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告彆的後述是重逢。
現在才明白,告彆的後述是無儘的思念。
那一年,是他們的初見。
—續春時
C市的夏天出奇的熱,不過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陽光暖人。
今天是許槐父母在C市定居的第一天,也是她去醫院複查的一天,從出生她就在醫院被檢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說沒有治愈的可能了,最多活不過20歲。許父許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傷心難過了很久,所以從小就對許槐帶著愧疚基本上什麼都滿足她,最後幾年,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這天許槐照常從醫院出來,在回家的路上經過路邊儘不自覺的往旁邊小巷子裡瞅了一眼。
路邊,一個牆體斑駁不堪的小巷子中,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在地上。
其中一個染著黃頭發的人半靠著牆壁,他的眼睛處已經肉眼可見的腫起,臉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剛剛經曆了什麼大戰一樣。
而另外躺在地上三個人的情況跟他比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我記得我上次碰見你們的時候,就已經提醒你們了,彆再讓我看見你們。”陳最蹲在那黃毛麵前,冷著一張臉說“怎麼?真當我隻是說說而已嗎?”額頭過長的碎發擋住了他的眉眼,卻絲毫看不出他臉上的冷咧。
黃毛努力得睜開眼看著陳最,有氣無力的說道“陳哥,我錯了,我們不該招惹您的。您大人有大量,這次就放過我們吧。”
許槐就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她麵前就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一樣。
陳最抬起手看了眼時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再跟這些人浪費了。陳最站起身,隨意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打算離開。
在陳最轉身的那一刻,看見了那張印入眼簾少女的臉。
清晨的陽光透入小巷裡的縫隙,打在了少女的臉上,少女穿著一件碎花裙搭配了一件淡黃色的開衫外套,紮了一個丸子頭,氣質乾淨又清純。她安靜得站在小巷空看著這一切,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雙肩包。睫毛黑而長帶著自然的卷翹,陽光把她照得很白,一雙狐狸眼因為氣質的寡淡,並不顯得妖媚。暖和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五官小巧又精致,仿佛一幅美人圖,每一筆都好像是畫師用工筆細致描摹出的。
陳最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忽然就愣在了這一一瞬間。
後麵黃毛虛弱的臉上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狠辣之色。身後傳來的風聲,少年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隻是挑了挑眉,因為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麵前的少女不知何時跑到了他身前護住了他,陳最看著眼前這一幕愣了神。
直到少女的一聲嘶,他回了神。
隻見他訊速像右邁了一步,偏頭躲過了身前的偷襲,隨即直接像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動作迅速而又準確,不過隻是轉瞬間,那黃毛拿著小刀的手腕便被陳最緊緊抓住。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再加上之前被陳最用拳腳打出來的傷口,讓黃毛疼得不得不出聲,而小刀也因此掉落。
“夠了嗎”陳最的聲音已經是徹底冷了下來,他沒鬆手,死死的抓住黃毛的手腕,省的他再使些什麼花招。碎發掩蓋了他的部分眉眼,卻沒有將他臉上的冷漠一並淹沒。
黃毛暗中咬牙切齒,該死的,這樣竟然都沒能得手!
陳最看了眼表,時間快來不及了。他一把將身邊的黃毛推去牆壁,彎腰撿起黃毛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冷淡得丟下一句“彆再讓我碰見你們”就直接離開了。
小巷裡,黃毛等人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黃毛靠著牆“該死的,下次得讓偉哥帶人一起去堵他。”
走出小巷後,陳最轉身就將那把小刀丟進垃圾桶。四處尋找著剛剛的少女,但不管他怎麼找,少女好像就跟人間蒸發一樣不見了。他想了想,要是下次還能遇見一定要好好感謝她。
他低頭的瞬間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掌心,掌心下方有道此時此刻還在流血的新傷口。即便是他剛剛反應夠快,他伸手去抓黃毛手的時候,手掌還是不小心被那道小刀劃破了口,口子倒不是很大,等到不流血的時候就不明顯了。
陳最對此並不在意,將校服外套的衣袖拉長了點把傷口遮住以後就不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