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a?滾… 這個班我上不下去了……(1 / 1)

克噠克噠…到處都是克噠克噠的鍵盤鼠標聲……真的受夠了,再也不想麵對這個破電腦了。不知道我發了多久的呆,一抬頭在已經熄滅的屏幕上看到了一層灰和同事指指點點留下的手指印,還有,我那張兩天沒合眼的疲憊的臉。

蒼白瘦削,眼底青黑,胡茬子亂冒。簡直像嗑了。

我往後一仰,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這甚至不是996吧?這個世界上還有王法嗎。想到自己高昂的房租水電費,三餐也像是負擔,每天儘吃垃圾外賣度日更是毀了我在大學精心鍛煉保持的好身材。

我快要貸款上班了,還要每天受這沒邊兒的孫子氣。越想我越覺得心如死灰,目光呆滯渾身無力。突然,我心裡一動,想起了前一陣子換工位收拾東西翻出來的那封信。是爺爺走之前留給我的,白色信封上蓋著一個火漆印章,很正式,右下角寫著我的名字。

早在我初入職場之際,爺爺就已經身體抱恙,久臥病榻。將這封信交給我的時候,爺爺告訴我如果感覺被生活的重擔壓垮,厭倦了現代生活的時候,這個禮物會讓我空虛的心重新充實起來。

拉開抽屜,我拿出了那封信,打開:“

親愛的比爾:

如果你在讀這封信,你一定身處困境期待轉。

很久以前,我遇到過相同的情況。我對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視而不見……那就是讓人之間真實而自然的關係。所以我放棄一切搬到了真正屬於我的地方……我將那塊地的契據放在了信封裡,那裡寄托了我所有的驕傲和快樂——For Shine 農場。它坐落在星露穀,在南海岸。它將是你開啟新生活的完美之地。

這是我最珍貴的禮物,現在它是你的了。

我最親愛的孫子,祝你好運。

愛你的 爺爺

順便講一句如果劉易斯還活著,你就替我向那個老家夥問好吧。”

讀完了這封信,我不由得想起爺爺,那個樂觀悠閒的快樂小老頭,哪怕是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也展現出了一種幽默的輕鬆。我抹了把臉,長出一口氣,在心裡感激爺爺……給了我開啟另一種生活的機會。

再抬起頭,我死死盯著上頭探頭盯著我的監控器:福利是沒有的,監控是每人一個的。灰色的牆上寫著“有了joja,生活更美好 !”的字樣,說實在的我吐了,我想生吃了這麵牆。巨大的醜陋單調的藍色logo下,工作的綠燈一直以一種令人煩躁的頻率閃爍著,代表休息紅燈從來沒有亮起過。此時我越看越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我不乾了。”我輕聲說,這是跟自己說的,我可是有底氣了。但是我仍然癱在那裡一動不動,還是更希望這個曹丹的世界趕緊爆炸。

這裡沒有朋友,隻有劍人同事,我不懂他們是怎麼在這樣當牛做馬的工作生活中還有閒暇和精力去膈應人。此時哪怕是劍人同事也看出我這邊有一種已經把鞋脫了,從此不怕穿鞋的人的決絕氣息,手裡拿著要再來麻煩我的文件,沒敢上前。

不過比劍人同事更討厭的是,銀河大劍老板。此時他手裡拿著我早上剛交上去的改了三次的報表,眉毛立著要來找我的麻煩。

他還沒站定,應該是說進入了確定我能聽到他大喊的範圍裡,就開始唾沫橫飛地罵人。等他走到我工位,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隻剩下翻來覆去罵人沒能力沒效率沒水平的話了。

過了好久他還沒說完,而且見我癱在椅子上抬頭望天根本不甩式他,罵得更來勁了,拿我那被一再克扣隻剩2200的工資威脅我。我實在是被他的口臭熏到了,本來就頭暈目眩。我右手慢慢抓上濺有外賣湯點的鍵盤,扭頭看他。

“說完了沒有?”

想必我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很可怕的,或者說那個劣質鍵盤被我撅在桌子上發出不堪忍受的哢吧聲是很可怕的,銀河大劍訕訕地收聲了,不過十分下不來台,還在嘴巴裡不乾不淨地說個沒完。我站起身,低頭看著這個啤酒肚撐爆襯衫滿臉橫肉一嘴煙臭的男人。

“就這幾個臭錢,我還把命賣給你了?”我盯著他的眼睛,同時表情麻木,我確定他害怕了,不過他還硬裝著沒後退,“Joja 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我忍你很久了,整天夾著雞毛當令箭,給人做狗腿子可尾巴翹上天了是吧?就你,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爛這兒吧。”

“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有錢了是吧?活都活不起了還裝什……”銀河大劍氣得一臉豬肝色,臭手一直指著我的臉。

“我活不起就死,要你管?我不乾了,都給我滾。”

我扯下那條像拴狗的繩子一樣的領帶,狠狠摔在桌子上,抬腿一邁跨出那個為了限製我們工作之餘聊天的隔板,吸氣運力,一口啐在銀河大劍臉上。

真是爽得不得了,我感覺胸中鬱結隨之被啐在了他臉上,臉都快繃不住了,我想現在就放聲大笑幾聲,嚇死你們。我承認,這很沒素質,不過我就是很沒有素質的人,而且經過數年職場的洗禮,我又收獲了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況。

我轉身大步流星颯爽地離開了,實在是太爽了我恨不得四條腿著地爬出去。銀河大劍傻在原地,屁都沒放出來一個。要我說,沒人不怕瘋子,尤其是光腳的瘋子。

Joja?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