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一直住在你家呀。”渾身鬼氣的小孩幽幽地說道。
在禪院加奈子驚懼的目光下,禪院甚爾麵無表情地給了他腦袋瓜一巴掌:“瞎說什麼鬼話。”
綠色眼睛的小孩吃痛地叫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點點委屈的樣子,“我說的是事實嘛。”
見禪院加奈子疑惑地看著自己,禪院甚爾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這是以前朋友的孩子,這幾天他去世了,孩子沒人照顧,所以我計劃收養他。”
“那他這膚色……”
“白化病。”禪院甚爾麵不改色,“氣質天生的,這小子特彆喜歡這麼嚇唬人。”
其實這幾天跟他出去袚除咒靈,他就發現了,這隻詛咒看上去冷冰冰陰森森的,實際上壞心眼一點不少,袚除現場要是遇見看不順眼的人類,還會上去裝模作樣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禪院加奈子看著兩人互動,隨後溫柔地說道:“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禪院甚爾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是守護神哦,有我在,阿姨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孩子走上前,踮起腳尖扒拉在床邊,“包治百病,你們以後一定都會健健康康的。”
聽到這話,禪院加奈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禪院甚爾聽到之後忍不住用手壓著孩子的腦袋,“哈?你算哪門子的守護神?”
孩子歪著頭想了一下,一本正經回答:“隻要你們收養我,我就保家宅平安,很劃算的。”
禪院甚爾:“……”
禪院加奈子:“……”
禪院甚爾一把拎起孩子的衣領,將他從床上扔下去:“你可閉嘴吧。”
“甚爾,不要對孩子那麼粗暴。”禪院加奈子輕輕責怪了男人一下,然後伸出手,孩子立刻將腦袋湊了上去,任她揉著自己細細的頭發。
“他叫什麼名字呢?”
這一下,可把禪院甚爾問住了。他才想起來,這幾天他都是小鬼小鬼地叫著,竟然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我叫渡也,”孩子也不指望禪院甚爾知道自己的名字,主動回答。
“你們可以叫我渡也大人。”
回答他的是禪院甚爾的對著腦瓜子的一拳頭。
……
因為有反轉術式,醫院已經沒必要留了。在檢測過發現病情確實有了好轉之後,禪院甚爾果斷辦了退院,帶著妻子和新出爐的兒子回家。
禪院加奈子也很高興,如果能在家人的懷抱中離去,雖然很舍不得他們,但一定會很幸福吧。
醫院的醫生們顯然也有差不多的腦回路,因為禪院加奈子的病實在是太重了,現在的好轉更像是回光返照,所以在送彆的時候,視線裡帶著隱藏的憐憫。
“……”總覺得這些醫生們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禪院甚爾想。
小惠被寄養在鄰居家了。
等禪院夫婦接回來後,很久沒見到媽媽的小惠咿咿呀呀地向著禪院加奈子伸手,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媽媽……”
小渡也扒在加奈子的輪椅上,好奇地看著這個新出爐的小弟弟。
“弟弟,我是哥哥哦~”小渡也對著小惠說道。
“你好呀,渡也哥哥~”禪院加奈子捏著寶寶的小手,對著渡也揮了揮,還溫柔地配音。
“咿呀~”小惠乖乖巧巧地打招呼。
聽到這奶乎乎的聲音,渡也睜大了眼睛,驚奇地對禪院加奈子說道:“弟弟跟我打招呼了耶!”
說著他高興地在地上蹦了蹦,“我有弟弟了,我現在是哥哥~~”
看著這幕溫馨畫麵的禪院甚爾有些牙疼,這強烈的哥哥第一次見二胎弟弟的既視感,好像這小子一開始就是這個家裡的孩子似的,毫無違和感。這真的是特級咒靈嗎?
“要抱一下嗎?”加奈子問。
“要!”渡也舉起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小惠舉了起來。
其實他現在的體型也就隻有三歲,將一歲的孩子抱起來還是有些勉強的,但出乎禪院加奈子的意料,小渡也竟然能穩穩抱住,還能舉起來。
“好了,媽媽還需要休息,你和惠先不許鬨她哈。”禪院甚爾推著禪院加奈子的輪椅回到了主臥。
看著禪院夫婦離開,渡也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嬰兒。他將小寶寶舉起來,看著他蹬著小短腿,小胖手揮舞著,怎麼看怎麼可愛。
“他好香哦。”小渡也將他抱進懷裡,仔細地嗅了嗅,除了一股奶香味之外,還有甜甜的豆沙的味道。
是他的咒力的味道,好濃,好香甜。
吸溜。
他伸出小舌頭,在小惠的臉上舔了一下。
好像沒嘗到,再舔一下。
剛安置好禪院加奈子下樓的禪院甚爾,見到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連忙衝上前,提起兩個小崽子的後衣領,將他倆遠遠分開。
“你在乾什麼?”禪院甚爾陰森森地問。
小渡也無辜地看著他,“惠醬的咒力好充足,而且是甜甜的豆沙的味道。”
“你應該記得你立過束縛的吧,不允許以任何形式傷害我的家人。”禪院甚爾將小孩拉到眼前威脅:“以後不許再這麼做,如果被我發現了,我就把你砍回咒胎哦。”
“舔一舔也不可以嗎?”小渡也有些委屈,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丁點的樣子:“我就吃一丟丟咒力……”
“不可以哦,小心我弄死你。”禪院甚爾將孩子放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腦袋。
“……哦。”小渡也將自己的頭發捋順,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
日子一天天過去,禪院家又逐漸走上了正軌。
在渡也的反轉術式下,禪院加奈子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雖然父子倆已經有意地控製了痊愈的速度,但是不過一個星期,禪院加奈子的身體就已經基本康複了。
看著醫院出具的報告的時候,禪院加奈子還有點難以置信,在一個星期之前,她就快要撒手人寰,但現在再檢查,發現除了身體有點虛之外,竟然比普通人還健康。
“我說過的,我可是守護神,一定會保佑你們健健康康的。”渡也淡定地說道。
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禪院加奈子卻能從中看出一點小驕傲。
這這段時間裡,除了治療禪院加奈子以外,禪院甚爾也去辦了手續,正式領養了渡也,現在,他們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渡也真是我們家的福星。”禪院加奈子揉了揉幼童的頭發,一旁的惠見到了,立刻手腳利索地爬了過來,將腦袋伸過去,“呀!”
禪院加奈子一看就笑了,也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邊母子三人母慈子孝,另外一邊的禪院甚爾則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賽馬邊打電話。
【你最近還挺猛啊,怎麼,終於想起要好好過日子了?】電話另一頭的孔時雨說道。作為他多年的合夥人,他自然知道這些年甚爾過得有多麼荒唐,賞金一到手立馬就花在了賭馬、賽艇之類的賭博上,偏偏手氣又不好,一下子就輸個精光。
平時就靠當小白臉輾轉在每個富婆的家裡,也就這幾年遇到了真愛,開始收心養性,連咒術界也隱退了,一心當個小白臉。
作為他手底下最強力的輸出,他的退出也讓孔時雨少了不少收入,現在他複出了,而且還是為了養家,這種情況孔時雨也是樂見其成。
“嘛,畢竟家裡多了張嘴。”禪院甚爾看著在另一邊貼貼的母子三人,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一個星期的相處下來,這個超特級咒靈似乎真的隻是想找個家,雖然看起來有些陰沉,但舉動跟3歲孩子也差不太多,如果不是盯久了會有一種非人感,真的很難將這個天天跟著加奈子屁股後麵轉悠的小屁孩跟超特級咒靈聯係起來。
而且他發現這小子還有個好處,因為他的能量主要來源是咒力,自從入住他家後,方圓五公裡內他再也沒見到咒靈。有時候禪院加奈子回家,被他殷勤地“按摩”過之後,就覺得身心舒暢。
負麵情緒?不存在的,都被吃掉了。
沒吃完的咒力打包,團成一個個小球,整整齊齊疊放在房間的櫃子裡,那個櫃子還被他貼了一張紙,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平假名寫了“渡也的點心”幾個字。
禪院甚爾第一次見到那個散發著紫黑色不祥氣息的櫃子時,手裡的遊雲差點就砸過去了。
不過作為敢養一隻叫醜寶的咒靈作為儲物工具,還能讓醜寶幫忙帶孩子的屑大人,他對室內的詛咒濃度還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在無數次止住自己拔除掉這堆雜碎的衝動之後,甚爾已經學會了眼不看為淨。
為了防止詛咒暴動,他還特意找了會畫符的人,特意給渡也的整個房間都畫了‘禁止咒靈出入’的帳,順便還叮囑妻子彆隨便進渡也的房間,晦氣。
【果然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孔時雨在另一邊點點頭,他還以為說的是小惠。
禪院甚爾也沒有糾正,他一邊看著賽馬的資料,一邊說道:“最近還有什麼任務嗎?我缺錢賭馬了。”
【喂喂,剛誇過你就原形畢露了嗎?好歹裝得久一點啊。】孔時雨無語,他還聽到這家夥背景音裡夫人和孩子的笑聲,這家夥在家人麵前就這麼屑真的可以嗎?
【不過我這裡還真有個不錯的任務,難得的政府委托任務,收入高且收款有保障,不過難度有點高,詛咒是準特級的。】
禪院甚爾挑了挑眉,“政府的?他們不是一直都跟總監會合作嗎,為什麼還會在黑市上發布任務?”
【總監會要價太高了。】孔時雨說著報了個數,問:【所以,接不接?】
“接。資料發我。”禪院甚爾說罷,掛了電話,繼續看賽馬資料。
“爸爸,買3號,買3號。”一個銀白色的小腦袋湊了過來,對著賭馬的資料理直氣壯地指指點點。
禪院甚爾挑了挑眉,自己的賭運有多差,自己是有點數的,那要不先聽一下這小子的?畢竟作為超特級咒靈嘛,有點特殊能力好像也不奇怪。
從善如流地照著養子的話,買了一百萬日圓的3號馬。在他們下注期間,小惠和加奈子也湊了過來,一群半點不懂馬的人在那裡一本正經地討論著,期間還伴隨著小惠咿咿呀呀的聲音。
禪院甚爾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的妻子,活潑可愛的兒子,還有個強行加入的養子,跟上個星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不由生出了難言的幸福。
“親愛的,買這匹,這匹好看。”禪院加奈子看著報紙,仔細比對,得出最漂亮的馬。
“papa,這個……”小惠也伸出小胖手湊熱鬨。
被幸福衝昏頭腦的禪院甚爾二話不說,紛紛給妻兒看中的馬兒下了一百萬日圓的注。
然後輸了個精光。
“……”禪院甚爾看著一臉無辜的家人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什麼嘛,你們的運氣也不怎麼樣。”
禪院加奈子也笑了起來,“說明我們家還是沒有暴富的運氣啦,還是腳踏實好好過日子。”
禪院甚爾拉過加奈子,在她的頭發上親了一下,“嗯,我們以後每天都會是好日子。”
銀白發的小孩露出嫌棄的眼神,但是卻非常有眼色地抱起地上的小惠,吧嗒吧嗒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