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一口氣悶下整杯啤酒,垂著頭去夠酒瓶,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大杯。
“喂喂!酒不能這樣喝啊!”萩原研二連忙搶下酒杯!阻止他繼續喝悶酒的行為。
萩原研二掃視一圈周圍堆滿的空酒瓶,無奈攤手:“你已經喝了這麼多了,再喝下去是想把自己灌到酒精中毒嗎?”
“而且我陪你出來喝酒,你自己喝得起勁算什麼。”
鬆田陣平沉默不語,盯著手裡的酒瓶發呆。雖然已經喝了五六七八瓶酒,但他看起來毫無醉態。
作為幼馴染的萩原研二太了解他了,鬆田很少有這麼消沉的時候。遇到事的時候,他也都是鬥誌滿滿,現在這樣的狀態反而更讓人擔心。
他用手肘戳了戳幼馴染,湊到他耳邊:“我說,你跟那位小姐認識都不超過半個月吧?怎麼會難受成這樣?”
“其實……”沉默了一晚上的鬆田陣平終於開口了,把萩原研二驚的不輕,他本以為這家夥的嘴巴死緊,一晚上都彆想撬開。
“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好像莫名其妙就對她很在意。”鬆田陣平迷茫地抬起頭,凝視著虛空。
“為什麼我會覺得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我明明對她一點也不了解。”
萩原研二想了想,問他:“那你覺得,她對你的態度怎麼樣呢?”
“雖然這樣說有點自戀,但我確實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像看著對她很重要的人。”鬆田陣平苦笑。
是這樣嗎……萩原研二思索,冷不防被他奪回酒杯。沒等他反應過來,鬆田陣平又將一整杯酒一飲而儘。
“但是你又覺得,她對你表白並不是發自真心。”萩原研二補充。
他像是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眼神發亮,一把抓著幼馴染的肩膀搖晃著。
“喜歡你是真,表白是假,你覺得這說明什麼?”
鬆田陣平發懵:“說明……什麼?”
“說明她可能有不得已的理由沒法跟你在一起啊!”萩原研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真心喜歡一個人當然會想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想,那隻有兩個理由,一是她其實沒那麼喜歡你,是你自作多情。”
鬆田陣平反駁:“她沒做任何防護措施都敢衝進爆炸現場來找我!”
萩原研二反駁:“說不定隻是熱心市民對警察的擔心呢。”
鬆田陣平繼續反駁:“她被我誤會是犯人的時候特彆傷心!”
萩原研二聳聳肩:…“誰被誤會了都會傷心吧。”
“她……”鬆田陣平想接著辯駁,突然想起接下來的話不能說出口,可能會暴露她跟犯罪組織有交集的事實。
他頓了頓說:“總之,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心裡很清楚。”
“那就是第二種理由。”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鬆田陣平怔住,思考了一會,覺得還真有這種可能。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已經表現出了身份的複雜性,他又是個警察。身份上的天然差距確實會讓人望而卻步。
萩原研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給他分析各種可能性。
“比方說,她家裡長輩可能對警察這種職業不太認同,畢竟很危險嘛,會有這種理由。或者說,你的表現讓她覺得你對她根本沒那個意思,所以乾脆放棄了,又或者……”
“行了行了!”鬆田陣平打斷他的聯想,“結果已經這樣了,分析這些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啊。”萩原研二挑挑眉,“知道了她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你才跟彆人在一起,你還可以為自己爭取啊。”
鬆田陣平震驚地看著幼馴染:“你是……在教我破壞彆人的感情嗎?”
“嘛嘛,彆說的那麼難聽嘛。”萩原研二不在意擺擺手,“你在爭取真愛,你有什麼錯?”
“再說,如果她根本不愛她的男朋友,早點分手了對那個男人也是件好事吧?”
“可是……”
“彆可是了,你再拖下去人家沒準日久生情,到時候你就真沒機會了!”
鬆田陣平如夢初醒。是啊,如果明知道對方也喜歡他,明知道她是有苦衷的,他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努力一把呢?
“你說的對,hagi!我這就去找她!”
鬆田陣平是個行動派,說著就要起身,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對方麵前,被萩原研二一把拉著坐下。
“你省省吧,你現在滿身的酒味,對方會被你嚇到吧,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
鬆田陣平一想也是,再說現在已經很晚了,確實不適合把人約出來。
他用拳頭輕輕撞了一下幼馴染的肩膀:“好兄弟,謝了。”
“跟我客氣什麼。”萩原研二笑著抬起酒杯碰了他放在桌上的酒杯一下,喝掉了他今晚的第一杯酒。
“說起來,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幾個光棍裡麵最先有情況的那個。”
“喂喂!什麼意思啊!”
“畢竟你又不解風情、又不會淘女孩子歡心,性格也不是紳士的類型,所以才讓人覺得驚訝嘛。”萩原研二輕哂,“我還以為會是零先呢。”
鬆田陣平不滿:“乾嘛拿我跟那家夥比啊!”
萩原研二連忙順毛:“你當然有你的好啊,要不然桃原小姐怎麼會喜歡上你呢?”
提到桃原花梨,鬆田陣平臉一紅,悶頭喝了口酒,不說話了。
萩原研二心裡鬆了口氣。
“說起來,好像自從畢業以後都沒見到零和景光呢,這兩個家夥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想也知道,大概是被派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不然也不會失蹤的這麼徹底。”
“是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萩原研二感慨了一句,目光在居酒屋裡掃過一圈,突然愣住了,“欸?”
他著急地拽了拽鬆田陣平的袖子:“你看那個是不是就是零?”
鬆田陣平不在意地朝他隻得那個方向看了眼,也愣住了。
萩原研二十分興奮:“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麵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過去打招呼吧,話說他對麵那個女孩子是誰啊?原來好像沒見過……喂!你去乾嘛啊!”
萩原研二話沒說完,鬆田陣平已經放下酒杯一言不發地朝降穀零的方向走過去了,他想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咦?奇怪,小陣平不是沒有喝醉嗎?怎麼感覺走得不穩呢?
萩原研二覺得幼馴染有些奇怪,來不及多想,趕忙跟過去,如果零那裡情況不對他也能打個圓場。
桃原花梨此時正磨著安室透喝酒。
“拜托啦透哥,你陪我喝一點嘛,我一個人喝好無聊的。”她眼巴巴地看著安室透,眸光瀲灩,一般男人確實拒絕不了這樣的表情。
但安室透不是一般男人,他麵上掛著滴水不漏的笑容,穩穩地將桃原花梨給他倒的酒推開了。
“不行哦,我們倆今天要有一個清醒的,要是連我也喝醉了誰送你回去。”
他神情溫柔,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桃原花梨鼓嘴:“沒事的,你可以叫綠川過來接我們嘛,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叫伏特來。”她把酒杯推回安室透麵前。
“不、行。”安室透微笑著,然後毫不留情地又把酒杯推遠。
桃原花梨:“……”
“怎麼這樣!”桃原花梨看看安室透的臉,又看看酒杯,覺得自己深深地被嫌棄了。
這狗男人油鹽不進,連杯酒都不肯喝她的,這樣怎麼可能魅惑成功嘛。
她剛要再掙紮一下試圖說服安室透,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端起了那杯酒。
“他不肯喝的話,我來喝吧。”
鬆田陣平看了安室透一眼,冷漠地移開眼神,將目光投射在桃原花梨身上。
她今晚打扮的特彆漂亮。雖然這種話說出來可能會被hagi吐槽沒情商,女孩子每時每刻都很漂亮。但他還是覺得,她今晚美得驚人。
第一次見她是在深夜的小巷裡,她穿著非常乖巧的水手服和百褶裙,看上去就像個女高中生,以至於鬆田陣平初見時都沒有“她很漂亮”這個概念認知。
第二次見麵更是狼狽,她灰頭土臉的,衣服也皺巴巴,隻有一雙眼睛分外明亮。
鬆田陣平從來沒有見過她精心打扮過的樣子,驟然見到,卻是為了彆人。
他掩下內心的酸澀,努力不去看金發好友的表情,讓自己的臉始終正對著桃原花梨,舉起那杯被推拉了很久的酒。
桃原花梨看到鬆田陣平的那一刻簡直驚呆了,直到他舉起酒杯時終於反應過來。
“等等!你不能喝啊喂!”
她眼疾手快地奪下鬆田陣平送到嘴邊的酒杯,酒杯傾灑,大部分的酒都潑到了地上,但還是被他喝進去一點。
桃原花梨看著酒杯傻眼了。
匆匆趕來的萩原研二匿名情況,連忙勾住幼馴染的脖子,對桃原花梨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啊,我朋友他喝醉了,不是故意的,灑掉的酒我賠給二位吧。”
賠……能賠嗎?桃原花梨渾渾噩噩地想著。
這裡的動靜引來了其他客人和店家的注意、老板娘懷裡抱著的小貓“喵嗚”一聲,從主人懷裡躍下,邁著優雅的步子來到這邊。
處在漩渦中心的幾人,桃原花梨因為酒灑了,心痛的腦子一片空白。鬆田陣平因為被喜歡的女孩強勢奪走酒杯,傷神地低著頭。萩原研二道歉了卻沒有得到對方的答複,好友又一個兩個都不說話解圍,尷尬地摸鼻子。
至於安室透,他警校時期的好友突然出現,還跟組織成員一副很熟的樣子來搶他的酒,想著怎麼自然地解決這個場麵,大腦飛速運轉中。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小白貓湊近這散發著莫名黑氣的地方,毫無知覺地彎下脖頸,低頭舔了一口地上的酒。
“雪球回來!不能舔啊!”
老板娘驚慌失措地伸手試圖阻止,因為距離太遠而失敗。
小貓雪球舔了一口,抬起頭時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四人中的桃原花梨,一躍而起,精準落到她懷裡。
桃原花梨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低頭一看,跟正熱烈盯著她看的小貓咪對上視線。
“喵~”
小貓歡快地叫了一聲,開始舔她的手。
桃原花梨:“……”
我珍貴的卡啊,你死的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