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道黑影撲向你之前,笨拙地滾到了一邊,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一個大口子。
趁著猩猩攻擊的間隙,你跑到門邊用力的拍打,祈求有沒有人可以放你出去,可是沒有回應,這間格鬥室裡隻有你的呼喊和後麵生物的大呼小叫。
你隻能掙紮著逃走。
一次又一次的閃躲中,你身上布滿了血液,右腿被挖去了一大塊肉,那邊的猩猩正“咯吱咯吱”地吃著,看起來分外滿足。
疼痛讓你的大腦無法運轉,身體微微抽搐。
你知道你要到極限了,可是一股不甘心強烈湧上心頭。
憑什麼你要被當做實驗體任人宰割?為什麼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那隻貓理所當然地決定你的生死?
心跳迸發得越來越快,一股熱血湧上大腦。你發現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了,身邊的聲音變大,變清晰,你感受到力量充盈了整個四肢。
你看著遠方那個低頭齧噬著你的血肉的生物,不再懼怕,湧起一種廝殺的衝動。
你衝過去,將那個巨大的猩猩掀翻,雙手扼在它的脖子上,雙腳踩住它的雙腕,像一把鐵鉗將它狠狠壓住。
手下的身軀掙紮的力度逐漸變小,過了一分鐘,又或是十分鐘,你起身,看向癱在地上的一塊腐肉,回味著手上溫熱的感覺,舔了舔嘴邊的鮮血。
門不知何時打開了。
看到一切的威爾,雙眼發亮地看著你,驚歎:“真是奇跡的造物,靈巧和力量糅合於一具身體裡,你真是個奇跡。”
你聽到這話差點吐出來,剛剛忽視的血腥味現在濃烈地襲擊了你的鼻子,疼痛排山倒海地卷過來,但你還是強撐著看向威爾,開口說了你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句話:“現在倒是不殺我了?”
威爾著迷地向前走了兩步,呢喃:“真是漂亮,你放心,我會好好解剖你的,等到掌握了你的全部秘密,我們再相見吧。”
不想再聽它廢話,你本來也沒有奢求這個瘋子能夠放你生路,不存在任何失望。
你用最後的力氣掃向威爾,但不出意外被擋住了。
身體軟軟倒下時,你黑暗中模糊的最後一眼,好像看到了斑駁的花紋…那是烏拉嗎?
如果烏拉在這裡,它會救我嗎?
——
惡劣的“樣本鬥毆”事件在研究院裡掀起了不少的風浪,兩位當事貓都收到了處分。
烏拉走出研究院大樓,駕駛飛艇回到了自己的星球公寓。
它的住處像是倒扣在地麵上的半球形,反射著無處不在的光芒,這些太陽能板組成的外殼可以吸收轉化太陽光,當做一天的電力。
烏拉將飛艇停在門口,飛艇自動落入折疊車庫。烏拉掃描自己的身份信息後,半球形打開了一個小口,烏拉走了進去。
當烏拉小小的身影在門後消失時,大門處恢複了原狀。
烏拉進門直直走向地下室,在周圍袖珍家具的對比下,地下室的一切都像放大了兩倍,房間中央的床上,鼓起來一個可疑的包。
烏拉檢查了旁邊儀器的數據和記錄,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你的臉頰旁。
它的眼睛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整隻貓是極為放鬆地。它慢慢地躺下來,和你一起進入了睡眠。
當你睜開雙眼時,被窩裡的溫暖一度讓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你感受到胸口熟悉的重量,低頭看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雖然沒有出聲,但胸口過大的起伏讓烏拉睜開了雙眼,它卷了卷尾巴,懶洋洋起身時對上了你不可置信的眼神,僵住了。
它似乎沒想到你會醒來。你心裡想。
為了打破僵局,你把頭擰到了一邊。烏拉迅速跳到旁邊的椅子上,擺好了相當正經的姿勢,開口道:“你醒了。”
你看著它的動作偷笑,同時注意到身上被綁好的傷口,疑惑說:“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還在格鬥場嗎?威爾呢?我突然爆發的神力又是怎麼回事?”
烏拉似乎預料到你會問許多問題,平靜地說:“你現在在我私人的研究室,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我趕到時,你已經脫力暈倒了,我給你注射了假死藥劑,威爾以為你沒有研究價值,偷偷把你轉移到了這裡。”
烏拉頓了頓,繼續說:“你是我根據以前研究的片段培育出的生物,我在你的本源信息裡加入了自保的程序。”
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知道了這具身體的秘密,但你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的意識會轉到這裡來。自己前二十年的記憶算一場大夢嗎?
烏拉看到你出神的樣子,跳下了椅子,貼心補充說:“安心休息吧,一直到你好起來。我不是威爾,我不會利用你研究什麼。”
後半句小聲飄散到了空氣裡:“畢竟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
在床上躺了半天,盯著天花板乾瞪眼。
過去的幾小時腦子裡一片亂麻,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你大手一揮,決定了——就讓它過去吧!
儘力活下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你小心把自己挪下床,身上的傷口除了腿上的一處,其實並不嚴重。
烏拉現在似乎不在。地下室的門上貼了它留下來的便簽:“食物在冰箱裡。可以隨意轉轉,但不要進隔壁的實驗室。”
你打開了地下室的門,來到了烏拉生活的區域。
這個公寓規模...對烏拉來說也太豪華了吧?
你瞠目結舌地看著幾何風格的家具和一看就很貴的地板,在這樣空蕩的空間內,感受到了有錢人心靈的寂寞。
研究院的貓這麼富有嗎?好嫉妒。
你打開冰箱,被各種稀奇古怪的食材吸引了注意力。向你招手搖擺的疑似海帶菜,在盒子裡捆住的蹦來蹦去的小黑球,還有打開會發光的豆子...你戰戰兢兢挑了幾樣稍微正常點的。
研究院總是給你吃果子,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和碳水了。
你看著眼前奇怪紋理的肉有些犯愁:貓能吃的肉食人類應該也能消化吧...
你熟練把手下的一塊肌理分明的肉清洗乾淨,切成厚度均勻的薄片,用不知道什麼蛋的蛋清抓拌均勻,撒上香料,醃製一會兒,然後下鍋油煎,直到讓肉微微收縮,發出誘人的香味,再水焯一些綠色蔬菜,出鍋!
作為上班人,做飯當然不是什麼很難的技能。
你坐在人類尺寸的餐桌上,一邊感慨烏拉的貼心,一邊開始享受美食。
第一口肉差點因為腥味吐出去,但你儘力忍住了,適應之後,就能大口朵頤了。
剛剛動手煎肉時,家政機器人試圖阻止你,顯示屏上燃著大大的火焰,叫喚著:“警報,警報,火焰警告!”
想想平時它也是這麼勸烏拉的,你覺得有點好笑。以前家裡的咪咪明明也怕火,可是自己一進廚房處理食材,就在旁邊竄來竄去。
把碗筷收拾好,烏拉就回來了。烏拉還是那個熟悉的冷臉,但現在住在它的屋簷下,還被它給救出來,總要態度好點。
你搓了搓手,調用了最溫暖的笑,說:“我剛剛吃了飯,你想吃什麼呢烏拉?我可以給你做。”
烏拉有些詫異,但還是回應說:“我剛剛吃過了。”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烏拉衝到冰箱前檢查,一邊翻找一邊問:“你吃的是什麼樣的肉?”
你有點不確定地說:“就是在軟乎乎手感的液體旁邊的那塊?我看著還挺正常的...”
烏拉的臉上有點尷尬,說:“那是我做實驗的原料...不過你吃那個也沒什麼問題,就是可能...會特彆精神...”
你一開始還以為有什麼問題,都想好要不要催吐之類的,聽到它的形容詞,放下心來,撫了撫自己的胸脯,舒了一口氣。
最近過得實在太不順了,不要再有什麼意外了。精神亢奮好啊,有活力才能證明還活著。
不過很快,你就知道烏拉嘴裡的“精神”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