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站在廢棄醫院隱蔽的角落,看著警車和救護車陸陸續續地過來。
暈倒在醫院的四個倒黴孩子已經被抱了出來,此刻他們已經被喚醒,披著醫務人員們給的小毯子,老老實實地說著在醫院的經曆。而其餘的警察則進入醫院,試圖搜尋裡麵這些年進去作死後了無音訊的人的屍體。
不一會兒,四個熊孩子的家長也陸續趕到,幾個孩子見到熟悉的親人,都嗚哇嗚哇的哭著衝上去,委委屈屈地聽著家長們的怒罵也不敢吭聲。
報完警並且確定萬無一失後,禪院甚爾才將視線放在坐在自己肩膀上那小小的身影上:“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做了什麼壞事呢。”
渡也無辜地回望,假裝可愛地說道:“渡也是乖孩子,渡也什麼都不知道。”
“……”禪院甚爾盯著小鬼看了一會,嘖了一聲,說算了,你這次的咒靈玉到手了?
“當然啦。”小孩拍了拍衣袋兜,“點心+1~”
剛剛袚除的時候,他嘗了口,是心心念念的麻辣味的,當下決定將剩下的留下來,等餓了的時候當正餐吃。
看著渡也高興地晃著腳丫子的樣子,禪院甚爾忍不住嘖了一聲:“不管看幾次,都覺得你這家夥真是可怕啊。”
“話說你不是能吸取咒術師的咒力嗎,為什麼還要怕他們?”
渡也無語地看著他,“爸爸,我很菜的,雖然我能吸空咒力,但是咒術師的體術也很厲害呀,我會被打的。”
“……”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
“好了,任務完成,收工回家吧,爸爸~”渡也拍拍身下人的腦袋,指著家的方向:“目標地點:禪院家!”
禪院甚爾不滿地嘖了一聲,“彆一副把我當坐騎的樣子啊。”
……
在寫著禪院字眼的一戶建門口,一串門鈴被按響,家內的女主人前去開門,便見到站在門前的銀白色頭發小孩,手裡正拿著擺在門邊的長木棍。
很明顯就是用它來開門的。
“阿啦,歡迎回來,渡也。”禪院加奈子見到小孩,忍不住笑了,隨後她往四周望了望,發現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爸爸呢,去哪裡了?”
“爸爸去買煙。”渡也指了指小巷的方向。
禪院加奈子皺了皺眉,邊讓孩子進來邊抱怨:“真是的,說了多少次不要讓孩子落單,爸爸老是不聽。”
當然是因為普通人根本打不過他呀。渡也想。
這段時間禪院甚爾一直帶著他到處袚除咒靈,不但省下自己尋找的時間,而且找的都是一二級這種高級咒靈,還有大佬貼身保護安全得到報障,一時間他的等級飛速上漲,再過不久他就能到達10級,解鎖第二個技能了。
等級的提升隨之帶來的當然還有身體素質的提高,雖然他一直說自己脆,但那也隻是相對於咒術師來說的,而對於普通人,他一個打十個都不在話下。
不過這些肯定不能跟禪院加奈子說的,所以渡也沒有接話,自覺地跑進廚房洗手,然後陪在客廳裡的小惠玩耍。
小惠正是學走路的年齡,在渡也進來的時候,他正扶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見到渡也進來,眼睛一亮。
“哥哥~~”
渡也接住了跌跌撞撞撲向自己的小惠,將他抱起來親了親,“弟弟真乖。”
小惠發出咯咯的笑聲。
禪院加奈子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兩個孩子在嘻哈玩鬨。
“哥哥,天又黑了~”正在玩追哥哥遊戲的小惠,忽然停在院子的推拉門前,指著外麵的天說道。
天又黑了?禪院加奈子有些奇怪,畢竟現在都已經九點了,天本來就黑呀?
她順著小惠的手指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外麵不知道為什麼多了一層黑色的東西,像個碗倒扣一樣,將整個禪院家籠罩在裡麵。一下子,屋子外麵就籠罩了一層詭異的黑色。
“是‘帳’!”渡也也看到了外麵的景色,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叩叩——
在忽然安靜的環境裡,大門被敲響了。
“嗯?有人敲門?”禪院加奈子有些疑惑,正想去開門,忽然被渡也拉住。
“媽媽,我去開門,你抱著小惠去我的房間。”渡也說道,然後將小惠塞到了她的懷裡。
禪院加奈子有些疑惑,她看著忽然嚴肅的養子,又看看有些害怕的抓著自己衣服的兒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事,可能是爸爸的仇家過來了。”渡也輕描淡寫地將桌子翻開,掰斷了兩條桌腿,一根塞到加奈子的手裡,一根自己拿著,“不用擔心,媽媽,都是一些雜碎而已,等爸爸兩分鐘,他肯定就回來救我們了。”
桌——子——
禪院加奈子看到塞在手裡的桌腳,已經有些傻了,一時不知道該震驚養子竟然輕描淡寫掰斷了兩根桌腿,還是該震驚養子為什麼表現得那麼熟練。
敲門聲還在響,渡也小心翼翼地拉著加奈子的衣服往樓梯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叮囑:“聽好了,媽媽,待會我牽製住他們,你帶著小惠躲到我的房間裡,除了我喊,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哦。”
“等等,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孩子……要不還是報警……”禪院加奈子有些不安,想要打電話。
“不可以,媽媽,他們不是普通的壞人,警察打不過他們的,而且也來不及。”已經到了樓梯口的渡也將她往樓上推,“但是不用怕,爸爸很厲害的,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不對了。”
這時,敲門聲忽然停了。
“快上去吧。”渡也輕輕推了她一把,然後淡定的站在了樓梯中央,居高臨下的看著入戶門的方向。
對方破門而入的一瞬間,渡也從樓梯上跳下去,桌腿一揮,將剛進門的傀儡的頭打了個稀碎。
禪院加奈子看著養子打碎了一個明顯不是人的東西,倒吸了一口氣,立刻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能對付的,於是聽從養子的話利落地衝上二樓,向養子的房間走去。
……
禪院甚爾被號稱為“術師殺手”,在黑市裡是鼎鼎有名的,不管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都對這個天與咒縛極為忌憚,但懾於他本人極高的武力值,很多人都不敢找死對他下手。
然而,最近不知道這個肆意妄為的家夥惹到了哪個大人物,許多詛咒師都收到了暗殺禪院甚爾家人的委托,隨之附上的是他家的地址。為了防止禪院甚爾在家人身邊,委托人還貼心的給他發了個任務,將這頭凶獸引走。
此時,正是禪院甚爾出門做任務的時間,在收到凶獸離家的第一時間,詛咒師們便陸陸續續趕到屋子附近,大家左顧右盼,都在等誰做出頭鳥。
過了一會兒,一個兩三歲的白發孩子出現在門口,被禪院甚爾的妻子帶了進去。這時候,禪院甚爾的妻兒還有最近收養的孩子,都全部到齊了。
不知道是誰先出手,放下了一個帳。這個帳就是動手的信號,其餘人再也按捺不住,開始衝入這個小小的院子裡。
小山勇是一個二級傀儡師,帶他入行的師父在幾年前,因為得罪了人被懸賞,最後死在了禪院甚爾的手上。懸賞的人至今找不到,隻能將仇恨對準劊子手,暗中找機會報仇。
後來,禪院甚爾不知道為何隱退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報仇隻能無疾而終。然而沒想到,隱退不過一年,禪院甚爾就遭到了大人物的通緝,同時他與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的消息也傳遍了黑市。
這次的任務非常簡單,隻需要殺掉三個普通人,老弱婦孺而已,就能帶給禪院甚爾巨大的痛苦,小山勇想到這裡,就不由得興奮起來,在動手的時候,當仁不讓地衝到了最前頭。
——不過三個女人小孩,都不夠現場一人一刀的,他要是不快點,都趕不上手刃仇人!
裝模作樣敲了門,小山勇等不住了,他操控傀儡破門而入,見人就殺——
是不可能的。
傀儡衝入門的一瞬間,就被不知道哪來的桌腿打碎。在門碎裂的時候,一個慘白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情報裡顯示,這是禪院甚爾最近收養的一個孩子,三歲,白化病,普通人。
然而等眾人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心裡不由呐喊這是什麼垃圾情報,看看這慘白如死人的膚色,看看這陰森森的氣勢,看看這無機質的眼睛!!
這是個至少一級的詛咒吧啊啊啊!!!
麵前的小孩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他抬起蒼白的手頓在空中,周圍似乎停頓了一秒,緊接著空氣中的咒力瘋狂湧向那個孩子,其劇烈的程度甚至讓人仿佛看到咒力形成的漩渦!
小山勇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體內的咒力也在瘋狂地向那個孩子湧去。
“啊!!”
“救、救命!”
如他一般站在地上的還好,還跟在他後頭,體內用著咒力飛簷走壁的詛咒師們,在半途被抽空咒力的,就像忽然拋錨的引擎直接從空中摔了下去,當場重傷。
這個詛咒竟然還能吸收人體內的咒力!!
小山勇目眥欲裂,本來以為隻不過是個砍瓜切菜的任務,結果到現場才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瓜和菜。
“怪、怪物!!”
“去死吧!”
做得了詛咒師的,哪個不是亡命之徒,就算咒力被抽空,也不過是少了一項技能而已,他們的體術可是不必咒術師差多少的!
根本不需要猶豫,在發現自己的咒力被吸收掉之後,小山勇和周圍的咒術師就立馬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咒具,從四麵八方向這個詛咒襲來。
一級詛咒又如何,他們現場可是有十幾個人,雖然絕大多數都是二級,但蟻多咬死象,也不是打不過。
白色的小孩輕描淡寫地避開幾個詛咒師從身後的偷襲,踩著眾人的咒具和臉當墊腳石,身體輕盈地在空中翻舞。
“可惡,這小鬼!”小山勇捂著被踩出血的鼻子,決定不再保留,念念有詞地呼喚自己第二個傀儡。
而此時的小鬼在空中翻舞幾下之後,不知不覺又回到了樓梯的中間,居高臨下地對著他們,掏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球體丟了過來。
“嘻嘻,拜拜~”
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下,那個黑漆漆的球體迅速展開,直逼特級的詛咒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