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複意識,陳述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聲音“正在參觀附屬醫院,乘客主線任務是為期七天的附屬醫院日常體驗,支線任務為——痊愈。祝您旅途愉快!”
陳述聽完係統播報,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穿著病號的藍白條紋服,床上白色的被褥疊得很整齊。
空氣中漂浮著灰塵的味道,房間裡沒有彆人,隻是衛生間裡有水龍頭放水的聲音,那裡或許有人?
陳述在心裡呼喚塔塔,然而沒什麼反應,默想著使用能力,無事發生,藍色的火焰塔塔沒有出現在她麵前。
她心裡有些慌張,但是幸好感覺自己的身體強化還在,握了握拳頭,骨骼摩擦發出爆破的脆聲。“沒事,發光的,一個就夠了!”陳述心想。
陳述從床上起來,四下觀察,這是個雙人間,旁邊病床上的被褥散亂,剛剛趟過的那張床床頭貼著自己的信息:[陳述],女,20歲,診斷為輕微呼吸係統感染,有並發症可能。
輕微感染怎麼會住院?陳述心裡奇怪,而且自己也沒有感受到身體有什麼不適。
陳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功能還能正常使用,但是沒有信號,手機上的時間卡死在0點整,現在還剩78的電量。
“嘎吱——”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陳述望過去,一個穿病號服的人搖搖晃晃地從裡麵出來,行動緩慢地走到被褥零亂的床位躺下。
陳述心裡一驚,這個病友好像在烘乾機裡呆得過久,露出來的皮膚呈現深深的土黃色,乾燥得皸裂,沒有頭發和眉毛。完全脫水的麵部,骨骼走向清晰可見,幾乎是個隻包著一層皮骷髏頭。
那個病友躺下後就轉過頭盯著陳述,眼珠子上的眼皮薄得好像透明,讓陳述疑心它下一秒就要裂開。
病友開口道:“新來的?”聲音粗噶乾澀,好像很久沒有喝過水一樣。陳述點頭:“我叫陳述,您怎麼稱呼?”
病友說道:“吳映霞,彆挑戰醫院規則能讓你活得久一點。”她不過就說了這麼兩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喘氣,身體裡像藏了個破舊的鼓風箱,喘息聲帶著強烈的摩擦雜音。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或許是精力不濟,也可能是表示出拒絕交談的態度。
陳述看了她兩眼,說:“謝謝哈。”走到門口想出去轉轉,看能不能遇到一起進來的雲姐他們。
還沒碰上扶手,門就從外麵打開了,一個臉頰有些過分紅潤的白衣護士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21床陳述?”
“我?”陳述伸手指了指自己。
護士翻個白眼,靈活得讓陳述心生安慰,說道:“不是你是誰,你隔壁床還躺著呢!沒事彆亂轉,快過來。”
她走到陳述床邊,從托盤上拿下兩小瓶藥,放在病床旁的小櫃子上,“左邊這瓶是藍色藥丸,一日三次,一次一粒,飯後服用,右邊是紅色的,感覺不舒服再吃,也是一次一粒。清不清楚?這是醫囑,拿好了。”她將一張醫囑單放到小櫃子上,用藥瓶壓住。
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低跟鞋踩在瓷磚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看她的托盤,應該還有彆人的藥要發。
陳述拿起藥瓶查看,每瓶都有大概十來粒,藥品上的標簽被撕掉了,隻有些膠跡殘留。
護士進來後,吳映霞就開始一直盯著陳述,“這藥能吃嗎?”陳述問她,吳映霞沒有出聲,好像沒有聽到,在床上一動不動,又閉上了眼睛。
陳述將藥瓶放到口袋裡,卻突然注意到那張醫囑單背麵似乎有字,翻開來,是手寫的藍色筆跡,《病患住院須知》:
一、歡迎來到附屬醫院,您的身心都將得到最好的治療!我院持有合格證書,請相信您的醫生和護士。
二、醫生和護士身穿白色製服,患者身穿藍白條紋服,保潔身穿黃色防護服,廚師身穿白色廚師服。本醫院暫時未聘請保安,請不要理會無關人員,他們可能是神經內科病區患者。
三、住院患者需遵循醫囑服藥,如需輸液請谘詢您的主治醫生,根據病情,主治醫生將做出最好的判斷。
四、請各位患者遵循醫院統一作息。早上八點將有醫生查房,晚上十點時護士查房,查房時患者請務必保持自己處於病房中。晚上十點至早上七點病患不得離開病房,以獲得充足睡眠。患者需根據廣播按時至食堂吃飯,促進身體恢複。
五、如需離開本病區,請持醫生許可。出院須持醫生診斷證明。
六、一切為了患者的健康!附屬醫院祝您早日康複!
陳述透過窗戶看外麵的天色,橘黃色的天光透進來,或許是傍晚了?但是陳述又不是很確定外麵的景色是否是真實的,站在門口有些踟躕。
一陣鋼琴音樂響起,是床頭的呼叫鈴,“尊敬的患者,現在是下午五時,為了您的身體健康,請及時至二樓食堂呼吸內科病區窗口進食。”
原本躺著的吳映霞也坐了起來,趿拉著鞋慢悠悠的靠近門邊,嘴裡輕聲念叨:“吃飯……吃飯……”她意識好像有些模糊,像是有誰操控著她的身體,走路比之前更加僵硬。
陳述跟在吳映霞身後,剛出門,就看到一個穿粉色衣服的護士扒在隔壁病房門口,耳朵緊貼著門,看見她們兩人出來,對她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牙齒上有些奇怪的紅色,也許是口紅掉色了吧。
陳述見吳映霞沒有理會徑直走開,也就沒有多看,那個護士又扒回門上,隻是眼睛盯著陳述她們的病房。
陳述一鍵跟隨吳映霞,坐電梯到了二樓。出電梯牆上有一個藍色的左轉的箭頭,上麵寫著食堂。
食堂很大,幾乎占據了一整個二樓,每個病區的食堂窗口也不同,陳述走到寫著呼吸內科病區的窗口排隊。
窗口提供的是詭異的黃綠色豆子糊糊,澆上一勺渾濁得像泥水的湯,湯上似乎飄著一縷雞蛋花。
說實話陳述打完飯不是很想吃,或者說,這能叫飯嗎。
打飯的是個中年大叔,帶著口罩,似乎看出陳述的不情願,聲音悶悶地說道:“光盤行動,文明用餐啊,病人要按時按量吃飯才能恢複健康。”
但是陳述覺得要是吃了這飯自己恐怕要不太健康了。
默默無言將飯菜端走,陳述想去找吳映霞一起吃,卻突然注意到神經內科病區窗口排隊的一個卷發身影似乎是柳雲。
陳述剛想靠過去,呼吸病區窗口的打飯大叔“鐺”地一聲將鐵勺與飯盆一磕,盯著還沒走遠的陳述,“彆去和你不相乾的地方。”
陳述隻好退走,隨機找一個空桌子坐下。幸好柳雲注意到了陳述,眼神示意她。
端著糊糊的柳雲坐到陳述旁邊,二人低聲交流信息。陳述說道:“雲姐,醫囑單背後的病患須知你看了嗎?”
“看了,我隔壁床就在輸液,紅色液體,原本她臉色很白,人很瘦,輸完液就一下子紅潤胖大起來,但是現在還昏迷著輸液,沒下來吃飯,恐怕輸液並非好事。”柳雲的語氣有些嚴肅,不再是仿佛在哄小孩的樣子。
陳述說:“我沒看見有樓層索引,隻知道呼吸內科病區在五樓,而且剛剛出病房,我看見有病患須知上麵沒提到的製服,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隔壁床是個感覺已經脫水的病患,很奇怪。”
柳雲邊聽陳述說話,一邊忍著惡心吃打的糊糊。
她的糊糊與陳述的顏色不同,是紅色的。沒吃兩口,柳雲變感覺眼前出現重影,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慢慢感覺手也失了力氣,筷子沒握住,掉在鐵質餐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怎麼了?這飯有毒?”陳述驚訝地問,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沒來得及吃。
不遠處坐下的吳映霞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端著餐盤晃悠悠走過來,“給她吃藥,吃飯都會這樣。”說完又端著盤子離開了。
“雲姐,雲姐!你藥在哪裡,吃哪種?”陳述看柳雲麵色越來越痛苦,眉頭緊皺,眼睛失去焦距,忍不住有些焦急。
“左邊……口袋,一粒紅色……”柳雲聲音很小,說出來的話也含糊,幸好關鍵信息說清楚了。
陳述將對應的藥喂進柳雲嘴裡,柳雲情況很快有了好轉,麵色平和下來。
柳雲緩過勁來,按著額頭說道:“這飯有問題,我吃了眼前都是幻覺,而且頭很痛,好像真的有什麼神經方麵的疾病一樣。重要的是每種藥都隻有15粒,是完全不夠過七天的。”
“但是飯不能不吃,除非在輸液。我旁邊床的病友似乎是被操控身體到達食堂的,而且打飯大叔也特意強調了光盤行動,不吃完恐怕是要出事兒的,而且用餐時間肯定有限製,我們還得儘快吃完。”陳述說道。
兩人無法,柳雲再次嘗試吃糊糊,或許那藥還在發揮作用,這次沒什麼反應。
陳述將紅色藥丸掏出來捏在掌心,也開始吃起了糊糊。糊糊下肚,陳述感覺自己眼花了,好像身處一片濃煙之中,明亮的食堂的景象與一片焦黑的廢墟交替閃爍出現。
陳述從鼻腔開始感到一陣刺痛,肺部憋悶,趁著還有意識連忙將藥丸咽下。果然藥丸下肚很快發揮作用,“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藥?”陳述忍不住說道。
陳述剛說完,頭頂上就傳來廣播的聲音,“尊敬的各位患者,現在是下午五時三十分,用餐時間有半小時就要結束了,請您把握機會,抓緊時間,用餐完畢請將餐盤歸還至窗口,有序返回病區。”
“祝您有一次完美的用餐體驗!一切為了病人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