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夏油傑語氣溫和，還貼心的給他拿了一瓶汽水∶“確實不太像是普通的領域，但是我也沒聽說過有這種術式。”

“嗯......”夏油傑思索半天，提出建議∶“確實不像咒術師。”

旁邊的五條悟在他的房間裡翻來翻去，把房間搞得一團亂，最終目光鎖定在一口鍋上∶“傑，這是用來煮壽喜燒的吧？”

夏油傑看它一眼，朝他笑著開口∶“是啊，那天本來是想叫你們一起吃的，但是沒想到你們回來的這麼晚。”

“哈？哪天？”五條悟抱著鍋滿臉疑惑。

聽到這話，江遠的心虛已經快溢出東京了。

“嗯？白鳥沒和你說嗎？”夏油傑頓時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輕咳一聲，然後正義凜然的開口∶“抱歉，我忘了。”

“撒謊精，有點過分理直氣壯了吧？”

江遠聽到這話簡直想打人，直接回懟道∶“你還好意思說我？”

“老子什麼時候這樣過。”

他簡直氣笑了∶“測試術式，任務報告，你哪一件告訴我了？”

“誒！彆吵架彆吵架。”夏油傑趕緊伸手攔了一下，結果還是無濟於事。

五條悟把鍋丟到一旁，脾氣瞬間被點燃∶“你這是在怪老子嗎？”

“我沒有。”江遠無奈地歎了口氣，但是還是抵不住五條悟莫名其妙地怒火∶“我現在很煩，不想吵架。”

他被領域的事情煩得受不了，確實有遷怒的成分，但五條悟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跟他吵起來吧？

“老子已經在查了！”

聽到這話他瞬間沉默了，江遠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最終，這場鬨劇以五條悟直接摔門而去畫上句號，他到最後也不懂到底為什麼會吵起來。

【宿主，你還好吧？】

夏油傑的表情顯然是沒怎麼反應過來，空氣中的沉默蔓延了很久，他的表情逐漸從驚恐轉向疑惑，似乎對於當下的狀況非常不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幼兒園小孩都不會這麼吵起來。」

「這完全就是遷怒！嗚嗚嗚嗚嗚你們不準吵！」

「你明明也瞞著貓貓那麼多事情，貓貓一次都沒問過，你還凶他！！」

「傑∶有點想笑，但我不能笑。」

“見笑了。”江遠下意識朝夏油傑道歉，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才是認識五條悟更短的那一位。

他愣了一下，心情複雜地補上一句∶“是我這兩天有些煩躁。”

“那我去看一下悟。”夏油傑朝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著夏油傑走出門外，屋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他走到窗邊，把兩個窗戶都拉上，就直接離開了夏油傑的房間。

【宿主，你這樣好像個沒人管落寞老人。】

無所謂，反正他上輩子也過習慣了。

他看了眼左小臂上已經完全好了的傷口，除了偶爾傳來輕微的刺疼感外，已經完全看不出受過傷了。

他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在原地站了起碼五分鐘。直到他完全確定，不會有任何人來找他後，他直接關上了門。

江遠將門反鎖，把手機關機丟到一旁，拉上窗簾，直接體驗了一把與世隔絕。

“我睡覺了。”他是朝著017說的，在彈幕麵前提醒它定鬨鐘隻能用這種方式。

「注意看，這個人試圖用睡覺逃避自己沒人管的事實。」

「家人們我真的心疼了，怎麼沒人來哄我們白鳥啊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貓貓快來好不好？」

平時不怎麼做夢的他，突然少見的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被困在一片湖裡，腦海裡隻依稀記得這裡不是好地方，卻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裡。

江遠掙紮半天也逃不出去，直到岸上出現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他手裡拉著一個小男孩。

他剛想看清男孩的臉，就又換了地方，他看向周圍的街景，腿跟被灌了鉛一樣沉，無論如何都走不動。

結果五條悟突然從街道的另一頭走過來，他想走過去，卻完全動不了，於是他看著五條悟往街的另一頭走去。

江遠下意識覺得很危險，但是又張不開嘴，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遠。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直到突然驚醒，睜開眼就看見一片黑暗，然後就是耳邊持續的耳鳴，吵得他頭疼得不行。

看著眼前消失的彈幕，江遠緩了緩還是止不住的頭暈∶“幾點了？”

【宿主......】

“我睡了多久？”他撐著頭半天，完全沒聽出017猶豫不決的語氣。

【五點。】

“我睡了這麼久？”他準備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自己看時間，手往墨鏡的位置摸去，卻摸到柔軟又溫熱的觸感。

他當下一驚，瞬間清醒了不少，江遠冷靜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然後就聽到了沉穩的呼吸聲。

【宿主，是五條悟。】

誰？？

他看了眼旁邊模糊的身影，又看了眼緊緊反鎖的房門，疑惑的朝017小聲開口∶“他是怎麼進來的？”

【爬窗，窗戶的窗。】

......為什麼突然解釋這個？

他湊近看向他，五條悟整個人縮在旁邊，身上什麼都沒蓋。墨鏡不知道被丟到什麼地方了，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短袖，頭發亂糟糟的，連個枕頭都沒有。

就這麼直接躺在地上，他看了眼被自己握緊的被子，愣在原地。

江遠反應了一下，伸手把身上的被子移了過去。輕輕的挪起五條悟的頭，把枕頭塞了進去，確定將他整個人包裹嚴實了後，他伸手抹了把臉。

他腦子裡全是剛剛夢裡的畫麵，隻能輕輕的起身捏開門鎖，走到走廊的窗戶前。

隨著晨風輕輕吹到臉上，他終於勉強恢複精神了，就這麼直直的連著吹了五分鐘。

“這個彈幕一直都會存在嗎？”趁著彈幕不在，他靠在窗台上開始朝017問出這幾天一直的疑問。

也順便為了轉移一下自己腦子裡的各種畫麵，免得自己想個不停。

【當然不會，主線結束就會消失的，本統也會消失的嗚嗚嗚。】

他忽視了017根本就是反係統的嚶嚶嚶，直擊主題∶ “那主線什麼時候會結束？”

【這是你的主線，你問本統，本統怎麼會知道嘞？】

......

江遠沉默了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到現在都沒被氣死，簡直就是奇跡。他一度懷疑017和五條悟是不是共用同一種思維方式，或者根本就是同一個腦子。

“017，你在你們整個係統裡是不是挺不受待見的？”

【你怎麼知道？！】

“......你慢慢猜吧。”他突然覺得傻逼排行榜裡，017已經超過了五條悟。

他看著印在玻璃上日出的光線，有種說不上來的疲憊。

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淺，而他現在又明顯被什麼人盯上了。不但敵人的信息他完全不了解，就連惡意的來源他都完全猜不到。

江遠下意識摸煙，卻發現口袋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躡手躡腳的回頭，準備回屋裡拿，卻發現五條悟睡眼惺忪的靠在門框上，看著他不知道多久了。他眼皮都有些垂著，看起來完全沒睡醒，隻是硬撐著意識站在這。

“你怎麼醒了？”

“撒謊精......”五條悟明顯想說什麼，卻又止住話頭，躊躇半天。

江遠也不敢隨便開口了，因為他也不知道五條悟聽到了多少，聽懂了多少。甚至他們昨天還剛剛吵了一架，江遠心臟頓時跳得有些快，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五條悟盯著江遠看了好一會兒，眼神裡說不清什麼情緒，半晌才有些黏黏糊糊地開口∶“今天是老子做錯了。”

江遠手一抖，直接愣在原地。

他沒聽錯吧？五條悟，在跟他道歉？！

彈幕也像察覺了他的心思一樣，突然一下湧現出來。

「來了來了，終於和好了喔吼吼吼！」

「這是在什麼場景？」

「貓貓！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貓貓了！」

他看著五條悟彆扭又有些可憐巴巴的表情，不禁思考起來，難不成他從窗戶爬進來就為了跟自己道歉？

腦海裡浮現出剛剛五條悟蜷縮的身影，江遠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心狠了。

“我也有錯，對不起。”他輕咳一聲，也有些彆扭地開口承認錯誤，看著明顯要困暈的五條悟，他趕緊上前∶“你先睡覺，睡醒再說吧。”

“老子不困。”

“好好好，不困，是我困了。”

他把五條悟強行塞到被窩裡，然後就準備去倒杯水喝，結果他直接伸手把江遠拽倒∶“撒謊精，你不是困了嗎？”

“誒！”江遠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被窩裡麵了∶“悟，這是第二次了吧？”

“睡覺了，老子好困。”

他試圖逃離被窩失敗後，無能狂怒∶“你不是不困嗎？”

五條悟伸手抱緊他，把頭埋在他後頸上∶ “現在困了，睡覺。”

他突然想起五年後的五條悟，跟現在的區彆可真夠大的，不過就沒禮貌這件事，居然能整整五年都沒變呢。

“撒謊精，你笑什麼？”

“沒什麼，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