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彆去追逐幻影(1 / 1)

不同於誕生自人類情緒中的咒靈,咒術師的咒力來源於自己,他們經過訓練後實現穩定的自產自銷。現在,已知夏油傑不是原裝,真人也不是原裝,他們的身體還在伏黑惠的影子空間裡,非原裝身體雖然能用,但這就意味著咒力邏輯和構成都是在按這個世界的規則運轉。

因此可以推得,夏油傑自產自銷也隻能產生飽含負麵情緒的咒力,就算他目前怨氣大的可以養出十隻特級咒靈,也無法讓自己吃頓好的。更慘的是,他現在還是個“高達操縱者”,連現實裡的美食也沒法吃——他嘗不出味。

讓一個習慣饕餮盛宴的人轉頭去吃泔水,不如直接給他一刀送人上路。

如今隻有伏黑惠還能用一下原裝咒力,大可給鯡魚罐頭鍍一層糖衣,聊勝於無嘛,人類就是這樣擅長自我欺騙的物種。

其實伏黑惠被放置到小巷子時就預料到這一幕了,算算時間,夏油傑竟然撐了足足一周才向她求助,簡直可以說是毅力(包袱)驚人。

不過他這則電話來的時機剛剛好,如果再拖下去,伏黑惠指不定要到大結局才能下定決心跟五條悟攤牌,亦或到了最後也不會告訴他——黑色海膽就是這樣悲觀的理想主義者。

她不想給失去者重現一場永不實現的幻夢,那是愚弄是玷汙也是重新解開傷疤,如果那顆糖果注定落不到小孩子的手裡,還不如第一開始就不給他。

“五條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呆愣雪豹張張嘴,覺得伏黑惠很不講道理,像個紮人的壞海膽。

——他已經很努力了。

去做個合格的老師,去成為可靠的大人,不去想其他五條悟手裡的糖。

“……另一個世界的傑怎麼會在這裡?”

“十種影法術異變,夏油老師想出手幫我,但被影子一同帶到了這裡。”首先問的是掩耳盜鈴的問題嗎。

“……傑的身體——”

“夏油老師現在所用的身體的確是這個世界夏油傑的屍身,”伏黑惠望向五條悟,決定快刀斬亂麻,“但在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那具身體已經被另外的人——腦子偷走了。”

她回憶起夏油傑和張嘴腦子之間慘不忍睹的身體爭奪戰。

“有人插手命運,試圖操縱你們。”

而你們並未發現,最終一個走上歧路,一個邁入正軌。

漸行漸遠。

——壞海膽。

雪豹徹底自閉了。

他在學生和同伴麵前從來都是那副不可靠但值得信賴的樣子,強大到無所不能。

但在■■麵前,還是能因為傷痛而抱怨的吧。

“夏油是誰?他為什麼會跟真人在一起?你是伏黑?”雪豹罷工,但虎杖悠仁還是沒從一團亂麻中找出足夠清晰的線索,他迷茫地看向五條悟,卻發現老師也不是平日裡那幅不著調的樣子,仿佛這些回答讓他耗光所有電量陷入了休眠狀態。

呆愣雪豹自閉程度相當嚴重,伏黑惠並不想繼續戳他傷口,因此端詳了一下同樣迷茫的兩個人,準備回答虎杖悠仁的問題。

她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將重點放在真人和夏油傑上:“夏油老師是我的長輩,實力很強,除了死腦筋有點小孩子氣以外沒彆的缺點,至於真人,它依舊是個相當扭曲的家夥。”

但對於大部分人類來說,還算無害。伏黑惠將這句話咽回肚子,她沒辦法把這句話在虎杖悠仁麵前說出口。

“伏黑——惠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那個世界,爺爺和順平是不是還活著?”虎杖悠仁卻沒在意那些,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們沒有死,對不對?”

他注視著站在光裡的少女,目光如同沙漠中的人遇見海市蜃樓般的甘露,仿佛即使眼前是偽裝成酒的毒藥,也會爭搶著喝下去。

他太敏銳了,就是因為這樣,伏黑惠才不想繼續說。

疼痛或毒藥都無法擊敗虎杖悠仁,但遺憾可以,再小的遺憾也能撼動心靈,或者說,真正的遺憾就是一點又一點的傷口積攢出的絕望。

——要騙他嗎?

——要對他說謊嗎?

伏黑惠垂下眼簾,所有思緒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她蹲下身,緩慢地從影子中摸出了一本黑皮相冊。

從小到大,她身邊從不缺少習慣掏出手機/相機來一張的人,她的媽媽伏黑蟬月喜歡記錄時光,她的老師五條悟是隻壞心眼雪豹,喜歡看彆人出糗。拜他們所賜,伏黑惠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做“打不過就加入”的道理,她從此養成了保存相片衝洗照片的習慣。

伏黑惠將相冊打開,這是本新相冊,照片寥寥無幾,她小心翼翼地從裡麵取出幾張照片給虎杖悠仁看。

第一張是他們去年在咒術高專拍畢業照,大家約好穿便服不要校服,結果認真挑了三個小時衣服的伏黑惠那天到校一看,瑪德除了兩個女孩沒人穿正常衣服。

五條悟套了個紅油油的蟑螂玩偶服在門框上等著嚇人,得意地嚇完人後,一米九二且油光發亮的飛天蟑螂像突破了封印一樣到處亂爬,抽象得完全可以混進夏油傑的咒靈堆裡當隊友。

而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一個扮演成電影《蚯蚓人1》的男主,另一個扮演《蚯蚓人2》的男主,好朋友手拉手,一起醜的千奇百怪,這還不能問,一問就是跟五條老師約好一起靠斯普雷,現在最流行的畢業照方式。

——更生氣了。

這三煞(消音——)還湊過來問她和釘崎野薔薇為什麼不笑,這不好玩嗎?

伏黑惠皮笑肉不笑地告訴他們:“我生性不愛笑。”

釘崎野薔薇已經化身狂戰士衝出去打人了。

打到最後連夜蛾正道都驚動了,跑出來五條悟又整什麼幺蛾子,結果迎麵被一個比他還高的大蟑螂暴起撲臉,不誇張地說那時老校長連遺言都想好了,什麼特級咒靈恐怖如斯,毫無聲息突破各路防線在高專裡發動攻擊。

遺言想到一半,感覺不對勁,這蟑螂咋還抱著他“噗噗噗”得笑個不停?

抬頭定睛一看,丫是他糟心學生,擱玩偶服裡就露出來那張惹人煩的俊臉,再回頭一看,兩個一米八以上的蚯蚓,裡麵裝著他糟心學生的得意門生。

夜蛾正道:硬了,拳頭硬了.jpg

最後他們那一屆畢業照拍了兩張,第一張就是唯美的櫻花樹下校服畢業照,俊美老師和青春洋溢前途光明的學生們。第二張特彆不正常,是群魔亂舞的人型蟲子跟強撐笑意的兩位女孩,看上去像什麼爛俗的恐怖片海報。

而伏黑惠給虎杖悠仁看最後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虎杖悠仁與一位中年男人拘謹地坐在一起,他們有著分外相似的長相,但氣質上存在微妙差異。

如果說虎杖悠仁是雙開門健氣小狗,那中年男人則更文質彬彬,更瘦弱。

伏黑惠指著那個中年男人對虎杖悠仁說:“這是你的父親。”

“……他和你的母親可能活著。”

她警告他:“你要小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