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什麼了?”五條悟支在桌子上看向他∶“又變成苦瓜怪了,撒謊精~”
“沒什麼。”他看向一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調戲加奈的太宰治,突然感覺頭疼∶“我覺得世界不太友好。”
“哈?”
「白鳥好美的精神狀態。」
「白鳥∶累了,勿擾。」
「這種隨地大小無語的狀態簡直無懈可擊哈哈哈哈哈。」
“先等這次任務結束吧。”江遠靠到五條悟身上,把頭埋了下來,他實在是出奇地累∶“想太多也沒什麼用。”
“嗯......好。”五條悟突然坐直了靠在椅子上。
......
“這雨也下得太大了。”江遠緊撐著傘,但幾乎可以說是無濟於事。
狂風呼嘯過後,雨水全部均勻地灑在身上,他甚至都懶得撐了。
五條悟見他把傘收起來,站到他麵前撐著傘。不得不說,這個身高真的很有用,至少擋風非常足夠。
“還有十分鐘。”加奈艱難地撐著傘。
“這麼大的雨,那個穀妙會不會不出來了?”他靠在欄杆上,發出靈魂拷問。
“誒......”加奈愣了一下∶“需要去車上查一下論壇嗎?”
“他是在反諷。”五條悟的表情也有些不好,但好歹語氣還算平靜。
「被你懂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師,以後這種活動我們家白鳥就不參加了,主要孩子身體不好,受不住。」
十二點的鬨鐘準時響起,叮鈴鈴的聲音在雨夜裡幾乎被全部掩蓋,隻有零星的聲音在夜色下顯得愈發詭異。
三個人“兩隻眼”對視良久,空氣中隻有雨水的腥味和被風刮來的樹葉。
“再......等一會?”站在五條悟後麵的江遠,響起有些質疑的聲音。
加奈看著快被雨水澆死機的手機,語氣都不自覺漫上一絲心疼∶“呃,好的。”
沉默的蔓延是很恐怖的,時間以龜速前進。直到江遠發現即使有人肉雨傘,也被淋成落湯雞後,終於有些受不了了∶“難不成十一個人都是這麼等的嗎?”
“所以老子早就說了......”五條悟說到一半又突然停住,然後就沒了聲音。
這是良心發現啊,居然第一次沒開口吐槽當事人。
“已經十二點半了。”加奈看了眼時間,為難地開口。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橋周圍的路全都被封鎖了,現在周圍隻有他們三個活物。
就在他下定決心不等了的時候,橋對麵終於出現了第四個“活物”。
一個棕色卷發的女人,捧著小型相機走過來。走近後才發現,卷發上都是汙血和說不清的不明物體。
體型很修長,破爛的無袖黑色長裙掛在身上,露出的胳膊和腿上都是粗糙的縫合線,還時不時滲出黑紅色的血來。
三個人沉默地看著它慢悠悠走過來,每一步都發出“啪嘰”的聲音,腳底留下的黑血被雨水衝到他們麵前。
沒有強烈的咒力,感覺隻是普通的二級咒靈而已,彆說是領域裡,感覺連術式都不完整。
它慢慢走到江遠麵前,詭異的音調磕磕絆絆的響起∶“白...鳥介,屠......村的詛咒師,你......承認你的罪行嗎?”
?
身邊傳來兩道直勾勾的目光,但他實在不太敢直麵,隻能一直跟穀妙對視,上演一出詭異的偶像劇。
幸虧穀妙似乎不打算聽他的回答,迅速拿起相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又磕磕絆絆轉過身對向五條悟∶“五...條悟,錯誤......處決普通人白鳥......介你...承認你的罪行嗎?”
“哈?”
普通人白鳥介?江遠本就被當頭一棒的腦子更加頓住了,是“本人”屠村還是被陷害的,完全邏輯不通吧。
除非是死靈上身,但他在這個世界還沒有見到過一個死靈。
「我靠?這是什麼鬼?」
「???why?」
「完了家人們,這下真的說不清了。」
誰料穀妙同樣沒聽他的回答,抬手給五條悟拍下照片,然後就又磕磕絆絆的準備走到加奈麵前。
江遠趕緊上前一步擋在加奈麵前,結果穀妙隻是頓了一下,就轉身準備離開。
他想起都市傳說中對穀妙的形容,突然有點和眼前的咒靈對不上號了,難不成不回答問題就沒事?
不應該吧。
五條悟朝他指了指穀妙∶“喂,撒謊精,就這麼放它走嗎?”
“肯定不行吧。”他輕咳一聲,心下感恩五條悟沒有問剛剛的事情。
五條悟走到穀妙麵前∶“老子沒乾過你說的那件事。”
結果穀妙突然抬起頭,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微笑∶“不......承認你的...罪行。”
她手裡的照相機突然響起快門聲,隨即彈出一張照片,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江遠上前撿起,就看見照片上是五年後的五條悟,坐在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他麵前。
他當時看上去原來這麼慘嗎?
這個罪行原來囊括會發生的,不會發生的,過去的以及未來的,全方位罪行。
怪不得十一個人無一人生還,就是路邊的小狗都得有罪吧。
五條悟表情一沉,不知道在想什麼,旁邊的加奈則是早就愣在原地,人都有點嚇傻了,場麵一度非常沉默。
「這怎麼解釋啊?哈哈哈哈哈。」
「白鳥你現在趕緊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無比驚訝,恐懼,害怕的表情,快!」
「如果尷尬有限度,我敢保證現在絕對是頂級了。」
果然都是餿主意。
手裡的照片在雨水下變得越來越黑,他還沒反應過來,眨眼間五條悟已經出手了,結果穀妙突然間就消失不見,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機會。
手裡的照片隨風消逝,除了耳邊響起的一聲快門聲,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眼前五條悟脖頸處的黑色標記,時刻提醒著他,剛剛的一切不是幻覺。
瞬間消失,那說明可能不是本體,不會又來一個搞分身的吧?
“那個......”加奈顫抖的聲音響起∶“十一人裡有八人......是第二天才失蹤的。”
“論壇裡也有相關的說法,有沒有可能......”
顯而易見,現在的場麵不太適合說這個,但加奈的職業素養不允許她這麼做。
“知道了。”江遠先調整好情緒拍了拍加奈的肩膀∶“你先上車吧。”
“......好。”加奈擔心的看了他們一眼,但還是轉身離開了。
雨已經漸漸小了,但身上的衣服因為早已濕透,幾乎是貼著身體,走起路來都沉的不行。
“要不要聽我解釋一下?”江遠扯出一個笑,試圖讓場麵不那麼尷尬。
五條悟頭一次完全沒有怒氣,表情是說不上來的感覺,隻是垂著的雙手緊緊握著,沒有說一句話。
“你如果不想聽的話......”江遠苦澀的繃著嘴角∶“那就先走吧。”
......
沉默。
......
還是沉默。
車裡的空氣中都蔓延著雨水的味道,除了轉向燈的滴滴聲,再無其他的聲音。
江遠靠在車窗邊,旁邊就是一言不發的五條悟,緊緊貼著另一邊車窗。
「完了bbq了。」
「白鳥不會也要搞黑化吧,不要啊嗚嗚嗚。」
「五條估計真的生氣了,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替你瞞著,你還根本不想解釋嗚嗚嗚嗚嗚。」
這種事怎麼說啊?他也不想,但他不是白鳥介,他也不能跟五條悟說∶我其實是穿越來的,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誰能接受?
腦海裡閃過太宰治的臉,他微微歎息,行吧,也有人能接受,但是五條悟肯定會覺得自己又在耍他。
“我訂了酒店。”前排加奈的聲音越來越虛,但還是勉強能聽清∶“我們......現在回去休息吧。”
“好的,辛苦了。”
“我隻......”加奈像是下定決心般,音量瞬間大了不少∶“我隻訂了兩間房!”
半晌,又似乎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小聲致歉∶ “抱歉。”
“沒事。”江遠自然是沒事,但就是不知道五條悟在想什麼了。
他現在甚至祈禱他發個脾氣,或者跟他打一架也是可以的,但此刻他卻安靜的可怕。
......
“那我就先回去了。”加奈把房間鑰匙放在他手裡∶“......晚安。”
“辛苦。”江遠接過鑰匙,越過五條悟將門打開。
沉默。
他洗完澡出來後,五條悟二話不說就直接進了浴室,他把毛巾蓋在頭上,歎了口氣。
【宿主,真是不妙啊,怎麼辦?】
還問他,他也想知道啊。
這要是以前,他的第一選擇肯定是趕緊跑路。可惜離了主線他隻有死字,就算能跑自己也不知道會對上什麼人。
他現在隻知道S的性彆,甚至不知道他屬於哪個組織,目的是什麼,和高層有什麼聯係。
這個穀妙,術式未知,領域未知,目前來看非常麻煩,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
嘖,簡直萬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