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晚的夜色不錯,星光輝映,從窗子外灑進月光,溫暖且珍貴。在忘川河畔時白生從未覺得這月亮溫柔,周圍寒冷的氣息讓他覺得月色也是冷的。可如今,他目視著青梧,她站在月色前。
讓他心動不已……
他承認青梧是個標準的美人,可他也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沒有哪個想她這般,她認為世間有女子的營生,不應為男子折腰;她認為天下百姓,眾界生靈權利平等;她還認為弱小並不是自己的錯,有希望著皆是勇者。
這些都是他教予白生的,她教他世間的規則,教他就算眼前皆是汙濁,但心中總要有一朵屬於自己的蓮花。
這讓白生如何不心動啊……
明明自己已是魂魄之身,不知怎地竟感知到強烈地,清楚地心臟跳動。
“你們站在這大眼瞪小眼?”氣氛逐漸不受控製之時,早站在門口觀望的畢方實在忍不住了。“老子著急忙慌的去取生死簿,你們可倒好,在這卿卿我我。”
說到這畢方的脾氣便上來了。
就自己天天任勞任怨幫青梧,還天天被罵,我以前好歹是……
算了不說了。
“嗬,你還傲嬌上了。”青梧看著一臉怨念的畢方,沒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意在安慰她。“好了,明日早飯加個雞腿總行了吧。”
“三個,三個雞腿。我就原諒你們了。”
青梧將她伸出的三個手指頭按了下去。
“最多兩個。不能再多了。”
“兩個就兩個。”畢方觀其臉色,也隻好放棄。“小氣鬼。”
“哎,畢方。這也不能怪樓主啊,早上吃那麼多雞腿,對你的小鳥胃不好。”白生說完還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道理,點了點頭。
“是為了你好。”
“你們兩個夫妻一喝,吾不同你們說了,吾要去休息了。”畢方說完甩出袖子裡的生死簿,轉身離開了。一點也不管白生因為她說的夫妻鬨紅臉。
其實之前,畢方也經常如此開玩笑,白生聽多了也就習慣了。可如今他明確知道自己已經動心了。再聽這般玩笑話,竟是令一種味道了。
他試探的看了看旁邊的青梧,臉色跟往常沒什麼不同,可見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看一下,這位宋小姐的生死簿吧。”白生恐怕青梧看出自己心思不寧,著急轉移了話題。
生死簿早已打開,看來這次畢方是吃一塹長一智。要來宋霽禾的生辰八字早早打開它了。宋小姐死於二八歲,沒有成親也沒有子嗣。上麵書寫的字跡也沒有多少。上麵寫道:由宋家外室所出,不受父親與主母待見,自小長在宋家外院。幼年朋友頗少,交心者更是沒有。
如果按正常女子的一生,未來就會是為了宋家的利益會許配給一家門當戶對的男子,然後生育子嗣,相夫教子了卻一生。這些白生也是見過不少的,那些女子好像是被寫入一段既定的規律一般,整條生命在那些利益麵前不過就是聯姻工具。
從而換取更多的利益罷了。
但宋霽禾的命運改變,發生在她二十六歲那年。她被楊家楊謙抓近楊氏祖宅,受儘侮辱的那兩年裡,她遇見了許多同她身世一樣的女子,看似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實則是個不受待見的人。
那一年,她遇見了敢愛敢恨的謝方晚,她帶著所以祖宅的女子一路殺了出去。
“也就是說,這個祖宅是楊謙占有,並用來囚禁女子的。”青梧耐心的聽完白生所念句子,總結了他們想知道的信息。“後來的事情,我們在縣令的生死簿裡也知道了。”
後來楊謙事跡敗露,被謝家和官府一起關押了。與次年的秋日問斬。
“等一下,楊謙是秋日問斬,可那次晉陽城抗敵實在那一年的初春。”白生盯著宋霽禾生死簿上的最後一行字。
死於次年初春,三月十八。
戰後的晉陽城,死傷慘烈,謝家又因為愛女戰死勞心勞力。撫慰百姓,救助死傷的戰士,還有祭奠謝方晚之事。根本沒有時間去追究楊謙到底是否問斬了,那些當初困於祖宅中的女子也全部跟著謝方晚戰死沙場。
無人去過問,楊家趁此機會鑽個空子,將楊謙從牢中救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楊謙可能還沒死。”可能性很大,楊將軍在那次阻敵中未曾出力,反而逃去了老家。此後又倒打一耙汙蔑謝家,那個凶手想不恨都難。
既然沒死……“楊家隻死了一個楊將軍。如果當時凶手知道楊謙沒死的話,那死的就不止他一個了。”那個凶手當時不知道,現在就不一定了。
“楊家把楊謙偷偷從牢獄中救出,雖保其性命,但從此楊謙便不能再楊將軍府待下去了,肯定要送他去彆的地方。”
楊將軍的老家!!!
這是最好的選擇。可他老家是在哪呢……
“縣令既然同楊將軍交好,一定知曉他是何方人士。我們明日抓緊時間去問問縣令的夫人。”青梧與白生對視了一眼,便知道白生與自己的想法一致。
不得不說,相處的這些日子,二人的默契當真是越來越好了。
……
窗外的薄霧,清透的似一層雪白色的紗一般。外麵的鳥雀無聲,夜晚寂靜不似早間叫賣聲四起。一切隨著晨霧浮起而變得安寧、祥和。
兩人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前往縣令府。不巧的是縣令夫人並不在府上,聽說是去領縣令的遺體了,馬上便是他的頭七了,衙門就算扣下屍身也不會超過七天。幸運的是縣令夫人身邊的老媽媽跟著也許久了。她也是知曉楊將軍是何方人士。
巧得便是,這楊將軍的老家就在睦州,不過具體在何處她就不知道了。
“這吾知道啊!”畢方回眸,認真地說道。這可不不是在開玩笑,之前去尋宋霽禾的生死簿時,周秉文告訴了畢方這件事。
“他當時告訴吾的時候,還以為他隨便說的。”
周秉文為什麼特地將這件事告訴畢方。
“他說是因為上次我去找縣令生死簿的時候,他發現這個叫楊謙的男子早在兩年前就應該來鬼界報道,可如今一查卻還活著,想來奇怪。”因此特地查了他所在地,告知了畢方。
青梧微微皺眉,感知不對。“那這就不對了,這個楊謙本就應該在兩年前的秋日逝世。這件事是生死簿既定的事實。”
本來想是因為戰亂導致他被家人救了出來,如此一來就不是這個緣故了。有一個家夥將他從獄中救出,還遮掩了生死,讓鬼官以為他早就死了。
“我們得抓緊去那個地方了,那個凶手不會善罷甘休。”青梧抓緊往外走去,順帶拋下一句話,讓他們跟上。
這睦州的地理位置錯綜複雜,街道與街道雜亂在一起。畢方皺著眉,不知道這個岔路口是否正確,急的直冒汗。“這街道怎麼都長得一個樣子啊。”
“我們不會已經迷路了吧。”這眼瞅黃昏就要降下來了,他們在這街道上轉了起碼兩個時辰。“畢方,你怎麼帶的路。”
“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是第一次來,要不……”
畢方話剛說一半,就被青梧捂住嘴,不讓其繼續說下去了。“噤聲,有人來了。”
隻剛剛一瞬,巷子裡就傳出了陰森的空氣,風穿過街角上的房屋,出現了奇怪的回音。腳步聲出奇的明顯。現在空氣中隻剩寂靜,讓人恐懼的寂靜,明明天還沒有暗下裡,而街道上不剩幾個人了。剛剛抓緊時間去尋人,這才注意到旁邊路過的人好似行屍走肉。走得極其緩慢,讓人毛骨悚然。
“這裡的人不對,這裡是幻境。走!”青梧首先發現這裡的不對勁,剛才這些人還是正常的,這才過了一刻鐘人都不見了,他們一定是誤入了什麼陣法幻境。
他們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街道上的人出現了異動。慢慢抬起頭,感覺到了青梧他們的動作快速追了上去。如今青梧三人後麵少說也有二三百人緊追著他們。壓迫感油然而生,白生慌亂地在前麵跑著,縱使三人的輕功不錯,也沒法如此耗下去。
而後麵的那群家夥想沒有感知的怪物一般,不知疲倦反而速度越來越快。“不行,這麼跑下去我們一會就累死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快跑不動。樓主”這個時候隻能將期許的目光投向青梧,希望她有一個好的辦法。
她眉梢輕挑,清晰的大喊道。
“打吧!!!”
這些人看起來不是尋常百姓,是這幻境中的一部分。儘然躲不現實的話,那就隻能把他們打趴下,再引出幕後之人了。
青梧轉身甩出扇子,扇子在空中帶著淩冽的狂風斬向那些怪物,軟劍也從腰間抽出。一時間扇子與軟劍在空中相會,這個場麵可比上次見落瑛時還要壯觀。
白生再一轉頭,畢方也踏起輕功在空中爆發彌天的烈火。這是他第一次見如此有爆發力的火焰。那火焰高溫炙烤,將下麵的行屍走肉熏得直不起腰。火燒灼著他們的衣物,沒一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一刻白生對畢方是上古神獸有了實感。
青梧和畢方這麼一配合,後方二三百人不到一刻鐘便化成灰燼,隨風消失。白生剛鬆了一口氣,便靈敏聽見了他們後方急速運動的人影。速度很快,勢如破竹的氣勢壓了過來。
是上次夜裡遇見的那個人……
這個幻境是他為困住我們所設。
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