麼有用?”安雲將驚訝壓下,裝出一副淡然自若的輕笑摸樣。
那眯起來的眼睛似乎與安天雪更像了,像是一柄箭穿透千年射中秦柳如的眉心。
是了,尹臨月當是來找回那件東西了。
如同縮頭烏龜一般藏匿在凡間數年,本以為千年已過,就算當年多少陳年舊怨也當隨時間消弭,在鎖月閣的經年相處過往尚且能博得幾分舊情。
隻是為何不是尹臨月親自出麵?為什麼?!
那對她已經有些生疏的長鞭就這麼輕易地跌落在地上,秦柳如踉蹌退後兩步,忽作癲狂般仰天長嘯:“她怎麼不親自來?!她怎麼不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