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關注到，你和隊長皮耶羅在場外的關係非常親密……”
“這沒什麼好說的，皮耶羅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奧蘭多聳聳肩，對媒體的猜測不予置評，“我想這一點不會有任何人質疑。”
畫麵切回演播廳，主持人對尤文圖斯的表現做出評價：“比起阿毛裡和亞昆塔的前鋒組合，或許尤文主帥需要考慮其他搭配。在意甲首輪一傳一射的比安切蒂，未來應該得到更多出場機會……”
“如果這場比賽是奧蘭多首發，可能不會是這個結果。”打斷了克裡斯蒂亞諾的思緒，門德斯將整理的資料放到他麵前，“這是朱塞佩的初步診斷結果，你想看看嗎？”
從電視屏幕前回過神來，克裡斯蒂亞諾眉頭擰成一團，隨手翻開了那疊資料。
哇，好高級的專業術語！
努力試圖理解那些話無果，他狠狠把檢查報告合上，不自覺地噘嘴看向門德斯：“難道我看起來很像個心理醫生嗎？這些東西我又看不懂……”
心虛地撇過頭，在門德斯麵前承認這個實在是有些難堪。
明明門德斯也沒讀幾年書……
“你莫非全都搞清楚了？”他未免有些不可思議，瞪大眼睛微張開嘴。
詫異地看向克裡斯蒂亞諾，門德斯才不會主動表露自己的無知：“嗯……這是奧蘭多的隱私，我才沒看過報告呢。”
雖然他估計也不懂……
“反正專家說了，隻要好好接受治療，痊愈是絕對有希望的！”門德斯乾巴巴地開口解釋道，希望對方沒看出自己的不自然。
克裡斯蒂亞諾當然沒看出他的尷尬，揚起笑容自信道：“那當然！這可是最頂尖的專家。”
早已體驗過喪父的滋味，他深知這有多麼不好受。在裡競初次見到奧蘭多時，他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年幼、瘦小、不服輸……還有那滑稽的葡萄牙語口音。
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他沒忍住回想起奧蘭多先前彆扭的態度。分明自己隻是接過電話隨意問了幾句，對方卻一下子變得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粉絲要和偶像保持距離……行吧，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小粉絲了。
但奧蘭多始終是不一樣的。
“所以你為什麼要對他做這些？”門德斯擰緊眉頭，語氣聽起來有點奇怪，“就算他是你的小迷弟，你們也多少年沒見過了……”
餘光瞥見電視屏幕上奧蘭多的照片，門德斯仿佛突然領悟了什麼，神色慌張道：“你不會看上他了吧？！我知道你喜歡漂亮的，但是這位真不行……要是你實在缺美女，我可以現在就幫你聯係。”
啊？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呆滯地盯著門德斯。
而門德斯卻似乎認準了自己的判斷，壓根沒留給他打斷的機會。
“朱塞佩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可能回應你的……”瞅見克裡斯蒂亞諾僵硬的神情，門德斯愈發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額，你要是實在喜歡這種，我去給你找找跳芭蕾的美少年？不過起碼也得是成年的……”
艱難地做下決定，門德斯不禁為自己感到心累。
什麼時候，足球經紀人還得負責這些了？
自己可真是開明，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手下球員的性取向……默默點了個讚，門德斯一臉真誠地看向克裡斯蒂亞諾，企盼對方能體會到這番苦心。
“你究竟在說什麼？”
克裡斯蒂亞諾居然不理解！
隻覺得人生無望，莫非這位葡萄牙巨星真就認準了奧蘭多？無需多加思考，他都能預想到這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肯定比迷你羅的出生更加震撼世界。
誒，提起迷你羅……
“你去美國生兒子，不會就是因為他吧？”幾乎喘不過氣來，門德斯隻想速速撥通救護車電話，檢查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難道自己也瘋了……
懷疑地打量起克裡斯蒂亞諾，他還是覺得對方瘋的概率更大一點。
還會有人不知道足壇對同性戀的排斥嗎？不過眼前這位還真有可能缺心眼兒。
“閉嘴吧你……”
終於找到機會插話，克裡斯蒂亞諾打斷了門德斯的胡思亂想。
有氣無力地在沙發上攤成一條，他不禁困惑自己為什麼會找門德斯擔任經紀人：“我有在任何方麵，表露出對他的那種喜歡嗎？”
“額，沒有嗎？你之前不還托我送他耳釘……”聲音越來越低，門德斯逐漸不自信起來。
“所以呢？”他雙手捂臉，拒絕去猜測門德斯的想法，“你到底都腦補了些什麼東西？他可比我小整整八歲，我去曼聯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小孩呢！”
強行把口中的話咽下去，門德斯才不願意坦白自己先前的推測。
送耳釘為對方打上印記什麼的……咳咳，克裡斯蒂亞諾的行事風格不就是這樣嗎？
被門德斯奇怪的表情惡心到，他急忙揮手想趕走對方：“彆再想了！你作為頂尖經紀人，難道天天沒事乾嗎？這對我隻是舉手之勞，我不想讓他經曆和我一樣的痛苦。”
父親的逝世永遠是他心中的一道坎。若是他能早日擁有現在的財富和能力，或許父親就不會那麼快離開。
假如父親還活著，他也會為自己感到驕傲的吧。
斂下眼眸，他默默補充道：“而且奧蘭多也是葡萄牙人，我們遲早會成為國家隊隊友的。到時候，我肯定會照顧他和費爾南多的。”
這可是他們在裡競時就立下的約定。
“……以國家隊前輩的身份！”生怕門德斯想入非非，他迅速又加上了半句。
不過門德斯可沒有多想，他正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呆住了。
這就是說什麼來什麼嗎？
匆匆接起電話，他衝著克裡斯蒂亞諾比劃了個噓聲的手勢，開口招呼道：“奧蘭多，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麵詭異地沉默了片刻，才傳來猶豫的聲音：“你……又在克裡斯蒂亞諾旁邊？”
奧蘭多怎麼知道的？
“沒有啊！我才不會天天和他黏在一起……”門德斯心虛地接過話，“我手下的球員可太多了，每天處理的事情都要忙不過來了。”
無奈地垂下眼眸，奧蘭多不明白為何對方要否認這個。他明明都聽到克裡斯蒂亞諾的聲音了，還提到什麼國家隊前輩的身份。
莫非他們方才就在談論自己？
想到這，他突然輕笑出聲：“上次我說過……想和克裡斯蒂亞諾並肩作戰。這件事你可千萬彆透露給他，我才不想讓他得意呢！”
不認為這有什麼保密的價值，他隻想通過這個無傷大雅的共同秘密，快速拉近自己與門德斯之間的距離。
句尾語氣微揚，又是一場完美的演出。
而在電話另一側，門德斯壓抑住上翹的嘴角，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去競爭奧斯卡了。瞧瞧這兩個人，這就是葡萄牙的希望啊！
“嗯，我一定不會說的。”門德斯不由幻想，葡萄牙的中鋒頑疾能夠在未來得到解決。
對奧蘭多的話毫不懷疑，他不認為有人能拒絕克裡斯蒂亞諾。更彆提，這可是克裡斯蒂亞諾的第一個小粉絲，就是稍微容易害羞了點兒……
眼下的意大利國家隊有什麼好的？昔日球星大多因為年齡與傷病離開國家隊，新興球員又大多撐不起場麵。
葡萄牙雖然算不上傳統強隊，但他們可擁有克裡斯蒂亞諾啊！
奧蘭多溫和的聲音繼續隔著手機傳來：“或許你已經看到了？尤文圖斯在主場輸給了桑普多利亞。”
他當然知道這一切，此時電視上還正播放著賽後采訪呢。克裡斯蒂亞諾端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側過頭來偷偷關注他們的談話。
“我知道你是最頂級的經紀人……但是拉伊奧拉和你有競爭關係，不是嗎？”
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沒人不知道拉伊奧拉，那可是意大利最知名的足球經紀人。
“嗯，不過我們之間並沒有直接衝突。”他冷靜地開口解釋道，畢竟自己的勢力更多集中在葡語係，暫時無法與拉伊奧拉那橫跨五大聯賽的資源相比。
“……你想利用我嗎？讓我成為你滲透意甲的開端。”
下意識瞪大眼睛，他逃避開克裡斯蒂亞諾的目光，側過身子低語道：“你清楚你到底在說什麼嗎？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小孩來摻和。”
沒有誰不想登上金字塔頂端，足壇永遠不需要安於現狀的人。
“我是職業球員，不是小孩。”奧蘭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冰冷，“可能聽起來像是在吹噓，但你不會後悔的……首先，我需要得到更多出場機會。”
對奧蘭多的話感到詫異，他的表現難道會被德爾內裡一直忽略嗎？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對麵就繼續說了下去：“現在距離我重返米蘭已經不遠了，國家德比就在一個月後。”
意大利的國家德比，尤文圖斯對陣國際米蘭。
電話門的背後，絕不僅隻是幾支俱樂部踢假球那麼簡單。
一舉摧毀尤文與米蘭的神聖同盟，國米成為了整個事件的唯一受益者，被很多人視為真正的幕後操盤手。
儘管在調查中，聯邦檢察官發現國米同樣存在一定不軌行為，但最終尤文圖斯的意甲冠軍還是被剝奪，越過原本第二名的AC米蘭，授予給了順位下的國際米蘭。
此後國米徹底壟斷了聯賽冠軍，實現了驚人的五連冠①。而他們的國家德比對手尤文圖斯，與同城德比對手AC米蘭，都陷入了長期的一蹶不振。
無論事情本身的真相如何，這一切都加劇了兩支球隊之間的仇恨。
國家德比將會是他嶄露頭角的完美舞台。
“……你需要我做些什麼？”就連發聲都變得困難，但門德斯清楚，這裡從來就不是童話世界。
似乎對他的僵硬毫無察覺，奧蘭多輕鬆的調侃從聽筒傳來：“彆想太多了，隻是簡單的利用輿論。”
殺不死他的隻會讓他更強大。
電話被掛斷，門德斯怔怔地看向電視屏幕，賽後采訪正在進行。
麵朝鏡頭露出微笑，馬爾基西奧平靜道：“皮耶羅是我心中最好的十號，我不會在未來繼承這個號碼。”
應該都是錯覺吧？
奧蘭多才僅僅十七歲，想必這隻是一個年輕球員對缺乏出場機會的不滿。