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悄出了食堂才發現情況遠比預想的還糟糕,皇宮的護衛隊已經布滿第一軍校的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雄蟲,看裝扮甚至是王庭的近衛隊。
唯一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們是為了守護中央軍校,尤其是拉斐爾·洛加利塔殿下而來,他們緊鑼密鼓的在校園裡進行巡視,似乎昭示著,拉斐爾殿下已經抵達第一軍校了。
操場正中央,第一軍校的旗子降下一半,洛加利塔帝國的旗幟緩緩升起,還有第二軍校的旗幟也降下一半,所有蟲所有事都要為歡慶日讓路。
冠冕星總監察局和第一軍校安委會全權接管了三個軍校在第一軍校生活期間的所有瑣事,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個月,每個蟲的行為都將受到監管,包括上課、睡覺、課外活動,確保歡慶日期間萬無一失。
安委會的雄蟲路過食堂時,葉悄聽見幾隻綠色皮膚的雄蟲在閒聊。
“殿下好像又生病了,我記得自從拉斐爾殿下找回皇宮後就一直很孱弱,送去聖者那裡祈福也無濟於事,太可憐了。”
“殿下剛從醫務室出來,說是沒有太大問題,貧血而已,可他是罕見的A-1血型,血庫裡都沒有儲備這種血。”
葉悄頓時停下腳步,本來他是打算回醫療室的,現在聽到這種消息,就不是很想回了。
葉悄不想看見拉斐爾,曾經在實驗室的時候,拉斐爾曾有過大出血,那時候他的血都要被抽乾了,就為了給拉斐爾續命,最後是把拉斐爾救回來了,葉悄差點死在病床上。
不幸的是,那隻雄蟲說:“據說醫務室的溫奈醫生是A-1型血,也許他可以給殿下獻血。”
葉悄瞳孔一震,更加堅定了暫時不回醫務室的決心,轉身朝小路的另一個方向走,被一隻手給拽住了。
“……!”
加文提著兩盒飯跑下樓,從後麵摟住葉悄的臂彎,葉悄猛地回頭,加文綠寶石般的眼睛些許無奈,小聲說:“悄悄,去哪了?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我還以為你被吃掉了。”
葉悄鬆了一口氣,把心咽回肚子裡,溫和的笑了笑。
【對不起,我提前跑了出來,沒有告訴哥哥。】
加文牽著他去旁邊的綠植小花園,打開飯盒,推到葉悄麵前,自己也坐下,“你剛才還說餓,我看你跑這麼快,根本就不餓。”
葉悄乾笑一下,低頭吃飯,吃得很斯文,加文觀察著他的臉色,說:“是不是維克多認出你了?”
葉悄搖搖頭,吃了一大口淋了花蜜醬的肉,好吃,他眯起眼睛,抽空用手語比劃,回答加文。
【沒有,他隻是讓我給他讓座位,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不會認出我的。】
加文不能不擔心,說:“可你根本就和小時候一點也沒變化。”
葉悄咽下嘴裡這一口,手語飛快:
【怎麼會沒變化?我長高了,雖然精神力還是F級,但我已經很努力在考試了,就算會不及格,我也在努力了,哥哥,你彆再取笑我了。】
加文看出他在討饒了,修長的手指像翻花一樣靈動,便彎唇笑了一下,綠眸含著點笑意,“那好吧。”
加文看葉悄非常喜歡吃花蜜,就問:“悄悄,你最近要化形了吧?”
葉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加文曲起食指,狠狠一敲他的腦門,“你的信息素雖然很淡,但不是沒有,F級雌蟲的化形期一般都會在信息素蓬勃期同步進行,你很快就能知道你的蟲形是什麼了。”
加文的手輕飄飄地落在葉悄的頭發上,語氣淡淡地說:“可是那時候,就會有很多雄蟲來追你。”
午後的日光明亮溫暖,小花園裡靜謐美麗,加文看著白生生的葉悄,心說,為什麼弟弟要長得這麼漂亮?如果弟弟是會說話的高等級雌蟲就好了,不會說話等級又低的雌蟲,他如果不保護的話,悄悄要怎麼辦?
葉悄看著他神色晦暗不清,覺得他不開心了,很想逗他開心,於是比劃著。
【那哥哥就幫我揍扁他們。】
加文一怔,忍不住笑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到時候真的揍了你喜歡的蟲,你可不要生氣。”
他起身走到葉悄身後,和他並排坐著,加文身材高挑,葉悄一歪頭,剛好能靠在他肩膀上,他摘落在加文蒼白雪發上的綠葉子,放在手心裡,一口氣把葉子吹飛起來,招呼加文去看。
“好看,”加文說,“像悄悄一樣好看。”
葉悄的頭抵著他的耳朵,像尋求安慰的小動物一樣蹭了蹭。
加文的毛絨耳朵又慢悠悠地彈了出來,隨著葉悄的呼吸,一抖一抖的。
加文雖然有種在唱獨角戲的感覺,但葉悄不會說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們年齡相仿,每逢奧斯汀和卡默斯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加文一手把葉悄帶大。
順便一提,近些年奧斯汀為了賺錢養葉悄,不得不重拾舊業,沒想到傭兵事業乾得盆滿缽滿,金幣堆滿了西頓家在星際銀行的金庫,一家蟲吃喝不愁,生活愜意,不出意外的話,這些金幣能保證他們不出門工作至少一百年。
加文拉著葉悄回醫務室。
醫務室的主要治療老師有三位,葉悄的老師有六個學生,兩個實習生,除了葉悄,另一個實習生叫普萊,也是個雌蟲。
普萊在和他的雄蟲對象擁抱,被葉悄撞破後十分尷尬,推開雄蟲,普萊慌慌張張說:“溫奈啊,不好意思,我以為你不會回來的……”
葉悄擺擺手,示意:【你們繼續。】
沒辦法,第一軍校的雄雌比例在10:1,雌蟲少之又少,發育完整的雌蟲更少,普萊長相清秀,很受雄蟲的喜歡。
雄蟲趕緊走了,普萊看著葉悄,仍有點氣喘籲籲,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拉斐爾殿下來醫務室了?他是A-1型血,你也是誒!他的雌侍還在找你,你不在,我把他支走了。不過還好你不在,我看殿下貧血的程度挺嚴重的,就算你抽400cc也不夠給殿下用的。”
普萊自知說錯話,又說:“可彆說是我說的,違抗王的命令是會死的,我向著你說話,你可不能出賣我!”
葉悄頓了頓。
【不會的。不過雌侍是什麼?】
普萊看了一眼加文,加文正坐在窗邊葉悄的辦公桌喝營養液,普萊乍一看到第一軍校的風雲人物就開始臉紅,不敢問他們倆是什麼關係,隻能跟葉悄說。
“你也知道拉斐爾殿下是雄蟲啊,王宮裡的雄蟲到了一定年齡都有雌侍,也就是床上要用到的雌蟲啦,長得都很漂亮,身材高,脾氣好,最主要的是身體要健康,否則被玩一次就可能被玩死了。”
“我上次和老師去給一個雌侍看病,他後麵都流血了,開的病例說是一周不許那個,那位貴族根本就不在意雌侍的死活,第二天又把老師叫去了,這次更慘,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脖子和手腕腳腕上都有鎖鏈,被拷了一夜,都沒蟲樣了,哭得兩眼失神,好慘!”
加文語氣沉重說:“王室一向精神力暴虐,虐待雌蟲是常事。”
其他雌蟲他可以不管,但是葉悄也是雌蟲,俗話說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他心疼葉悄,順便也心疼彆的雌蟲了。
普萊說:“可是蟲母冕下卻不這樣對他的雄侍,祂有六個雄侍,從四個種族選出來四個,另外兩個是青梅竹馬,曾經四大家族打得水深火熱,直到他們四個成為了冕下的雄侍,紛爭才平息。據說有天早上,六個雄侍抱著渾身濕漉漉虛弱的蟲母冕下從寢宮裡出來,蟲母冕下的肚子都鼓起來了,懷了一肚子的卵,簡直太超出了,那場麵,真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記得有本書上畫過,哪本來著……”
葉悄扶著額,比手語:【不是說冕下去世前隻選了一個雄侍生蛋嗎?你看的不是什麼正經的書吧?】
加文卻說:“不,很正經,是教材來著。”
葉悄狠狠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
【那,前任蟲母冕下真的很偉大。】
加文一隻手支著下頜,“不過很多年沒有那種盛世了,冕下去世後,連祂的蟲蛋都不知所蹤,又沒有什麼標記,就算那顆蛋擺在我眼前,我也認不出來。”
加文喝光了營養液,站起身來,對普萊說:“我要先回去排練了,謝謝你,最近我會常把溫奈帶走,肯定會給你添麻煩,你需要我幫什麼儘管開口,我不會推辭。”
普萊一臉吃到瓜的八卦表情,耳朵紅紅的,“沒事的沒事的!不麻煩,加文學長想把他帶去生蛋我都沒意見!”
葉悄撲到普萊身上,雖然不會說話,但是用眼睛表達了【不要亂說】!
他在心裡呐喊,那是我哥哥!
加文想,該死的排練隻是為了歡送拉斐爾登上王座,中央軍校又怎麼樣?
想搶走他的悄悄,想都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