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哭泣聲從某個拐角處傳來,那聲音聽上去很稚嫩。
寒光折射進舒澈的眼角,血淋淋的菜刀就在自己耳旁。他恨自己不爭氣,居然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也恨自己就要這麼死去。
“她似乎,比你有趣,嘿嘿嘿~”
如果是平日裡聽見這種話,那絕對就是個猥瑣男,但是這種情況下,隻會讓人聯想到那個孩子...糟了。
菜刀男已經離他遠去,舒澈明白,眼下是逃跑的好時機,他不能放過。可另一種想法糾纏著他,那個孩子,她會遭遇什麼,她還那麼的小...
再愧疚也抵不過一顆想逃命的心,舒澈不得不承認,他,害怕死亡,非常恐懼死亡。曾經的他以為,末世之下,無非一死,有什麼好怕的。當他清楚的意識到死亡就在他耳旁時,他怯懦了,他是廢物,他不想死。
去他媽的孩子!去他媽的愧疚!去他媽的良知!
真該死,這世道!我隻不過想活下去!
舒澈頭也不回的跑,用儘全力奔跑。風刮過他的臉頰,皮開肉綻的疼痛湧上心頭,血液充斥在大腦裡。
黑夜裡,寂靜的街道上,發出陣陣錯亂而慌張的腳步聲。
舒澈停了下來,喘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一下跪在了地上,膝蓋與水泥路碰撞,鑽心的痛使得他額角的冷汗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砰!
巨大的爆炸聲從身後的遠處傳來,也許是風太大的緣故,這聲音被完全的包裹送進了舒澈的耳裡,清晰又不清晰。
他猛地站起,顧不上膝蓋的痛,開始拚命往回跑。
那個孩子,那個可憐的孩子,她還在不在?
跑著跑著,舒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這條路有這麼長嗎?還是因為自己剛剛太害怕所以跑的太遠了。
是啊,太遠了,那孩子,應該死了吧。說不定那聲爆炸就是...
他不敢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都是那個男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舒澈瘋了一樣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清脆而又天真的話語聲,在舒澈耳邊響起。
是一個小女孩,她穿著潔白的連衣裙,胸前戴著鮮紅的蝴蝶結,那蝴蝶結在舒澈眼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他為什麼回來?為什麼還跑回來?他本該為逃離了那場殺戮而開心。可是,他怎麼又回來了,這裡還存在著一個殺人狂...
他看著小女孩天真燦爛的眼睛,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你,沒事就好,沒事,沒事了...”舒澈哽咽著,他突然抓起小女孩的手,“我們要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小女孩卻沒有立馬和他走,舒澈明白,是自己先對不起她,擦了擦淚水,蹲下來想和女孩說些什麼。
隻聽那女孩笑著說“哥哥彆怕,那個壞蛋,已經死啦!”手指著前方不遠處。
順著方向看去,舒澈發現那裡凹了一大塊,碎石滾落在兩側,夜裡讓他沒有注意到那邊的變化。
黑色的碎片散落在凹陷裡,難道說...
被炸死的是那個男人!救援來了嗎!興奮與不安讓舒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然而,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如果不是救援人員,那是誰殺了這個男人。
舒澈輕輕摸了下小女孩的頭,問道“剛剛有人來打壞蛋嗎?”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有人來把他打死了,我躲在小箱子裡!哥哥,我是不是很棒!”
舒澈的心被刺了一下,想著自己真是個混蛋啊!
“你怎麼沒有向他們求救,這很危險。”
“我害怕,他們看上去也很凶。”小女孩子扯著裙子,“哥哥,你送我回家吧,好不好?”
這次舒澈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下來。
清冷的街道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緩慢的移動著。
不知道李隨他們怎麼樣了,應該得救了吧,畢竟那個男人被炸死了,變成了碎塊。奇怪的是,自己身上那股詭異的燥熱感也消失了,身體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舒澈沒有過多關注周邊的狀況,他一直注意著小女孩,好在她並沒有什麼彆的情緒,剛剛的那場爆炸也沒給她留下什麼可怕的印象。心中對小女孩充滿了愧疚。
不知不覺間,女孩把舒澈帶到了一間房前。那是一間矮小破舊的小房子,紅磚黑瓦,朽木製成的門框,黃褐色的玻璃讓人看不清裡麵的東西。
“這真的是你家?”舒澈有些不解,這樣的小平房真的能住下一家人嗎?看起來還沒有普通人的一間臥室大。
“是噠,謝謝你,大哥哥!”女孩燦爛的笑著。
舒澈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裡麵並不像有人,很安靜,也沒有腳步聲。
吱呀~破舊的木門緩緩打開,舒澈順手一推,一股強勁的吸力把他瞬間吞沒,他甚至沒來得及回頭喊,便消失在了原地。
懸月當空,烏鴉飛上枝頭,孤寂的鳴叫聲,回蕩在郊外,不帶一絲綠色的灌木叢沙沙作響。
黑暗中,一抹白色,站在紅磚牆前,胸前那鮮紅的蝴蝶結發著微弱的光芒。她抬起纖細的手臂,在空中揮舞,旋轉,這一幕在當下這樣的環境中顯得極其突兀,在她的麵前剛消失了一個男人。
小女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不是小孩該有的的笑容,她摸了摸胸前的蝴蝶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扇門,轉身,抬眸,對上那輪明月,向後倒去。
那抹白色被黑暗包裹,兩邊灌木的沙沙聲穿過樹木,烏鴉飛走了。破敗的木門砰的一聲關上。
一道成熟的女聲悠悠飄來,
“歡迎來到1號獵殺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